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婳被王德請到前殿，見前殿站了好幾個宮，略挑了挑眉，容瑕平時在前殿不喜宮伺候，怎麼今日會有這麼多宮在？

“娘娘，請坐這邊。”王德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讓班婳坐到屏風后面。

“你們家陛下又讓我聽墻角？”班婳提起擺，邁上臺階繞過屏風坐下，“說吧，是不是有人想給你家陛下告？”

王德陪笑道：“娘娘真是料事如神，確實有人特意求見陛下，此人與娘娘有些來往，陛下思來想去，不好駁了此人面，便讓奴婢把娘娘請來。”

“看來還是舊人。”班婳輕笑一聲，笑聲中無喜無怒。

王德打量皇后的神，發現對方臉上并沒有多緒，仿佛這位舊人并不能牽的緒。他垂下頭退到一邊，皇后娘娘的心思，有時候確實讓人難以捉。

正想著，外面傳來腳步聲，王德給班婳行了一個禮，躬退到了屏風外面。

等王德離開以后，班婳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忽然又釋然一笑，換了一個更加舒適的姿勢坐在了椅子上。

“公主殿下，”王德上前給安樂公主行了一個禮，“您請稍坐，陛下待會便來。”

安樂公主冷笑一聲：“你倒是一條好狗。”

王德笑著行了一禮，禮儀上挑不出半分錯。安樂公主面稍微一變，顧忌到這里是容瑕的地盤，不敢說太多過分的言語。但是為前朝公主，對王德是有恨意的。明明是父皇邊的太監總管，現在卻搖著尾在新朝皇帝面前伺候，什麼忠心主仆意全都不顧了。

眼瞼微垂，看到王德握在腹前的一只手掌缺了三手指，心中的怒氣又消去不。這三手指，據說是他護住父皇時被二弟傷的。想到二弟做的那些事，安樂臉上的怒氣全消，了額際，“我不該怪你。”

王德臉上的笑容不變：“多謝公主殿下寬宏大量。”

“王公公客氣了，”安樂苦笑，“我如今……”

不過是個前朝公主，對方卻是大太監總管，若是想要刁難，也只能著。這個公主的名號看似風，實際也只是面上好看罷了。

王德朝安樂拱手道：“殿下能夠想通便好，您與娘娘好，只要有娘娘在，誰又敢開罪于你？”

這話是王德看在以往的主仆分上，有意提醒安樂公主一句，若是對方領會不了，他也無話可說了。安樂公主從小盡寵，從未遇到不順心的事，唯一給添堵的駙馬最后落了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再后來便過著奢侈風流的日子。順風順水日子過久了的人，有時候會看不清現實，希這位與娘娘有幾分的公主不會犯這種傻。

安樂公主苦笑一聲，正準備說上幾句話，殿門口的宮們紛紛跪了下來。心頭一跳，是容瑕來了？

不自在的從椅子上站起，著門口，等了幾息的時間，容瑕終于走了進來。對方穿著一玄錦袍，袍子上繡著淺云紋，看起來既儒雅又貴氣。

但這個看似溫和的男人，卻在一日之，殺了幾百個人。這些人全是曾與二弟同流合污，手染百姓鮮的人。武將推崇他，說他殺戮果決，有明君之犯。讀書人崇敬他，說他心懷仁德，善待有才之人，是位步難得的仁君。

仿佛所有人都忘記，他原本只是蔣家皇朝的一個侯爺，甚至在蔣家皇朝還有太子的況下，龍袍加建立了一個心的朝代，而且還把這個朝代名為贏。

贏，勝利也。

明明是一個充滿野心與算計的人，為什麼這些人都跟瘋了一般推崇他？

安樂心中明明有很多不甘，但是面對容瑕，面上卻不敢出半點緒出來。規規矩矩行了一個禮：“見過陛下。”

“公主不必如此多禮，請坐。”容瑕走到上首坐下，“不知殿下今日來，所為何事？”

“罪婦想問陛下幾個問題，”安樂猶豫片刻，“只要您愿意坦誠相告，罪婦愿意告訴您關于皇后娘娘的。”

“哦？”容瑕臉上出一個十分復雜的笑意，“公主請問。”

“二……戾王真的讓人給父皇下毒了？”

“是。”容瑕點頭，“戾王確實讓人給云慶帝下藥了。”

安樂面瞬間慘白，眼淚順著面頰流下，用手背抹去淚痕，“多謝陛下告知。”

“殿下還有什麼想問？”容瑕側看著后面的屏風，仿佛在欣賞屏風上的貓戲牡丹圖。

“陛下上可有蔣家的脈？”

“公主你忘了？朕的外祖母雖然被逐出皇室，但也是蔣家的脈，這樣算起來，自然是有的，”容瑕挑眉看向安樂，“殿下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我想問的是……”安樂定定地看著容瑕，“你是否有父皇的脈？”

殿死寂一片。

“嗤，”容瑕嗤笑一聲，“殿下，外面那些無知之輩的謠言，你可萬萬不要當真。朕上雖有幾分蔣家皇朝脈，但確確實實乃容家子孫。這種惹人誤會的話，殿下日后還是不要再說，免得愚昧之人當了真。”

安樂臉上最后幾分散去，整個人瞬間失去了生機，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我……知道了。”

原來容瑕真的不是蔣家脈，連自己騙自己都做不到了，們蔣家皇朝，真的盡了。用手絹了眼角，把最后的淚痕凈，“陛下有什麼問題，盡管問吧。”

“朕沒有什麼想問的，”容瑕笑了，“朕的皇后就是世間最有趣的一本書，朕日日看，時時看，都不會覺得厭倦。若真有什麼，也是朕來一點點挖掘，這也算是夫妻間的小趣。既然殿下心中疑已解，就請回吧。”

