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茝相當豪氣道：“陛下，臣妹之前聽說云州楊將軍這些年嘗試教化云州附近的牧民，已經初見效。臣妹以為，要想牢牢控制一方地域，僅憑強橫的武力是不能長久的。”

樓喻眸中笑意更甚。

“怎麼說？”

樓茝有理有據道：“就拿南部三州為例。我朝建立之初便收服南部并規劃三州納行政系，可到陛下登基時，南部三州依舊沒有對朝廷產生認同。但這些年，在陛下的治理和教化下，南部三州日漸繁榮，近幾年為朝廷培養了不英才，他們對朝廷的歸屬也越來越深。”

現在三州的百姓誰不念陛下的恩德？誰不自豪地說一句他們是大盛子民？

若北境牧民也能依此歸屬大盛，漠北的烏帖木等人再想南下，恐怕難上加難。

朝臣們細細一想，確實頗有道理啊！

若這些道理是從某個大臣口中說出的，他們或許不覺得有什麼，可這些道理是一個小姑娘說出的，那就實實在在讓他們到震驚了。

樓喻頷首：“這是榮樂的觀點，那麼瑞親王呢？”

樓固眼眸發亮道：“臣弟贊同阿姐的觀點，若朝廷派遣考察小組，臣弟想自請參與北境考察隊伍！”

樓喻頗欣：“諸位還有什麼意見？”

話都被榮樂長公主說完了，還能有什麼意見？

樓喻便道：“那就依榮樂所言，派遣農技小組、地質小組、測繪小組前去考察，文教小組則前往云州同楊將軍流教化牧民的經驗。”

“臣等遵旨！”

散朝后，樓喻特意將樓茝和樓固到勤政殿。

兩人已是知事的年紀，從小到大得樓喻親自教導，思想觀念與土生土長的盛人存在很大差別。

故，樓喻想開誠布公跟他們談談。

“阿茝，阿固，你們學習這麼些年，對我大盛未來的發展可有想法？”

樓茝想也不想道：“阿兄，我對比了大盛開國以來各方面的況，覺得阿兄的英明無人可比。”

眸清澈，眼底著濃濃的崇拜。

見識越多，就越能會到阿兄的博大懷和睿智仁德。

為子，尤為深刻。

如今各行各業都有子的影出現，們同男子一樣在崗位上發發熱，為大盛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巾幗不讓須眉，在以前不過是一句空泛的贊譽子的話，而現在，它已漸漸變了現實。

樓茝深知此番變革極為不易。

阿兄尚在慶州時，便已為提高子地位而做鋪墊，其目之深遠、心懷之曠達，世上誰人能及？

樓喻不由笑道：“小馬屁。”

“我才不是拍馬屁，我說的都是事實！”樓茝扭頭問樓固，“阿弟，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樓固真誠點頭。

樓喻無奈：“我是讓你們發表對大盛未來發展的看法，可沒讓你們夸我。”

樓茝堅定道：“我認為阿兄的革新之路是利國利民之創舉，大盛的未來需要繼續順著這條康莊大道往前走。”

樓固再次點頭。

“好。”樓喻神倏然變得嚴肅，“如今你們都大了，有些話我必須要跟你們說清楚。”

“阿兄請說。”

“待我退位后，大盛需要一位繼承人，既然你們都認為改革需要繼續縱深，那麼，你們有沒有承接革新意志的勇氣和決心？你們誰愿意帶領大盛走向更加輝煌的未來？”

“退位？！”樓茝驚恐，“阿兄，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就想著退位了？”

樓固也道：“阿兄長命百歲，還能再當七十年。”

“你們是要累死我嗎？”樓喻失笑道，“我從十三歲拼搏至今，一直都沒能好好地休息一番，等年紀再大些，力也會漸漸跟不上。”

“更何況，大盛的壯麗山河我還沒機會好好欣賞游覽，豈非憾？”

