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睿火速趕往警局,此時已經夜深,警局里只有部分人在加班。歐睿去了證分析中心,電子證分析室里沒人了,但旁邊證室有人。
證分析中心主任郭浚正領著幾個技員在做一個案子的現場證痕跡化驗。
郭浚見得歐睿跑來,問他怎麼了。
歐睿說想起今天沈豪問他電子證接的事,當時有點,他回家想起可能有些沒代清楚,就回來看看。
“什麼事沒代清楚?”郭浚問,“要不要我給沈豪打電話,把他回來。著急嗎?”
“也不著急,就是我今天狀態不太好,總怕做錯事,了什麼東西。所以回來看看他的報告,核實一下。”
郭浚聽得歐睿這樣說,眼中了些溫,他把歐睿拉一邊休閑區那兒,給他倒了杯熱水。
“歐隊,今天這事,你確實委屈了,我們大家都知道。但你用不著太慌,問責這種事,有時候就是做個樣子,安好領導們的緒,給輿論一個代,為日后鋪個臺階。你立過功,升得快,一直也是袁局帶著你,我說句實話,你這仕途是有些太順利了,所以經歷得些。今天這只是個小坎坷,袁局這麼看重你,會罩著你的。只要風聲過去,肯定復原職。你就忍一忍,就當休息吧。”
歐睿勉強笑了笑:“哪這麼容易,現在是把所有事都算在我頭上了。而且我確實犯了錯,理得不對,不然,廖新也不會死了。”
說到廖新的死,郭浚也是沉默,而后忍不住問:“廖新究竟是怎麼了?好好的一個小伙子,平常看著工作很認真啊,任勞任怨,做事細心,怎麼他犧牲了,局里還查他呢?我聽說,跟關樊的案子有關?”
“他究竟什麼況現在還不好說。之前確實是懷疑他工作上有些不合規的地方,但我沒有深究,總想著給他點時間,他能自己說說。沒想到突然這樣,他也沒有說說的機會了。”
郭浚一聲嘆息:“怪可憐的,他爸哭得不行了。聽說他家里就他爸一人了,還有些殘疾,這以后的日子怎麼過。”
歐睿沉默著。
郭浚拍拍他的肩:“行了,你也別自責,這跟你沒關系。你做了你該做的,這段日子就休息休息,你放心吧,信我,過一段袁局肯定就松口了。”他說完,站起來準備回實驗室去。
歐睿住他:“郭主任,打死廖新的那顆子彈,查出來了嗎?”
郭浚報了個子彈型號,“只憑子彈查不出什麼來。而且省廳也接手過去了,我問了一下,聽說現場也沒查出狙擊手的線索,沒有頭發,沒有腳印、沒有指紋、沒留下DNA,也沒被監控拍到。”
歐睿沮喪地點點頭。
郭浚再安他:“別想太多了,真的。來日方長。”
歐睿再點頭,兩人各回各的辦公室去了。
不一會,歐睿特意找出了他今天拿到的證移清單報告,看也不用看,他其實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關樊的電腦在其中。
歐睿拿著清單去了電子證倉庫,他直奔關樊的電腦位置而去,卻看到那個地方空了。
歐睿有些吃驚,他以為省廳作沒這麼快才對,怎麼都會是明天才會有人過來清點接收。
歐睿去找了郭浚。
郭浚道:“今天快下班的時候沈豪送過去的。他說省廳的人來電話催,很煩。我就讓他帶人送了一趟,所有證包括電子證一起送的。他送完就直接下班了。怎麼了,要他回來嗎?電子證的所有東西都是有備份的,想查什麼還可以查。”
歐睿搖頭:“都留了備份就行。我不記得今天是不是囑咐他這個了,能備份就行。”
郭浚笑笑:“你真是,被袁局弄得一驚一乍的,生怕犯錯誤。”
歐睿苦笑,轉頭走了。
所有東西都能備份,但關樊那個被碼鎖上的盤不行。
歐睿出了警局,坐上車開出一段,停在了路邊給劉綜打電話。
“確實是收到了。我們這邊技員核對過,東西數量都對得上。”劉綜還在辦公室。
歐睿道:“關樊那臺電腦有個盤文件夾是鎖著的,輸三次錯誤就自毀數據。”
“我知道,報告里寫著呢。你們已經試了兩次了,還有一次機會。”
“對。跟你今天說的倪藍電腦的況一樣的。”
“同樣的錯我們不會再犯的。”劉綜道,“這電腦我們暫時不會,直到有新的線索或是啟的把握。說不定關樊就醒了呢。”
歐睿的心被刺了一下。
劉綜又道:“好了,我隨便安你一下,我去看過了,狀況好的,醫生說沒什麼問題。現在很安全,護工也很上心。按、翻一樣都不會落的。我們跟家里也聯絡過了。”
“謝謝。”歐睿道:“但那個電腦,我覺得你現在可以讓人看一下。”
“怎麼了?”
