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魂曲不僅能固生魂,還能固死魂,并且是所有被白籠罩的魂。
鬼魂們一時之間不能彈,因為有固魂曲在,它們誰也不了誰。
無從下手,也無從下口。
云瞳站在原地,鬼不需要呼吸,但他還是了兩口氣,做人時的習慣,哪怕死了這麼多年都還保持著,他轉頭看見小還在薅鬼頭發,無奈道:“你省省力氣,薅不下來的。”
小兇神惡煞,轉頭一看,所有鬼魂都是一臉茫然,剛剛還打得難解難分,現在發現自己給對方造不了任何傷害,都站在原地,跟二傻子一樣。
三方鬼王無法靠吸收魂來填補失去的氣,江予安幾乎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刀風攜帶氣而來,整片山林的樹木都開始瘋狂擺,尤銘看著江予安的刀攜雷霆萬鈞之勢,每一次劈砍都有雷聲不斷,三方鬼王最開始占著上風,但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它們的頹勢也越發明顯。
它們率領的魂既是它們的兵,也是它們的儲備糧。
尤銘起手訣,念起了往生咒,往生咒就是超度,送魂重去鬼門關投胎,魂錯過了死后的機會,想去往生,要麼就去求鬼王,要麼就在間運氣,看看能不能到真正有修為的天師送它們投胎。
“尤哥!”
固魂曲斷了,尤銘閉眼,咒語念得越來越快,固魂曲斷了后這往生咒才有用。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中玄虛,晃朗太元……”
楊榮寶吹不孔燈了,他的力消耗殆盡,靠在樹墩坐下來,他看著尤銘念咒,臉慘白地說:“要超度這麼多鬼……”
鄭叔一邊訣擊退撲過來的惡鬼保護楊榮寶,一邊說:“他既然敢干,就肯定有信心。”
楊榮寶搖頭,冷汗從額頭流下來,流進眼睛里,他閉著眼不能睜眼,難道:“師傅,就算他是半人半鬼,用的是巫,也不是不會付出代價的……”
鄭叔拍了拍楊榮寶的肩膀:“行,你等著,當師傅的也不能看著晚輩在前面沖鋒陷陣。”
畢竟顧忌著徒弟,徒弟要是真死了,他也不了,所以不敢離楊榮寶遠了,就站在原地起手訣,跟著尤銘一起念咒。
有鄭叔一起,尤銘確實輕松了一些,但也只是相對而言。
這數萬魂,真要全部超度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盡力而為。
往生咒的咒語很長,尤銘不敢分心,好在邊有云瞳和小保護他。
大約是發現固魂曲失效了,三方鬼王齊齊發出鬼嘯,無數魂化作縷縷黑煙向三方鬼王涌去,尤銘咬著,堅持著把咒語念完。
他一次只能渡幾百魂,哪怕加上鄭叔也不會過千。
尤銘換了個手訣——
他閉上眼睛,默念九字真言。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凡九字,常當祝之,無所不辟”。
九字真言反復默念,尤銘后有金乍現,金芒四散,萬鬼齊鳴,哭聲四溢。
金散去之后,尤銘披辟邪金甲幻象,手執金戟。
鄭叔長大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是……這是什麼?
世上真的有人能以一擊之力超度上萬魂嗎?
這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這是天道眷顧,是生來就上天寵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他這大半輩子,簡直就是白活了。
如果以前有人告訴他,有天師想一人超度萬鬼,他一定會嘲笑那人癡心妄想,白日做夢。
雖然他以前總是跟楊榮寶說,干他們這一行最需要的就是天賦,努力反而是其次,但他一直相信自己和楊榮寶都是有天賦的,并且這天賦不低,但是現在跟尤銘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鄭叔正在慨,就聽見后有人發出奔跑時才會有的急促呼吸聲。
有人上山來了?!
鄭叔剛剛轉,就看見周家三個人出現在自己后,周遠抿著,也沒有和鄭叔寒暄,問道:“孔燈呢?”
鄭叔苦笑:“我徒弟吹不亮了。”
力耗盡,哪是那麼容易恢復的?
周遠走到楊榮寶面前,拽住楊榮寶的胳膊,問道:“借我。”
楊榮寶聲音干:“你又吹不亮,借你也沒用。”
周遠冷聲:“借我質,我就能吹亮。”
楊榮寶一愣,他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法,問道:“怎麼借。”
周遠口念咒語,念完之后手掐住楊榮寶的下,問他:“怕不怕疼?”
楊榮寶實話實說:“怕。”
雖然是大老爺們,但誰不怕疼啊,是人都怕疼,他現在可經不起了。
于是周遠俯下去。
楊榮寶瞪大眼睛,但是掙扎不了,一臉霧水的想,周遠是不是有病?吃自己口水?他都干了!
