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人稱他們的城市為“之城”, 他們的夜晚燈火璀璨, 霓虹燈閃，比白天更朝氣。可關知意卻沒了欣賞的, 著車窗外不斷往后退的街景, 心里有的只是不安。

回到酒店后，劉云讓人送了餐食來到房間，關知意吃了幾口, 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他那邊沒事吧？”

劉云一時沒反應過來說什麼：“嗯？誰？”

關知意低眸夾菜：“不是說生病了嗎，有人照顧他嗎。”

“哦你說戚總啊，不知道啊，這會應該在休息吧。”劉云道，“不過他這次過來也沒帶經常跟著他的助理, 異國他鄉的, 我想多有些不便。”

關知意擰了擰眉：“我們出來不是都帶了藥箱嗎，溫計退燒藥什麼的給他送過去吧。”

“說的對。”劉云道, “那等會你就去好了。”

關知意愣了一下：“我？”

“難道……你不去？”

劉云并非是指使關知意做事, 如今服務于一個，也算是靠吃飯了，不是任何上下級關系。只是單純地覺得, 以關知意和戚程衍的關系，是肯定會去看他的。

“要不你送藥箱過去吧。”關知意想起兩人昨天的對話有些尷尬，當時火氣一來就直接說了。不要再親近，不要再粘著，要避嫌……這麼一破, 都不知道怎麼正常面對了。

劉云道：“不是，知意啊，我覺得還是你去比較好。他是上司，我去了我都不敢問什麼。你們，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哦…”

“怎麼了，你們不會是……吵架了吧？”

關知意擺擺手：“哪能啊，我等會去看看他。”

到底還是不放心的，不管上怎麼說，心里就做到真正的不管不顧。

而且……人生病了去探一下，也是應該的吧？

關知意飯都沒繼續吃了，直接從行李箱里翻出醫藥箱，去往戚程衍的房間。

他住的房間在他們樓上，找到房間號后，站在門口猶豫了會，敲了門。

等了一分鐘后，門才從里面被拉開。戚程衍穿著浴袍，安靜地站在門里。

關知意看了他一眼，把藥箱遞了出去：“我聽說你今天去了郊區外面……你是不是冒了，這個是我帶出來的醫藥箱，你需要的話拿去用。”

戚程衍低眸看著，還是沒說話。

關知意：“……你拿著啊。”

“進來。”戚程衍沒接，轉就往房里走去。

關知意頓了頓，只好跟了進去。

進門后，看到戚程衍在沙發上坐下了。于是把藥箱放在茶幾上，從里面拿出了溫計，“你先量溫吧。”

戚程衍嗯了聲，也沒拒絕。關知意走到他邊上，微微附，在他耳朵測了一下。

嘀——

“38度，你真的發燒了。”關知意連忙道，“你讓人送過藥了嗎。”

藥自然是吃過了。

可戚程衍看著一臉張的小姑娘，說出的話在舌尖轉了一圈，生生又被咽回去了。他往后靠了靠，淡淡道：“沒有。”

“你怎麼沒讓人拿藥過來啊，我還以為你已經吃過了。”關知意有些生氣。

戚程衍看了一眼：“既然已經這麼以為了，怎麼又過來了。”

還不是沒看過不放心嗎。

關知意噎了噎，道：“我想著萬一你沒吃呢……這有退燒藥和冒靈，我去倒開水，你吃一點。”

關知意轉去燒水了，戚程衍看著的背影，了眉心。

他昨天在樓梯那是被的話氣到了，所以今天一早便沒有去拍攝現場，而是去工廠那邊。但其實，工廠那邊也沒什麼好看的，所以他只是隨便走了一圈，便在外面閑逛。

今天天氣極差，妖風陣陣，可惜當時他心也極差，沒將它放在眼里。誰知道，回來就中招了。

本來還覺得自己這種稚行為犯了混，可方才看到關知意一臉張的模樣，突然覺得有點值了，心里抑著的那氣頓時消散不。甚至有些無奈地想著，這小屁孩什麼都不知道，他跟置什麼氣。

“這個吃一顆，冒靈喝一杯，然后你就好好休息一下。”關知意道，“等你睡醒了，再測次溫。”

“嗯。”

關知意就站在一旁看他把藥吃了，等他吃完了才道：“那你上床睡一下吧，我先走了。”

說剛說完，手腕就被拉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發燒的緣故，他的掌心很燙，燙得脈搏都躁了幾分。

“……怎麼了？”

“這麼放心我一個病人自己待著？”