“我懷疑它已經被輸第三次錯誤碼了。”
劉綜愣了一愣,忽然反應過來了:“我靠。”
劉綜從辦公室往外沖,“我先去理一下,一會確認了告訴你。”
“好。”歐睿掛了電話,就在車子上坐著等。
十分鐘后,劉綜的電話來了。
“盤數據銷毀了。你說得對,第三次碼機會已經被用掉了。”
歐睿額頭:“這下省廳里也有人有嫌疑了是不是?”
劉綜罵了句臟話。
歐睿沉默。
劉綜道:“難怪他媽的送過來這麼殷勤。我們這邊可本沒過。”
“我知道,在今天以前就被銷毀了。”
劉綜問歐睿:“怎麼回事,你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了,是有什麼進展嗎?”
“藍耀提醒我的。”
劉綜:“……”
“他知道了倪藍電腦被你們銷毀了之后彈出一個自連線件的事,一般我們都認為自毀程序就是自毀了,誰也沒想過啟自毀程序之前,還會啟另一個程序。藍耀得到了啟發,就提醒我關樊的電腦也是設置了自毀程序。”
“是藍耀得到了啟發還是倪藍告訴他的?今天倪藍見過律師了,能帶消息出去。”
“如果倪藍知道,為什麼以前不說?”
劉綜不說話。
“藍耀這人有時候腦子很靈,他找到了倪藍藏的手機存儲卡,他發現監控被改過,他發現了竊聽,他拍下了裘川的照片。怎麼說呢,就是個很善于抓細節的人。所以這次如果說是他想出了什麼我也覺得合理。”
“但也有可能是倪藍告訴他的。畢竟才見了律師,特意告訴了藍耀這件事。就算沒直說,也暗示了。”
這個歐睿沒法反駁,可能確實存在。“總之他們兩人是很有默契的,我說過了,你想挖開倪藍的,得讓藍耀出面。”
劉綜很不爽:“你知道如果是倪藍告訴了藍耀這事,意味著什麼嗎?”
“心里有鬼才會瞞。”
“對。倪藍知道一些事卻不說,這不是嫌疑重大是什麼?”
“我過去也是這個想法。”歐睿道:“但我還是需要倪藍幫忙。現在你也一樣,你也需要幫忙。”
劉綜想了想,又懂了。“靠。”
“跟關樊的電腦設置是一樣的,假若在自毀程序啟之前,有另一個程序會啟。倪藍的電腦是連線,關樊的電腦是什麼?”
“釣魚的話,應該是拍下毀掉這些珍貴數據資料的人。只有罪犯才會想毀掉證據。”
“對,我們看到錯三次證據會沒有全都不敢,但是鬼不一樣,他會想盡辦法讓自毀程序啟。”
“廖新干的?”
“不知道。”歐睿道:“倪藍電腦不知道連線了誰,那麼關樊的電腦自毀之前拍攝也好,連線也好,數據傳送到哪里去了?”