鄭叔也被眼前的一幕嚇住了。
他徒弟改向了?他怎麼不知道?現在是患難見真?但氣氛不對啊!
“那什麼……”鄭叔問周老,“他們這是在干嘛?你孫子看上我徒弟了?那咱倆現在是親家?”
周大伯連忙說:“你可別誤會,這就是借質,你徒弟這個樣子,我侄子不可能喝他的,口水也勉強吧。”
鄭叔:“……”
這咒法他是看不懂了,周家不愧是“家學淵源”。
周遠雖然沒有楊榮寶的質,但他記比楊榮寶好,孔燈不再排斥他,周遠吹奏的時候,十指作如飛。
尤銘也覺到了,他超度魂的速度更快,數量也更多。
他手中的金戟指向哪里,哪里的魂就發出巨大的哭聲,那哭聲迅速消散,魂被送去了鬼門關。
今天的鬼差有得忙了,可能一個月都忙不完。
尤銘收斂緒,他的力開始不支,只能褪去了金甲金戟。
“您沒事吧?”小連忙問。
尤銘搖頭,了兩口氣,重新訣:“沒什麼。”
小擔心的看著尤銘,跟著尤銘的時間長了,不是假的。
小忽然靈一閃。
夫人有一半屬于老大,那麼夫人也可以吸收煞之氣。
小環顧四周,下定了決心。
畢竟是千年厲鬼,小的化作一道黑煙,尤銘一頓。
他僵的問:“小?”
作者有話要說: 小:“我真是聰明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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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銘能覺到流失的力再次回到了他的里, 消失的力氣也回來了, 他的手能掐出更有威力的手訣, 他的能念出更有力的咒語,但是隨著力和力氣而來的, 卻是一種說不出的慌。
“小?!”尤銘想要手去抓小的胳膊,但他卻不能放下著手訣的手,不然之前努力的一切都要戛然而止,往生咒是一個怪異的咒, 尤其是被其它咒加強過的往生咒,它存續的時間越久, 威力和能波及的范圍就越大,能超度的惡鬼就越多。
尤銘額頭的青筋暴起,呵斥道:“你給我停下!”
小的已經淡的快要消失了,是真的覺得自己很聰明,覺得自己做得沒錯, 還不理解尤銘為什麼生氣,猙獰的面孔出一種類似疑的表, 不高興道:“我在幫忙, 您生什麼氣啊!”
還沾沾自喜:“我比云瞳有用, 贏了以后老大肯定會夸我!”
尤銘咬著牙,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嘶啞:“你知不知道你會魂飛魄散?!”
小倒是很認真的點頭:“知道啊。”
尤銘:“那你還……”
小看向周圍的鬼魂:“我們來這里之前, 都做好了魂飛魄散的準備。”
當鬼是很沒有意思的一件事,人死以后就了鬼,但鬼能干什麼?無非就是到游, 時間短還好說,時間長了,長到一千年,鬼生也就沒什麼意思了,有野心的大約還能試一試,看看自己有沒有可能為鬼王。
沒有野心的,就混混日子,等著魂飛魄散的那一天。
“我活著的時候,覺得活著沒什麼意思,我死了以后,覺得當鬼也沒什麼意思。”小說的很有條理,“反正都是會魂飛魄散的,不如魂飛魄散的有價值一點。”
尤銘從牙里出一句:“放屁!”
小驚住了,跟著尤銘的時間不短,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沒聽過尤銘一句,有些張躊躇,下意識的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但的理智又告訴自己沒有做錯。
委屈道:“我幫了忙,你還罵我。”
尤銘著手訣的朝小走去。
他不能放下手訣,只能選擇其它方式打斷。
小看尤銘朝自己走來,還很興地說:“等贏了以后,您要跟老大說我干了些什麼,他一定會夸我的!”
小回憶自己的人生和鬼生,又說:“我也沒什麼東西,間有我的幾條子,等我魂飛魄散之后就送給云瞳吧,說不定他會穿,就是不知道尺碼合不合適。”
尤銘超小走去,他的每一步都很艱難。
小朝尤銘笑:“夫人,您燒給我的子我都有好好保存!”
似乎回到了千年以前,還是小孩的時候,臉上帶笑,眼里還帶著討好,只想得到一句夸獎。
尤銘深吸一口氣,用了自己全部的能從手訣上分出來的力,抬起腳,狠狠一腳把小踹飛了。
尤銘累得氣:“你別作妖,就在旁邊看,乖乖聽話,事結束了我就給你燒上百頂假發,什麼發型都給你來一頂。”
小一聽假發,原本已經明到快要看不見的忽然凝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