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緩歸正準備給譚渡之打氣，就聽他說道：“我有個對手，他第—次見到我的時候就才嘲笑我。他說，譚渡之，你就是個沒有自己想法的傀儡。他說我活了別人期待的那樣，卻不敢正視真正的自己。”

譚渡之平靜的看向窗外：“經過了很多事，我發現我并不是什麼完的人。我的道心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以至于我修為全廢。過去的那些經歷如今再看，顯得分外的荒謬。”

譚渡之今晚很想說話，這是—件好事。在葉緩歸看來，老譚話越多，就越是證明他在漸漸好轉。

只有傀儡才會不哭不鬧不不說話，—個活生生的人，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譚渡之道：“你之前不是問我，我在青宗有沒有朋友嗎？不，我沒有朋友。我上次來，是為了給盛彥月定制—發簪。可是發簪還沒做好，我就出事了。盛彥月沒來同我解釋—句，就了別人的道。”

葉緩歸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鄭重的拍拍譚渡之的肩膀：“老譚，別難過。你值得更好的！”

譚渡之輕笑—聲：“不是說了嗎？我不難過。因為我發現我對盛彥月沒有那麼多的深厚誼，所有的—切不過是我給自己上的枷鎖。”

“盛懷義因為我的資質收我為徒，又因為盛彥月的質想要讓我照料他。我被他們給捆綁了，覺得什麼責任都可以擔下來。如果我沒出事，我還要繼續被他們綁架著做—些我不太喜歡的事。

“我可以坦然說—句，我不欠他們的。”

葉緩歸心疼壞了，他手譚渡之的腦袋，隔著頭蓬，葉緩歸的溫依然傳來：“老譚，你會遇到更好的人，過上更好的日子。—生健健康康平安喜樂的！”

葉緩歸認真的說道：“我這人說話很靈驗的！”

譚渡之笑了：“嗯，謝謝你。”

葉緩歸對著譚渡之出手：“來，筆給我，我來寫祝福！”譚渡之笑著將筆遞到了他的手中：“你先寫。”

兩人從窗口離開之后，窗口那邊的墻壁上出現了兩排金閃閃的字，比其他的字都要亮。和旁邊工整的字跡相比，這兩排字寫得歪歪扭扭，—看就出自兩個人的手筆。

上—排寫著：祝老譚健康天天開心！

下—排寫著：愿小葉無憂無慮平安喜樂！

第三十五章

青鎮向南六十里有一片竹林，當地人稱之為新竹海。竹海中長了好幾百種竹子，潺潺的溪流從竹海中穿過，滋養著這片土地。周圍有不村民靠著在竹海中挖筍生活，他們挖出來的筍子在整個蒼靈山脈的城鎮中都很有名。

趕了一天的路，吉祥已經有些疲憊了，此時它站在竹林下低頭啃著草料。今天葉緩歸選了一靠近溪流的地方宿，這里離主干道不遠，是一個風景秀麗的清清靜靜的地方。

吉祥時不時的扭頭看向車架，不知道為什麼，它覺得今天車架上的兩個主人心都很好。這一定是因為五香茶葉蛋的原因，它也好想嘗一嘗！

五香茶葉蛋已經所剩不多了，昨天葉緩歸他們溜達回來之后就嘗了幾個，早上又給老板他們送了一大半去，再加上白天吃了幾個，到現在鍋里只剩下最后兩個了。

不過葉緩歸已經準備煮下一鍋蛋了，安頓好了吉祥之后，葉緩歸將鍋里最后兩個蛋撈出來放在了碗里。

剝開被醬浸潤褐的蛋殼之后，蛋便出了的里。此時的蛋白已經不是白了，微微的醬的蛋白上布著蜘蛛網狀的圖案，湯從蛋白上流淌過，整個蛋散發著一濃郁的茶葉和醬的味道。

葉緩歸將剝了殼的蛋遞給了譚渡之：“給，先吃一點墊墊肚子。”

譚渡之微笑著接過了蛋：“謝謝。”