劉綜咬牙切齒:“只有倪藍知道。”
“沒錯。要麼關樊醒來,要麼倪藍恢復記憶。”
劉綜撓了撓腦袋:“你說倪藍到底是不是裝失憶?”
“一開始失憶肯定是真的。后面有沒有想起什麼不好說。那頭的線索總是一點點蹦出來,保羅和Bird就是蹦出來的。醫生也說了會有記憶閃回現象。但有時候會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覺。”
“保羅是真的,Bird也是真的。”劉綜道:“殺人視頻是真的,在瞞某些事也是真的。兄弟,我現在被無數雙眼睛盯著,每個細節就會被放大。我不能憑你的覺信任。我甚至懷疑就算關樊醒過來也沒法證明兩年半前那個法國的案子不是倪藍干的。”
“我知道。”歐睿也是無奈。
“倪藍在電腦連線時,臉上的表有些怪,我懷疑想起什麼了。見過律師后藍耀就知道自毀程序另有玄機,也絕不是巧合。”劉綜道:“如果真的想起什麼不說,除非那件事對不利。不然的話,事很簡單的,說案發的時候在哪里,然后一查屬實,的殺人嫌疑不就洗清了嗎?”
“行了,知道。別嘮叨。”歐睿打斷他。
劉綜:“……”這什麼態度?跟你很嗎?
“抓到的那兩人審出什麼來了?”
“兩個小嘍啰,啥也不知道,讓干嘛就干嘛,給的是現金,平常跟裘川也沒往來,報得連滅口都沒必要的那種。”劉綜心不爽,語氣不太好。
歐睿不介意他的語氣,繼續問:“那個假醫生呢?”
“暫時沒發現跟秦遠有什麼關聯。這才一天。”劉綜也不耐煩,“我們需要更多時間。”
“那搜查到裘川了嗎?”
“沒有。整條河都撈過了,沿途也查找了,沒有。”
“我覺得奇怪的。”歐睿道:“之前兩次裘川都是跟展暉一起行,這次怎麼沒見著展暉?”
劉綜只在案件記錄里見過展暉名字,回答不了這問題。“我明天會再找倪藍聊聊,你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沒了。我繼續查的事。”歐睿掛電話之前又突然問:“假如,展暉不是被派了別的任務,而是被滅口了。假設是因為上次在輝煌酒店的任務沒干好,暴了份。那裘川也暴了,為什麼他沒事。”
“你想說什麼?”
“沒,我就是想了解一下秦遠或者Bird殺人的想法。”
“到底死沒死你都不知道,你有什麼好想的。不知道。”劉綜答得很快。
“掛了。”歐睿掛電話也很快。
歐睿在車里又坐了一會,想著逃的裘川,還有沒見蹤影的展暉,什麼也沒想出來,他看了看手機,上面有父親歐鴻發來的短信,他明天上午十點的航班到達。歐睿回他短信說知道了,他會去接他。然后他啟車子,回家去了。
廖東坐在兒子廖新的房間里,大哭了許久。這房子被警方搜查過,不過沒查出什麼來。廖東約猜到兒子是為什麼出事的,很大可能與上次他欠債和失手殺人有關。他越想越傷心,既恨自己又害怕。他不敢告訴警察,他怕翻他的舊案,但他又心疼兒子。
悔恨和悲痛讓他哭到恍惚,也不知自己究竟坐了多久,然后他聽到了電話鈴聲。
廖東吸了吸鼻子,了眼淚,這才接起電話。
“你好,這里是市警局。廖東是吧?”
“對。”廖東再吸吸鼻子,強打起神應對。
“我們在查驗廖新的證,發現了一樣東西。”
“什麼?”
“他平常是有兩部手機的,但我們現在只找到一部,另一部是否放在家里了?”
“沒有啊。”廖東想起廖新那晚離開家的樣子,眼淚又落了下來,“你們不是都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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