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歡做的飯本就帶著他的份兒，這回見他過來了，什麼也沒說，只遞了一雙筷子過去。

趙睿張了張，似是想要道謝，但嚨口卻像是被黏住了一樣，怎麼也發不出聲來。末了，他干脆閉了，把自帶的杯子往服上了，給郁清歡倒了一杯酒。

除夕的夜里，三個人在十幾平的小窩棚里，圍著低矮的桌子吃飯。暖黃的燈下，兩個材高大的男人弓著子，時不時的給小孩夾菜，頓時收獲了小孩甜笑容的回贈。

沒有華麗的餐廳、更沒有致的飯菜。

但郁清歡卻覺得，這是他十幾年來，過得最棒的一個年。

終于，不是一個人了啊。

39、39 ...

郁清歡酒量不行, 只意思著陪趙睿喝了幾口, 便放下了杯子。

趙睿也不在意, 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郁清歡本來想要勸他差不多得了，但瞥見他神低落的模樣，到底還是將到了邊的話咽了下去。

一年就這麼一次，由著他去吧。

二鍋頭度數高, 饒是趙睿酒量再好，兩瓶酒下肚也暈乎乎的了。好在他酒品不錯, 喝多了不吵不鬧, 只掏出錢包里的那張照片默默的看。

“睿叔怎麼了？”王蕊蕊眨著大眼睛, 稚的臉上滿是關心。

大概因為從小生活環境的緣故, 小姑娘格外敏-，一下子就察覺到了趙睿心不好。

“沒事，”郁清歡給夾了一只蝦，溫聲道：“你睿叔只是喝醉了, 蕊蕊別擔心。”

“嗯。”王蕊蕊信以為真的點點頭, 聲音脆的道：“我爸爸也經常喝醉，不過他喝醉了會打人。”

郁清歡心里頓時一陣酸楚，小孩子不懂藏, 言稚語間往往說出的就是真相。能對爸爸喝醉的印象這麼深刻, 可見王蕊蕊在家的時候過得有多糟糕。

他嘆息了一聲，正想要再給王蕊蕊夾點菜以示安，就發現的第二碗飯已經空了。頓時唬了一跳，趕放下筷子問：“蕊蕊, 你有沒有吃撐？”

心里暗暗責備自己，怎麼就沒有多看著王蕊蕊一點，萬一撐壞了，這大過年的可怎麼辦。

“有、有點。”王蕊蕊紅著臉放下了筷子。

小姑娘從小便缺，趙睿和郁清歡是唯二對關有加的人。心里歡喜極了，生怕自己做了什麼討厭的事，惹的這兩個人不開心。因此，對于兩個人夾過來的菜，竟然來者不拒，全都吃了。

明明才不到八歲，卻過早的學會了本不應該是這個年紀承的東西。

郁清歡既心疼又擔憂，也顧不上吃飯了，連忙牽著出門消食。

所幸，小孩子消化好，走了不過二十幾分鐘，王蕊蕊就說不撐了。

郁清歡頓時松了一口氣，的小腦袋，“那清歡哥哥帶你回去。”

他們出門的時候，郁清歡怕王蕊蕊冷到，特意給穿了一件厚厚的外套，把小姑娘裹得滾圓滾圓的。

此時邁著小小的腳步，走在雪地里，渾都是茸茸的模樣，活像是一只牙牙學步的小企鵝。

郁清歡看的心里，忍不住彎下腰，在王蕊蕊的驚呼聲中，直接將舉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來，清歡哥哥給你騎大馬。”

這是王蕊蕊長這麼大，第一次有這樣新奇的驗。

很快，害怕就變了興。

飄著雪花的冬夜里，小姑娘清脆的笑聲一直傳到很遠很遠。

許是走累了，一回到小窩棚，王蕊蕊的眼皮就開始打架。郁清歡給上電熱毯，讓睡在了自己床上。

本來，王蕊蕊是有個生活助理的，但因為今天是除夕，人家也回去過年了。

郁清歡不能將一個人送回酒店，趙睿又醉醺醺的，連東南西北可能都分不清了，更別說是照顧孩子了，他只能讓王蕊蕊睡在他這里。

小姑娘睡的很快，外面的鞭炮聲對毫沒有影響，郁清歡了紅撲撲的小臉蛋，剛想收拾一下桌子，窩棚外就傳來了一陣重重的腳步聲，其中還夾雜著一個焦急的男聲，“三兒你慢點！跑什麼呢！哎！”

郁清歡的呼吸一窒，手上的碗都沒來得及放下，就跑去開了門。

“清歡！”霍渠的鼻尖微微發紅，睫上還掛著一片雪花，眼睛卻是亮晶晶的，“我來了！”

“我們家這個就給你了。”后面，霍嶸一臉無奈的走了上來，對郁清歡道：“聽說今晚要吃團圓飯，死活不肯在家里呆，非要跑過來陪你。”

頓了頓，拍了拍郁清歡的肩膀，“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郁清歡愣愣的回了一句，直到霍嶸揮著手走遠了，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近在咫尺的霍渠，蹙眉訓斥道：“大過年的，不在家跑這里來干什麼？”

“清歡，”霍渠試探著握住了郁清歡的手腕，臉上的笑容不變，“我跟你一起。”

郁清歡嘆了口氣，將他拉進屋子，關上了門，“霍渠，你可能不了解，春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所以這一天，我們都要跟最重要的人一起過，以后可不能任了，知不知道？”

