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朝尤銘出胳膊。
尤銘把男孩抱在懷里。
院子里的孩子們并沒有關注他們,孩子們閉著眼睛, 維持著一個作站著。
楊金花已經數完了最后一個數字。
開始走了。
每一步都很輕, 就像腳本沒有挨地。
尤銘眼看著從孩子們邊走過, 但卻沒有抓任何一個。
楊金花離他越來越遠。
尤銘松了口氣。
就在尤銘準備坐下的時候, 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
楊金花那融化般的臉從尤銘的肩膀探出來,聲音就在尤銘的耳邊響起——
“我、抓、到、你、了。”
“你是鬼。”
尤銘不能自控的僵起來。
他懷里的男孩仰起頭:“大哥哥,你不是鬼。”
尤銘側過頭,看著楊金花的側臉,他已經平復了心,強自鎮定地問:“楊金花?”
楊金花的臉扭曲了,好像在笑。
尤銘輕聲問:“你是怎麼死的?這些孩子又是怎麼死的?你們怎麼會一直在這兒?”
從發現懷里的小男孩在觀察這一切的時候尤銘就覺到了。
這里沒有活人。
男孩一直在觀察著他們。
尤銘的問話讓楊金花呆愣在那兒,一不。
“有一把火。”楊金花說,“十年前,有人放了一把火。”
那融化的臉,就是燒傷,沒有了五,無法呼吸,不是被燒死的,是忍著全的疼痛,死亡的恐懼,慢慢的,窒息而亡。
站在原地的孩子們也變化了。
孩子們的皮跟楊金花一樣,變了重度燒傷的模樣,但是比楊金花還要嚴重,上的皮垮了,的|在外,他們在同一時間一起轉頭,看向尤銘所在的位子。
風陣陣。
楊金花的聲音像是從遠傳來。
“有流氓來找我們麻煩,讓我們給他錢。”
楊金花的聲音越來越凄厲:“福利院發不出工資,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我留了下來。”
“我不給他們錢,他們說要給我教訓。”
“他們從外面鎖上了大門,看著我們活活燒死。”
楊金花的臉上布滿淚,的聲音里充滿了濃重的恨意。
“我好疼,我不上氣,我好想死。”
“我想把孩子們救出去。”楊金花的臉此時和尤銘的臉只有一厘米,尤銘雖然一向覺得自己膽子大,卻還是想要后退。
楊金花滿是壑,沒有五的臉不停扭曲:“孩子們圍在我邊,我告訴他們,不要怕,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沒有人……”
楊金花:“沒有人來救我們。”
“來玩捉迷藏吧。”楊金花忽然笑著說,“找地方藏起來,找沒有木頭,沒有草的地方藏起來。”
尤銘:“……”
那時候的楊金花恐怕已經燒傷了,在沒有辦法彈的時候,只能讓孩子們離開去自尋生路。
捉迷藏就是當時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讓孩子們以為這是一場游戲,讓他們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然而孩子們還是沒有逃過。
尤銘忽然產生了幻覺。
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他所站的地方沒變,夜空變了,星璀璨,抬頭就是無盡星海。
熊熊大火燃燒著,孩子們的尖聲,奔跑的腳步聲,哭鬧聲,數種聲音織在一起。
下午帶著三個孩子捉迷藏的孩正在朝他這邊跑,懷里還抱著一個正在哭鬧的嬰兒,后跟著下午的那三個孩子,臉上全是淚,但在喊:“跟我來,我們捉迷藏!跟我來!不要去找阿姨!”
跑到了墻角。
火勢越來越大了,大孩子們想沖進去救更小的孩子,但是進去了就沒有出來。
火似乎點亮了這一片天。
孩他們蹲在墻角,孩子們大多都沒有逃出來。
就在尤銘以為這幾個孩子可以逃過一劫的時候,孩他們忽然被淋了一的汽油。
有人從墻上潑灑汽油,然后一火柴扔下來。
幾個孩子了火人。
年紀小的孩子上著了火以后撲向旁邊的人想要求助。
這里最大的孩子都還不到五歲。
尤銘閉上了眼睛。
不敢看這人間煉獄般的場景。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楊金花的臉還在他旁邊,嗓音嘶啞:“他們沒有被抓。”
“他們喜歡我們掙扎的樣子。”
尤銘深吸一口氣。
他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那樣的人。
把孤兒院閉起來,一把大火,要燒死里頭的所有人,躲在墻邊上的孩子也沒有放過。
為什麼呢?
