這件事得好好琢磨琢磨。
教會眾人栽種后,樓喻當起了甩手掌柜。
占南送來的土豆算不上很多,眾人拾柴火焰高,沒一會兒工夫,土豆栽種完畢。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
別看只有這麼一點,等過幾年,絕對會翻番。
回到主院剛坐下,馮二筆來稟:“殿下,外頭有人求見。”
“誰?”
“昨日為大牛看診的老大夫。”
樓喻點點頭,“請他進來。”
老大夫一灰褐麻,面容矍鑠,雙目迥然有神,見到樓喻,不卑不道:“老朽叩見殿下。”
按道理,普通平民面見皇親,肯定是要行跪拜之禮的。但樓喻見不得一個鶴發老人跪拜自己,便親自去扶。
“老人家不必多禮。”他收回手,面容靈秀溫和,“不知老人家何事相詢?”
老大夫一輩子見過數不清的人,眼力早已練就,甫一見樓喻,便覺他非凡人,心中愈發恭謹。
“老朽賤姓陳,諱川柏,乃慶州城丁香堂的大夫。老朽行醫數十年,見過不噎食而亡的病人,深惋惜。”
他紅著眼眶嘆息,“昨日前來看診,本以為又會……未料殿下出手如神,及時救下那孩子,老朽實在仰慕,便厚請教殿下。”
他昨日看診時,已聽了一耳朵夸贊慶王世子仁善的話,這才斗膽詢問。
如果真有這般有效的法子,若能得推廣,對大盛百姓而言也是一件幸事。
樓喻皺眉思索該如何同老大夫解釋。
老大夫卻誤會他的意思,愧道:“是老朽冒昧了,若殿下為難,老朽便不再問了。”
言罷就要行禮退去。
樓喻卻沉嘆一聲:“我并非不愿告知陳老,只是因昨日之事而憂心。”
“殿下因何事憂心?”陳川柏詫異。
“昨日小兒噎食,田莊沒有大夫可尋,若是救治不及時,恐怕后果極為嚴重。”
樓喻面希冀,“若是田莊也有大夫坐鎮便好了。”
陳川柏:“……”
活了一輩子,哪能不知樓喻的意思?
他稍一思忖,便下定決心:“若是殿下能告知救治噎食的法子,老朽愿意來田莊坐診。”
樓喻故意問:“城中丁香堂該如何?”
“丁香堂有犬子和徒弟坐診,老朽半截子都了土,也想歇歇了。”
他說的倒也是真心話。
樓喻立刻吩咐馮二筆:“讓人整理一庭院作為田莊醫館,再派幾個人陪陳老回城帶上坐診的家當,日后陳老就是咱們田莊的大夫了!”
馮二筆高興應了一聲,麻溜去辦了。
陳川柏:“……”
世子殿下這麼著急的嗎?
他捋捋胡須,問道:“殿下,老朽尚有一孫,想要帶在邊傳承缽,不知……”
“當然沒問題!”樓喻笑瞇瞇道,“帶多人都沒問題!”
陳川柏又問:“敢問殿下何時傳授救治之法?”
“您等下。”
樓喻又吩咐阿硯去跑,召集“元老”們來主院開會。
頃刻,除了神的馮三墨,其余重要人都到了。
眾人圍坐兩側,靜待樓喻吩咐。
“介紹一下,陳川柏陳大夫,慶州府丁香堂的當家,方才已與我商量,在田莊定居坐診,為一眾莊戶看病。”
李樹率先附和:“這是好事啊!”
楊廣懷也笑道:“殿下仁慈,陳老醫者仁心。”
霍延坐得板正,雖一言未發,但眸溫和。
“是殿下仁心,授老朽救治噎食的法子,老朽不過是私心作祟,實在慚愧。”陳川柏謙讓未遑。
“將諸位召集過來,一為救治之法,二為田莊的醫館開設。”
樓喻起道:“這法子,諸位也同陳老一并學了,若是以后有用得上的時候,不至于手足無措。”
“多謝殿下傳授!”李樹率先拱手一拜。
馮二筆高興道:“殿下昨日大展神威,奴沒能親眼見到還覺得可惜呢,奴一定會認真學!”
“行,”樓喻拽著他來到院中空地,“那就你同我一起做個示范。”
他從背后將馮二筆環住,一邊做作一邊為幾人詳細講解。
樓喻一個攢勁,馮二筆只覺拳頭沖之,一氣勁往上迸發,瞬間明白此舉用意。
“奴明白了!奴明白了!”
樓喻放開他,“孺子可教。”
又問其余幾人,“看懂了嗎?”
李樹:“大概懂了。”
霍延頷首。
楊廣懷:“此法甚善。”
陳川柏有些恍然,有些困:“這是為什麼呢?”
專業級別的選手就是有追溯源的本能。
樓喻道:“人本就有萬千奧,醫道更是永無止境,陳老行醫問診數十載,救過無數生命,卻也眼睜睜看過許多人失去命吧?”
陳川柏嘆了口氣:“確實。”
樓喻嘆道:“對癥下藥,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這些經驗皆是先輩試了無數次才換來的。但究其本,又有多醫者真的明白?倘若這些原理都弄明白,會不會診治的時候更加清晰明了?”
陳川柏不陷沉思。
樓喻不再管他,對另外幾人招招手:“都來練練。”
馮二筆左看右看,找上看起來最單薄的楊廣懷,楊廣懷欣然同意。
李樹只好將目投向霍延,被霍延一個眼神拒絕。
他撓撓頭道:“殿下,不如屬下出去找那群糙小伙們練練。”
樓喻隨他去了,轉而看向霍延:“你不愿學?”
“不是。”霍延正道,“他力氣大,我恐其學藝不,力道失控,不慎斷肋骨。”
樓喻:“……”
李樹也沒這麼莽吧?
現在李樹跑了,樓喻只好轉到他后:“我力氣不大,技不錯,可以吧?”
“嗯。”
樓喻從后環住他,發現他有一瞬間的僵。
大概是因習武之人對后背很敏。
他笑了下,溫聲道:“我快點,不會讓你難。”
言罷,雙手一同使力。
霍延整個人更僵了。
樓喻大發慈悲放開他,“換你來試試,控制好力道。”
他可沒忘男主天生巨力。
霍延順從來到樓喻背后,一眼就看到世子腦后和頸部界的細絨。
他比樓喻高出半個頭,環住樓喻時,呼吸正好落在樓喻的后頸,樓喻脖子一,“好。”
霍延一個用力,直接將人拔地而起。
“……”
“……”
四周皆靜。
樓喻低頭瞅著自己雙腳與地面的距離,心道,他要不要找點牛喝喝呢?
……
演練告一段落,陳老大夫也回過神來。
樓喻咳咳嗓子,說起第二件事。
“以后田莊的人會越來越多,陳老一個人忙不過來,不如挑一些藥供陳老使喚。”
人老,陳川柏一下子就明白樓喻的用意,他倒也非藏私之人,表態道:“殿下請放心,老朽一定傳授畢生所學。”
樓喻笑容更深,“有勞陳老了。”
“二筆,你去田莊宣傳一番,問問有沒有愿意學醫的孩子,都可以來報名。”
“好嘞!”
樓喻又說了幾句場面話后,示意散會。
霍延面無表走出院外,不由駐足察看自己雙手。
他方才并未使多大力啊。
田莊要開設醫館的消息,長了翅膀般傳莊戶們的耳中。
“殿下真是神仙下凡!咱們有醫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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