“我知道，”霍渠看著郁清歡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的道：“所以，我想跟你一起過。”

郁清歡的呼吸一窒，半晌說不出來話。

心臟瞬間被溫暖牢牢占據，原本的孤寂頃刻間一掃而空。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話，卻仿佛帶著無與倫比的魔力，燙的他幾乎要紅了眼圈。

郁清歡的結了，剛想要說什麼，卻見面前的霍渠猛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著屋子里的王蕊蕊和趙睿，一副將伴--捉-在床的模樣。

郁清歡心臟重重一跳，直覺有些不好，剛想要岔開話題，下一秒，就見霍渠抿了抿，委屈的道：“清歡，你不想我來找你，對嗎？”

“當然沒有。”郁清歡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

“可為什麼你屋子里還有別人？他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嗎？你最想跟他們一起過春節嗎？”

郁清歡頓時頭疼了，恨不得時間倒流回到幾分鐘之前，將自己說的話一個個字的塞回去。

頂著霍渠控訴的目，他力山大的解釋道：“有時候……嗯……春節也是需要跟朋友一起過得。”

“那你為什麼不想跟我一起過，我不是你的朋友嗎？”

霍渠立刻接了一句，眼圈都紅了。

他也不想這樣的，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清歡邊的人越來越多，他好害怕，害怕哪怕自己用盡了力氣對他好，他最后也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口悶悶的難，霍渠死死盯著郁清歡的眼睛，仿佛一定要他說出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寶貝兒，”郁清歡攬住他的肩膀，嘆了口氣，笑道：“你不能這樣，春節呢，是一個團圓的日子，我和睿哥還有蕊蕊，我們都沒有家人，只能湊合著在一起過。”

“那我以后跟你一起過好不好？”

“好。”

“那……那我當你最重要的人好不好？”

郁清歡沒有回答，霍渠張的幾乎屏住了呼吸。在他心臟差點蹦出來的時候，郁清歡終于說話了。

他說：“你本來就是了。”

霍渠一聽說今晚要吃團圓飯就過來了，晚飯都沒吃。郁清歡只好把桌子上的剩飯剩菜又熱一遍，湊合給他端了上來。

霍渠還是不大會用筷子，飯也吃的很慢，等到他終于吃飽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了。

郁清歡剛剛喝了一點酒，這會兒酒氣上頭，腦子興的不行，拉著霍渠坐在門口看煙火。

天上的煙火雖然沒有大型廣場放的漂亮、集，但映著漫天的星，卻別有一番風味。

郁清歡仰著頭，著這濃重的年味，對霍渠道：“許個愿吧，聽說在煙火下許的愿都會實現。”

“真的嗎？”霍渠驚喜的反問了一句。

“嗯。”郁清歡輕輕應了一聲，調侃道：“怎麼了？難不你是想要得諾貝爾獎？”

話音剛落，就聽見霍渠虔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說：“我想要永遠都和清歡在一起過年。”

郁清歡呼吸一窒，心跳瞬間失衡。過了半晌，他才垂眸小聲說了一句：“小傻瓜。”

“清歡，”就在他發楞的時候，霍渠卻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有些的將一個涼涼的東西放進了他的手里，“這是我送你的新年的禮。”

“嗯？”郁清歡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掌心。

那里正躺著一個圓形水晶吊墜，晶瑩剔，在璀璨的煙火下閃閃發著，仿佛天生的星星墜落了下來，漂亮極了。唯一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吊墜的里面空空如也，什麼東西都沒有。

他覺得有些好笑，霍渠這是把他當小生了？竟然送這樣的小東西給他。

正想要問問這是不是他送自己的項鏈，就聽見霍渠得意又的聲音：“清歡，我據冰凍電鏡原理，用態的乙烷將我們的DNA凍在了這里，用電子顯微鏡就可以看到，”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的了那個水晶吊墜，聲音小小的：“清歡，你的DNA結構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

郁清歡的手指微微抖，問他：“你怎麼會有我的DNA？”

霍渠飛快的瞟了郁清歡一眼，睫了，沒什麼底氣的道：“我、我悄悄的撿了你的頭發。”

郁清歡極力住上翹的角，繼續問：“為什麼要做這個東西？”

霍渠抿了抿，出左臉上圓圓的小酒窩，“對不起，清歡，我有時候會不能陪在你邊。但是有了這個，我、我就可以時時刻刻跟你在一起了。”

郁清歡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勉強住了心里的悸，艱難的道：“我沒有準備禮……”

“沒關系的，”霍渠往他邊靠了靠，“你在我邊，我比收到任何禮都要開心。”

郁清歡想，完了，一定是今晚的月太，他竟然有了一種想要親吻的霍渠的沖。

不能這樣，絕對不能這樣！霍渠是這個世界上最可的人，他不能引-他走上這條歧路。

可是心里的太洶涌、太澎湃了，郁清歡的鼻子酸酸的，到底還是沒忍住，靠在了霍渠的肩膀上。

就這一次，他輕輕閉上眼睛，就放縱自己這麼一次，明天到了，今天的事就將永遠藏在回憶里，再不提起。

霍渠的很暖，即使隔著厚厚的大，郁清歡也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暖洋洋的。酒的后勁在此刻達到了頂峰，他抵著霍渠的肩膀昏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