怎麼會有這樣的深仇大恨?
楊金花:“他們最大的只有十六歲,最小的十二歲。”
“為什麼我們死了,他們還沒死?”
尤銘問道:“為什麼福利院還開著?”
楊金花嘻嘻笑道:“我要等他們回來,他們會回來的。”
“要報仇。”
孩子們忽然發出聲音。
“阿姨,我好痛啊,好痛啊!”
“阿姨!我不想玩捉迷藏了,阿姨!”
“著火了!快跑,快跑!”
“好疼啊……好疼啊……”
尤銘眼角落下一滴淚來。
“要報仇!”
孩子們的聲音忽然變了,他們的聲音尖銳高:“要報仇!”
尤銘問楊金花:“你知道他們在哪里嗎?”
楊金花:“他們會來的……會來的。”
尤銘問:“告訴我他們的名字和別,如果有生辰八字最好。”
放火的年們楊金花應該是認識的,很快說出了那些年們的名字和別,還有父母的名字。
尤銘沒有帶蓍策,只能掐指。
掐指的準確率會降低。
算出來的結果讓尤銘瞠目結舌。那幾個年如今最小的只有二十二歲,他們就在這里上班?!
尤銘:“這里現在是什麼?”
他從一開始,走進的就是楊金花他們構造的幻境嗎?
這下就說得通了,在幻境里,尤銘是分辨不出鬼和人的。
他的能力還沒有那麼強。
但尤銘還沒有完全相信楊金花的話。
鬼是會騙人的,尤其是厲鬼。
楊金花就是厲鬼,而那些孩子們現在沒有多神智。
尤銘算出來的結果就是那幾人就在他所站的這片土地上工作。
男孩忽然拉了拉尤銘的袖子,他輕聲說:“哥哥,出去吧,到外面去。”
尤銘抱著男孩站起來,一步步走到福利院的大門口。
楊金再一次站到門口,就跟下午迎接他的時候一樣。
孩子們面無表地站在邊,注視著尤銘。
尤銘踏出了福利院的大門。
那氣消失了。
尤銘再次轉頭,看到的是一個加油站。
加油站亮著燈,幾個年輕人坐在外面打撲克,尤銘的車停在不遠。
“喂!你要加油嗎?”有個年輕人發現了尤銘,他沖尤銘笑,“怎麼這麼晚還在這麼偏的地方?你把車開過來吧。”
尤銘抱著男孩走過去,他打量著這個年輕人,二十歲出頭,笑的時候會出小虎牙,雙眼微彎,是個很面善的年輕人,怎麼也不像是可以在十二歲就放火殺人的人。
“我聽說這里以前有家孤兒院?”尤銘說道。
年輕人嘆了口氣:“是啊,不過十年前孤兒院發生了火災,聽說都被燒死了,后來調查說是電線短路,火花引燃了孩子們用紙做的小玩意,因為那時候是深夜,孩子們都在房里睡覺,只有一個照顧的大人,所以都沒逃出來。”
他有些難過的說:“真是太可憐了。”
年輕人:“這事鬧得大的,聽說最開始還有人說有人故意放火,但是那時候沒有攝像頭,什麼也沒查出來,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年輕人剛說完,后面打牌的人說:“快別說了,這大晚上的,恐怖的。”
年輕人后腦勺:“后來這塊沒人愿意承包,我和幾個朋友就湊了點錢承包下來,改了加油站,雖然生意一般,但養家糊口也夠了。”
“對了,你加不加油啊?”年輕人又問了一句。
尤銘還想跟他再多說幾句,走過去把車開了過來。
“加滿嗎?”年輕人問。
尤銘點頭:“加滿吧。”
年輕人笑道:“好嘞。”
尤銘看著他洋溢著笑容的臉,無論如何都把他和楊金花里的縱火人對不上號。
第39章 039
“加滿了。”年輕男人接過尤銘給的錢, 毫不吝嗇的給了尤銘一個笑容。
尤銘再次看了眼時間, 接近十一點了。
年輕男人奇怪道:“您還不走嗎?這邊離城區有點遠。”
尤銘點點頭:“我在等朋友。”
年輕男人有點奇怪, 這麼大晚上在荒郊野嶺等人,他們是要去干什麼?
他表古怪的回到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