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方才所說的那個條件，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我永不S市地界……”

“你當真舍得？”南時眉目不, 顯得尤為的從容平和——這份養氣的功夫他見得多了，雖還不到池幽那個境界, 卻也能有一二分模樣了。

不是他吹，S市是個地級市那就是個BUG，論經濟論人文論歷史，當個省會也絕無問題, 偏偏徽京搶了個先，這樣一塊大擱在眼前, 難道這位蚊子大仙就不心？

“為何不舍得？”男笑開了：“在你眼里自然S市千好萬好，與我而言，卻未必如此。”

南時一思索，大概就明白了——人民富足，安居樂業，怎麼會去信蚊子大仙呢？在貧困山區里可能幾萬塊錢可能是七八年或者一輩子都才能攢下來的積蓄，在S市只要有智商正常，雙手健全，進工廠一個月下來怎麼也有萬把塊。

“既然如此，那就算談妥了？”南時屈指一叩桌面，問道：“說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尊姓大名。”

“免貴，稱我一聲‘頤和’就好。”男的聲音又細又尖，讓人聽得極為不舒服：“可不敢告訴你真名，呵呵……”

南時抿了抿：“既然如此，頤和，我有個問題。”

“南先生請問。”

“你為什麼愿意和我談和呢？”

男歪了歪頭：“那當然是我喜歡南先生呀。”

“別誤會……與南先生做敵人，我當然更喜歡和南先生做朋友。”男頓了頓，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南時，你要不要和我合作……那天山頂的人是你吧？逆天改命，真漂亮——你和我合作，你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聽說你喜歡古玩？自己還開了個古玩店？”男抬手一指不遠的多寶閣，一卷畫軸飛了過來，在南時面前展了開來。

“李白真跡。”男將畫軸卷了起來，推到了南時面前：“這就當是我給你的見面禮……什麼古董古玩，你就是想要博館里供著的，我也能替你取來，如何？考慮一下。”

“只要你愿意，那些達顯貴照樣要拜倒在你的腳下，只求你垂憐。”男低緩地說著，如同在描繪一副畫卷：“金錢、人、古玩，只要你愿意手替他們改一改命數，他們什麼都樂意給你。”

他指著自己的臉說：“你瞧見他了麼？他出生于戊戌年庚申月壬午日，是三奇貴人，還是家里的獨生子……你猜怎麼著？他那個做生意的爺爺毫不猶豫的就把他給我了，吃了他，我功力又增長了不！”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憾的說：“可惜了，南先生沒有做過鬼，不知道做鬼有多麼開心。”

南時冷眼看他：“做鬼很好，你卻想活吧？”

男一怔，卻聽南時斯里慢條的說：“不想活，你吃食做什麼？殺人就足夠你漲功力了。”

南時記起在地府的時候聽過的一個傳說，厲鬼攢夠，再找到合適的，便可以復活了——當然，那是扯淡的，那時或許覺得還有點道理，現在卻可以確認這絕對是扯淡。

再說了，不想活，他斂財干什麼？如果只是想舒舒服服的當一個鬼，地府就不談了，找一個富戶，隨便指點兩句，還不是照一日三餐的給他上香上供？搞出這麼大一個邪教來，盯著他的，絕不是南時一個人。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想走神道呢？”

“我雖然是個人，卻也知道神道不是你這麼走的。”南時淡淡的道：“隔壁山頭的土地廟還空著，你若是有意，直接去便是了。”

就如同在Z市遇到的楮緒他爺爺一樣，只要管得多，有人一直供奉，自然而然就能去應神位，這中間的流程雖不是那麼簡單，卻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復雜。

“呀……被你發現了。”男了：“是，我就是想活，南先生，你的意思是……你能幫我？”

“你覺得呢？”南時一派悠然的道：“何必如此麻煩，你以為盯著你的只有我麼？你做的這麼過分，難道家就真的耳聾目瞎到這個地步？退一萬步說，你就算是活了，以你的孽力，你覺得你能活多久？一秒？還是兩秒？”

南時向上指了指：“他，允許你活嗎？”

男頓了頓，狂笑道：“那就要看我的命數了。”

南時了，男卻打斷了他將出口的話：“南時，你是個聰明人，就到底還年輕了些……下一句，你是不是就要問我的八字了？”

“我怎麼可能告訴你！如你這樣的算命先生，將八字告訴你，豈不是將命到了你的手里？我要是那麼天真，也活不到今天。”男的聲音嘶啞了下來：“南時，我后悔了，你這樣厲害的人，不為我所用，就不能……”

話音還未落下，殿中陡然出現了數十個影，他們大多與南時方才見到的那個邪異的青年人一模一樣，有些則是面目慘白的死人——這是行尸，如同茍侍衛制了顧仙師的魂魄，然后搶奪了顧仙師的一般，蚊子大仙也搶了這些死人的，將他們的魂魄制于。

他們漆黑無神的眼睛齊齊看向南時，男嘶啞著說：“南時，最后一次機會，你要不要和我合作？”

“如果不呢？”南時眉目一，眼神在殿諸人上掠過：“就些人，就想殺我，你是不是太看輕我了？”

“先禮后兵。”男笑嘻嘻的說：“這樣的分，我還有無數個，你不知道吧……我門下，第一件事就是先我一道印記，雖不知道你為何能收付這麼些老鬼，能以一當十，那以一當百呢？當千呢？你不過就是個臭算命的，沒有八字在手，你能奈我何？奈他們何？”

南時不聲的道：“你可以試試。”

其實這蚊子大仙說的對，他和他在這里廢話這麼久，不過就是想套一個八字——他一個臭算命的，確實是沒幾分本事提刀和人互砍，畢竟他也不是當厲鬼那會兒了，但對方要殺他，也非常難。

他雖不知道他的八字，卻知道自己的八字，他在天雷下都能功逃生，難道還怕這位蚊子大仙？

傾影持劍立于南時的后，恭敬地請示道：“爺，還請讓奴婢去試一試。”

“不必這麼麻煩。”南時凌空一點，一道金芒迸濺開來，幾乎是瞬間，那些站著的行尸如波浪般的倒了下去——無他，魂魄被南時出來了。

他們的命數為‘困’，那麼南時就解了他們的困，魂魄一旦出，行尸立刻就失去了本，無法再為蚊子大仙驅使。

“你——！”男下意識的厲喝了一聲，隨即惡狠狠地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手指微，想要立刻將這些魂魄收集起來，卻不想魂魄一出現，就被南時的手下護了過去——事要盡快解決了，同時有二三十人死亡，他又不能立刻收攏魂魄，極大可能會引來黑白無常，他這個老巢居然就不能要了！

“只要是活人，就有跡可循。”南時接過了晴嵐遞來的茶盞，啜飲了一口：“你該不會以為半個月里，我就顧著殺你的手下了吧？……你有那種死了百年以上的行尸嗎？有的話，我倒是不太好辦。”

“這種，我勸你還是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有多，我放多。”

南時搖了搖頭：“我是很想與你合作，可是你給的條件都太不吸引人了……我若是想，沒有你，也有許多人哭著求著跪在我的面前只求我出手的，與你合作，反而還要你制約，我何必呢？”

“況且，你若做大，對我沒有好。”南時道：“我承認今日我莽撞了些，沒有能一次收拾干凈你，不過你也奈何不了我……你還有什麼招沒有？若是沒有，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