“幾年前我還跟取笑，說那般喜歡男子，只有嫁給你，因為整個京城再沒有比你更好的男人了，”安樂神有些怔忪，不知道是在懷念往日與班婳好的時，還是在懷念當初被眾星拱月的自己，“那時候婳婳還說，你喜歡的定是神仙妃子般的人，不會去湊熱鬧。”

誰能想到，當年一句戲言竟然會了真。

京城第一男誰也沒有看上，偏偏求娶了名聲不太好的班婳。

“約莫這就是緣分，”容瑕臉上的笑意更重，“上天注定要朕娶到婳婳，朕很激。”他抬了抬手，“王德，送安樂公主回去。”

“是。”王德松了口氣，幸好這位殿下沒有說不該說的話，不然被屏風后的娘娘聽到了，定是會傷心難過的。

“你這麼，”安樂公主站起，語氣變得有些怪異，“是不是能夠忍，心中曾有別的男人？”

容瑕眼瞼微：“殿下，朕與皇后夫妻深，殿下如此編排，有何用意？”

“夫妻深？”安樂公主語氣有些嘲諷，“不過是你自以為是的深罷了，你見過第三個未婚夫嗎，難道不覺得他長得像誰？”

對容瑕，安樂公主還是恨的，恨不得他日日過得不痛快，一輩子都求而不得，才能下心頭的那恨意。

“婳婳本不你，當年愿意與謝啟臨訂婚，是因為看上了他，不然以謝家的地位，又怎麼可能與班家嫡訂婚？”安樂嘲諷地看著容瑕，“就算你是京城第一男，驚才絕艷又如何，讓婳婳心的人，不是你！”

“胡言語！”王德呵斥住安樂公主，“娘娘與陛下的誼，豈容你編排，還不快快退下！”

“當初婳婳得知謝啟臨喜歡詩詞，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找來千金難尋的孤本送給了謝啟臨，”安樂公主抬高下，“本宮當初是最好的閨中友，又怎麼會不知道對哪個男人了心？”

“容瑕，縱然你得到了我蔣家的天下又如何，婳婳看上你的，也只有你這張臉罷了。待你不再年輕時，自然能夠欣賞其他男人，終其一生，你也無法得到的真心！”

“你以為朕會相信你的挑唆？”容瑕神平靜地看著安樂公主，“你若是婳婳的好友，又怎麼會當著朕的面說這些話，你有沒有想過，這些話會給婳婳帶來什麼樣的后果？”

“你這樣的人不配做婳婳的朋友，也不配的名字，”容瑕站起，聲音冷厲，“若日后朕聽到你再皇后娘娘的名諱，定治你對皇室不敬之罪。”

安樂被容瑕的眼神盯得有些畏懼，大腦一片空白，待出了大月宮，才發現手心后背一片冰涼。

“殿下，”王德停下腳步，作揖道，“您請慢走。”

安樂公主看著他道，“我可以去見一見婳……皇后嗎？”

“您想見皇后？”

安樂發現王德的表有些怪異。

“是。”

“殿下，真是有些不巧，今日娘娘召見了楊氏，只怕沒時間見您了。”王德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殿下，下次再來吧。”

“楊氏？”安樂公主看到遠有一個婦人朝這邊走過來，此人畏畏，眼神飄忽，看起來十分小家子氣，“就是？”

“正是。”

“本宮知道了。”安樂公主沒再說其他的，走出了大月宮的地界。王德看著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轉回去。

有些分，是不起消磨的。

殿十分安靜，容瑕坐在案前沒有。班婳從屏風后走出，看到他手里拿著一本奏折，便道：“有什麼想問的嗎？”

容瑕放下奏折，抬頭看向班婳。臉上神十分自然，無驚無怒，甚至沒有被朋友編排后的傷心，仍舊是那自在灑的婳婳。他起把攬進懷中，“你……真的只是看中我的容貌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班婳安地拍了拍他的頭，“我看中了你很多，不然怎麼會嫁給你。”

“真的？”

“當然，”班婳把頭靠在他口，眨眼道，“我從不騙人。”

容瑕笑出聲，松開班婳，凝視著的雙眼：“婳婳，你別騙我。我這輩子在意的人很，放在心上的人，唯有你一人，你若是騙我，與剜心無異。”

班婳把手放在他的口，著心臟跳的聲音，“我會讓它好好待在里面的。”

低著頭，容瑕看不到的眼睛。

“娘娘，楊氏到了。”殿外，如意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知道了，”班婳住容瑕的下，踮起腳在他上輕輕一吻，“別多想，我以前沒有上別的男人。”

容瑕攬過，在上重重親了下去。

“我信你。”

班婳離開以后，容瑕坐在案前很久沒。婳婳說，以前沒有上別的男人，他相信。

現在……他嗎？

“嘭！”

王德看到案上的茶盞掉在了地上，他躬道：“陛下，您沒事吧？”

“朕無礙，”容瑕面無表道，“讓人進來收拾干凈。”

“是。”

楊氏還是容家兒媳時，常有進宮的機會，就連大月宮也是來過的。但那時候的大月宮雖然華麗，卻是男人的件兒。然而這次來，發現大月宮除了仍舊如往日華麗外，還增添了許多人才喜歡的東西。

這座宮殿中，人的痕跡可見。

“皇后娘娘駕到。”

忙跪地行大禮，連頭也不敢抬。一襲華麗的長從邊經過，順著擺的方向，改變了跪拜的姿勢。

“起吧。”

皇后的聲音很好聽，也很年輕。當初在容家的時候，記得容兒郎是個極其冷淡的孩子，不知班皇后是何等奇子，才能讓他如此癡迷。上次雖有機會進宮參加封后大典，但是離皇后極遠，只能約約看到對方的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