兩人分別抱著他一邊胳臂，眼中流出強烈的不舍之意。

“阿兄，大盛離不開你。”樓茝眼睛浮起一層水霧。

樓喻拍拍的小腦袋：“沒有誰離不開誰，只要你們將大盛的未來放在心上，我就放心了。”

“我會的！”

“我也是。”

樓喻笑道：“好了，離退位還早，你們先回答一下方才的問題。誰愿意當下一個引路人？”

樓茝和樓固對視一眼。

樓固先道：“阿兄，我更喜歡研究格造化之理，不喜歡同朝臣打道，阿姐更合適。”

這是他的真心話，他不擅與人辯論，他只想安心做研究。

阿姐比他更適合領導群臣。

樓茝倒是沒有虛偽地推，睜著清澈明亮的雙眸，堅定無畏道：“阿兄，若是你放心將這項重擔給我，我愿意做這個引路人，我立誓追隨阿兄的意志，不讓阿兄失！”

樓喻欣笑起來。

“我知道了。你二人皆有宏愿，我很高興。阿茝，阿固，你們是親姐弟，日后不論如何，都得守相助，互相扶持。你們走的是不同的道路，一條是制度和思想上的革新，一條是科學真理上的革新，這兩者缺一不可，可明白了？”

兩人眸晶亮，豪氣干云。

“明白！”

他們一定會努力學習，深刻領悟阿兄的高世之智，并將之發揚大。

第一百二十九章

如何管控和治理北境草原, 為朝廷當前要解決的首要問題。

各個專業小組已經前往北境深考察，等考察結果出來，便可制定牧民安置政策。

北境草原大小部落有很多, 阿骨突部是其中最強大的一支。

在阿赤那德和烏帖木的領導下, 數十年間, 阿骨突部已吞并不勢力不俗的部落，只剩下一些不堪一擊的小部落。

這些小部落說是部落, 其實不過是一些牧民團結起來在草原上艱難生存而已。

霍延率兵將烏帖木及其主力趕去漠北之后, 草原上便只剩下一些牧民游。

北境比京城更早迎接冬日。

沒了互市, 牧民們今冬的日子非常不好過。

倒是云州以北的牧民們, 在楊繼安的照拂下，還能過上一個舒坦的冬天。

經過半年時間的考察，考察小組終于回京述職。

農技小組負責人表示：據實地考察, 草原上并非完全不能種植, 只是牧民已經習慣放牧，他們不懂農耕。考察組發現，北境不地域可以進行苜蓿、土豆、棉花、枸杞等農作的種植，牧民們可以選擇半耕半牧模式。

地質小組稟報：經勘察，北境有些地域分布著富的煤石資源，而且開采便利。

測繪小組直接呈了一份北境地圖，有了這份圖, 朝廷對北境的掌控力將更加強大。

至于文教小組，他們將楊繼安教化牧民的方法進行總結歸納, 全都寫在了奏疏上。

朝會上，眾臣聽得一愣一愣的。

沒想到素來貧瘠、只長牧草的北境，居然擁有這麼多資源。

是煤石礦脈，就足以令人心了。

有人不問：“既然北境有煤石礦, 為何十年互市間，他們從不用煤石與大盛易？”

考察組答道：“牧民們生下來便只知放牧，他們在草原上來回流遷移，很能夠在固定的地方定居下來，即便有煤礦，也很難長時間集中挖采。”

更何況，他們缺可以高效挖煤的工，也不會合理地利用煤石。

“還有一點，自工部提高挖煤效率，朝廷推出蜂窩煤之后，大盛尋常百姓基本可以用得起蜂窩煤，即便北境易煤石，他們也會因為采礦效率和長途運輸，不得不定高煤價，高價煤石在大盛并無市場。”

眾人頷首，確實是這個道理。

反正北境向大盛出口煤石，肯定是要賠本的。

現在好了，烏帖木他們逃去漠北，大盛占據了一部分草原，他們就能擁有更多煤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