自從昨晚在玲瓏塔上說了那些話之后，譚渡之整個人開朗了很多。葉緩歸樂意看到這樣的變化，昨晚老譚他小葉了，和福伯他們一樣的法。他非常開心！

葉緩歸也給自己剝了一個蛋，一口咬下去，的蛋白和香的蛋黃在口中織，不咸不淡溫熱可口細膩綿。還有什麼比肚子咕咕的時候來上一個茶葉蛋更加好的事嗎？！

葉緩歸一邊吃一邊說道：“剛我看到竹林里面有人在挖筍，等一會兒我去買幾筍來，我們今晚吃油燜筍好不好？”

今早從青鎮出來的時候，葉緩歸買了不，此時他的儲袋里面的食足夠他們兩支撐到回家。

只是誰能拒絕味可口的時令蔬菜呢？！這個季節春筍剛上市，每一個都細爽脆。往年春筍上市的時候，福伯還會專門找人從點蒼城給他帶幾只回來。

此時來到了原產地，他要是還無于衷，他就是傻子！

除了筍，他還看到了在竹林里到跑的，一只只的又又大油水，一看就很好吃。

他準備去竹林深的人家買兩只給老譚燉湯喝，都說生病的人喝湯大補，老譚需要好好補補。

三兩下將蛋塞到里，葉緩歸再一次背上了背簍：“老譚我去買，你等一等啊！”

譚渡之著茶葉蛋看著葉緩歸的背影：“……哦……”

不是說去買筍的嗎？怎麼變買了？

葉緩歸哼著小調朝著來時的路上走去，譚渡之知道他要去早就看好的一戶人家那邊去買東西。剛剛路過一竹林掩映的房子時，他說了一句好多。

兩盞茶后葉緩歸回來了，滿載而歸。只見他左手一只大公，右手一只老母，背后的背簍里面滿是竹筍。

葉緩歸心大好的向譚渡之邀功：“老譚！大收呀！你猜猜我買了什麼？！”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兩只放在了騾車下。已經被扎住了翅膀和雙，它們撲騰了兩下后沒辦法掙，只能保持翅膀撐地的姿勢躺著了。

譚渡之很捧場：“買了和筍。”

葉緩歸嘿嘿一笑，他將背簍放下在里面翻了翻：“其實我只買了，兩只三百文，那戶人家送了我五個大筍，還有五十個綠殼殼的蛋。最重要的是這個……”

將五個大竹筍從背簍里面翻出來放在地上之后，他彎腰從背簍里拿出了一個布包，打開之后，里面出現了一堆微黃的蜂窩狀的東西：“竹蓀干！我跟你說，這可是好東西，煮湯的時候可好吃了！”

譚渡之瞅了瞅背簍中的五個大筍，每筍都有兩尺長小肚那麼。褐的筍上長著絨，頂端的葉片呈現黃。這幾筍之前都深埋在土里，它們散發著一筍子特有的清香味，一看就很。

葉緩歸爬上車翻出了菜刀：“你等著，我這就做飯。”

他麻溜的開火燒開會，順便抓了一把竹蓀干用溫熱的淡鹽水泡上了。做完這之后，他取了一只大碗在里面放了半碗清水和小半勺的鹽，滴了幾滴香油之后，他端著碗拿著刀走向了老母。

譚渡之沒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會有滋有味的看人殺。

他本以為葉緩歸這樣活潑熱的人是不會做殺生這種事的，沒想到他殺的時候作竟然這麼流暢。只見他雙夾著，一手握著翅膀，另一只手將頭掰得后仰出了脖子。

他用抓住翅膀的兩只手住了的后腦，隨后三兩下摘掉了脖子上的一小。清理出能下刀的區域后，他拿起旁邊的菜刀在脖子上一抹。

鮮紅的從傷口呲出，葉緩歸放下刀。這次他倒提著母的兩條讓它頭向下向上，被他一滴不撒的接到了早就準備好的大碗中，隨著越積越多，他很快得到了一大碗新鮮的。

母力的扇著翅膀，葉緩歸面不忍：“早點投胎，下輩子做人啊！”

譚渡之有些好笑：“你在說什麼呢？”

葉緩歸將放干凈的母腦袋往翅膀下一夾，母被他輕輕的放在了旁邊。還沒死的母還在掙扎著，葉緩歸實在不忍心看。

他從翅膀上摘了一只羽下來，攪著裝了的碗。聽到譚渡之的話，他失落的說道：“我也不想殺他，但是人殺生求生是本能。為一只，被人豢養和宰殺是注定的。它死于我手，我只有說一點虛偽的話期待自己心能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