戚程衍抬眸看，眼底帶著一疲倦和……委屈。轉瞬即過，關知意都懷疑自己看走眼了。

因為瞥開喜歡他這件事，戚程衍在心中一直是很威嚴的“長輩式”人。他對總是端著大人樣子，這種小孩子般生病就委屈顯然跟他不相符。

應該是看走眼了……

不過，突然想起年時生病的時候，有一回發了高燒他來家里看，哭哭啼啼不讓他走，他還真就陪了一整天，學校的課都沒去上。

現在反觀，看起來還真有些沒良心。

關知意自我反省了一會，道：“但是你要休息，我在不是打擾你了嗎。”

“一時半會睡不著，你陪我說會話。”

“哦……”

戚程衍見應下了，角微微一勾，起往床邊走去：“我躺一會。”

可他還拉著，于是關知意只能被迫跟著他的床邊，看著他躺進被窩里。

關知意：“……那我？”

“坐邊上。”戚程衍拉住不放，道，“看著。”

“……”

關知意坐在床邊，看著他側躺著，目淡淡地落在自己上。沒人開口，房間寂靜，詭異的氣氛籠罩著，讓有些無所適從。

“今天拍攝順利嗎。”終于，戚程衍打破了寂靜。

關知意看了眼被他拽住的手腕，坐立難安：“，順利的。”

“還要拍幾天？”

“三四天吧，最后一天還要拍廣告圖……”

“嗯。”

“那你呢，什麼時候回去。”

“你想我什麼時候回去？”

關知意一愣，這是能決定的事嗎？

戚程衍看疑的眼神，淡淡笑了一下，卻也沒說什麼，只道：“看況吧，舒服點了就回去。”

“嗯……這樣也行。”

戚程衍在跟說話的時候困意就已經濃厚襲來了，沒來之前吃過的藥在此時有了后勁。不過，看著坐在他床邊的人，卻有些舍不得睡。

“小五。”

“嗯？”

“昨天在樓梯那邊你說的話還記得吧。”

沒想到他突然提起了這個，關知意有些尷尬，“那個事——”

“哥哥覺得有些傷心。”

“……”

嗯？

戚程衍半閡著眼，聲音因為發燒有些沙啞：“在我邊晃了這麼久，突然說不想晃了要避嫌……你們這些小年輕都是這麼狠心腸的嗎。”

房間暖氣打得很足，他躺在被子里，臉似乎都被悶出了一層薄紅。

關知意呆呆地看著他，只覺得腦子里有什麼咔噠一聲，斷了。

他在，埋怨嗎？

“不用避嫌，不會有人覺得你在我邊有什麼不對，就算有……你覺得我會理嗎。”戚程衍的聲音慢慢淡了下去，似乎是支撐不住要睡過去。

可即便這樣，還是清楚地聽到了他最后一句話。他說，“小五，沒人比你更重要。”

砰砰、砰砰——

他拉著的手腕，眼睛已經閉上了。關知意盯著他的臉，只覺心在胡跳，一下一下，好像要擊破膛沖出來，有種快呼吸不過來的錯覺。

他說，沒人比你重要。

在他心里，竟是這樣的嗎。

突然涌上來的緒讓有些理不清思緒，可是在這樣混之中，還是不可避免的覺得高興了，明明之前已經對他建起了一堵厚厚的城墻，但他簡單這麼一句話就讓那墻轟然倒塌了，灰塵四起，看到自己站在里面，不知所措，又滿心歡喜。

他說最重要……那是不是說，他其實心里有跟一樣的心思，或許，他喜歡？

臉一下就紅了，關知意一邊覺得心悸一邊又覺得不可能。

這樣的念頭和猜測讓慌張，因為對于他，總怕錯。

興許他的最重要并不是那種意思，興許只是說……跟親人一樣重要？

“哥哥？”

“嗯……”他應了聲，帶著睡夢中的朦朧。

關知意抿了抿，不敢問：“沒……你，你好好睡。”

在床邊坐了好一會，直到覺戚程衍真的徹底睡過去后，這才把自己的手從他掌心出來了。

嗡嗡——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關知意怕吵到他，趕接了起來，“肖燃？”

“知意，你在哪，我今天在外面帶了點好吃的，給你拿過去吧。”肖燃在手機那頭說道。

關知意往廁所方向走了一點，低聲道：“不用了，我吃過了。”

“干嘛這麼小聲，你在哪？”

關知意：“我在程衍哥這里，他發燒了，現在在睡覺。“

肖燃停頓了下：“他還好吧？”

“等會應該就能退燒了吧。”

“嗯，那這樣，我讓助理把吃的送你房間去，你經紀人們在的吧。”

“們在的，謝謝了。”

……

那邊，關知意著聲音在講電話。而房間，戚程衍在走開后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眼的背影，角微微一揚。

循序漸進……

總歸不能嚇著。

作者有話要說： 要知道站在戚的角度，是不知道喜歡他的。所以……他現在其實也是在試探（在勾引），徐徐圖之再一舉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