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非

鐘霈最後一次夢到餘皎已經是兩三個月以前的事了。

他從夢中醒來時，下脹痛難耐。

每一次都是在臨界點就會醒來，他從最初的不適應，到現在也沒什麼覺了。

他躺在床上深深呼吸，懷裡好像還殘留著孩的氣息。他手指，那好的似乎還印在皮上。

今天的夢特別長。他在夢裡和那個孩談。

真可笑，枉他活了這麼大歲數，初居然是在夢裡談的。

可他竟然甘之如飴。

似乎只有在夢裡抱著的時候，他才會有所謂「真實」。

今天的夢並不好，因為他的孩在夢裡哭著求他分手。他其實不是很懂為什麼要這樣絕，他只覺得憤怒和不解。

在夢裡聲淚俱下控訴他本不知道喜歡什麼，天知道會想這麼多。鐘霈想起來都覺得頭痛，可是他願意為了去改。

但他的皎皎並沒有給他機會。

因為從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夢到了。

又是一個無夢清晨，他從自家床上醒來，環顧四周，又安靜又黑暗。

他早該習慣的不是嗎？他本來就是一個人住的。

夢做多了也會分不清現實的嗎？

他掀被起床到浴間。他抓起牙刷，正想刷牙時，忽然想起夢裡的孩曾經一本正經跟他胡說，牙刷沾了會刷得更乾淨。

他當時幹了什麼？他好像沒把的話當一回事。

鬼使神差的，他把牙刷到水龍頭下沾了。

這樣子會刷出來滿泡，就像孩一樣，看起來傻傻的。

他自嘲笑笑，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麼。

*

現實裡見到孩，是他預料之外的事。

鐘霈很清楚的記得，據夢裡的景，在某某年的某一天，他會在一場普通的會議上見到。

他想，他總會見到的。

所以當那個孩在禮堂後門推開玻璃門的時候，他本來不是很在意。他本來以為那只是個溜走的學生。

可是唯一一個溜走的人。

可回了頭。

*

鐘霈講座結束後在校園裡隨意走走，在這片彈丸之地裡居然沒有再遇到餘皎。

他嘗試從與會名單裡找餘皎的名字，但因為來聽的人數太多，簽到工作沒有做好，他並沒有找到。

領導問他想幹什麼，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夢裡的朋友在你們學校。」——這樣的回答任誰聽了都會以為他是神經病吧。

誰知道夢裡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誰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太想，所以認錯了？

就算真實存在，還記得他嗎？

鐘霈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

餘皎逃掉那個講座之後就回了家，正好趕上晚飯。

餘爸爸在做炸制什麼東西，煙機開得震耳聾，整個客廳都彌漫著一香氣。

餘爸爸在廚房忙碌，沒出客廳，在那裡大喊了一聲：「皎皎！回來啦！」

餘皎一邊鞋，一邊大聲喊著回他：「嗯！回來啦！」

當晚吃的是炸。

餘皎眼睛都直了，難以置信看著那盤炸。

餘爸爸筷子敲敲盤子：「你不是喜歡吃炸嗎？」

「你怎麼知道！」餘皎驚了，「我明明都是吃的！」

「你什麼我不知道。」餘爸爸看起來尾都要翹到天上去了，「你從小到大最喜歡吃的就是炸。」

「……行吧。」餘皎選擇低頭啃。

真好，餘爸爸的脾氣看起來越來越好，越來越像夢裡的那個慈祥老父親。

學期末複習的時候，餘皎回想起一件很遙遠很遙遠的事。

想起在某一個夢裡，的爸爸在那個時候去世了。

也想起在另一個夢裡，近乎偏激的每天回家陪伴他，所以爸爸沒有去世。但同時，缺考了一門課，導致後面失去努力的決心考研。

本來不太把這些夢當一回事，但在遇到這件事上，還是願意信夢一把。

畢竟……連春夢對象都是真實存在的……

時間一晃眼就到了那天。

餘皎一大早就起床，發現餘爸爸也在準備出門。

「爸爸你要去哪？」張極了。

「去醫院啊。」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啊，忘記跟你講了。」

他一拍腦袋：「前兩天護士給我打了電話，把我做析的時間換了。」

餘皎連忙跑去洗漱：「你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爸爸在醫院要待上大半天，而對於他來說，還有什麼地方能比醫院更安全？

餘皎鬆了口氣，把餘爸爸送去醫院，考完試回來，爸爸的析還沒做完。

和夢裡的景不一樣。

餘爸爸也安然無恙。

七月份的時候，餘皎腦子一熱跑去報了N2。

自己也覺得這麼做衝的，要是沒考上還浪費了四百五。

日語老師給打氣：「別擔心，你學日語進步真的很快，你又好學。過的幾率很大的。」

餘皎雖然張，考完出來倒覺得輕鬆了。

沒有再做過春夢，也幾乎快忘了鐘霈這一人。

的世界和夢裡完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