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的是,葉凝在上委實沒有什麼天賦。元平帝也不曾料到葉凝如此難教,明明姿勢擺得正確的,可箭羽一離開弓弦,立馬就被打回原形。
元平帝和葉凝不能在這里多加逗留,雖說之前已經吩咐了小永子不許任何人進乾和殿,但時間一長也不是個辦法,皇帝和良妃貿然間消失在皇宮里,這若是傳了出去,必然引起軒然大波。
而元平帝本也不是有個耐心的人。
在葉凝一次又一次地失敗時,元平帝的耐心耗盡。他冷著張臉,眉頭擰起:“葉凝!你有沒有認真聽朕在講?你的腦子里到底裝了什麼?”
葉凝道:“臣妾愚鈍,只是此乃臣妾頭一回接弓箭,難免有些不易上手……”
元平帝打斷葉凝的話。
“這事到底有何難!愚鈍,愚鈍,你平日里不是伶牙俐齒得很麼?把你平日里的舌燦蓮花用到上來呀!不過是箭而已,你怎麼愚鈍這樣?竟連箭羽都不出去!”
元平帝微微有些惱。
葉凝被罵得一聲不吭的。
驀然想起當初寧昭儀誣陷時,跪在地上,哭著向元平帝解釋,出三指對天發誓,毒誓說得鏗鏘有力,可元平帝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道:“是麼?”
接著他再也沒看一眼,溫聲安寧昭儀。
“在想什麼!繼續!再來多三次,還是不行的話只能明日再來。我們不能在這里久留。”
元平帝催促道:“再來一次,你且靜下心來,將遠的箭靶想象豹子,或是你最厭惡最痛恨的人,然后用力一拉弓弦,箭就能出去了!記住,要把握好力度!力度!”
葉凝再次拉弓。
盯著遠的箭靶子,默默地換了元平帝的臉。
咻的一聲。
箭羽離弦,總算出去了!雖然不遠,但好歹也出去了。
葉凝高興地扭過頭來,然而元平帝依舊蹙著眉頭。葉凝也知趣,沒有多說什麼,再次拾起箭筒里的箭羽。幾次下來,葉凝有所進步,不過進步的也僅僅是一丁點,從箭羽直接掉落在地到出有手臂長的距離。
今日練習了不下數十回,虎口都被震得發麻,如今毫無知覺。從元平帝的臉看來,葉凝知道元平帝對自己今日的表現極其不滿意,道:“陛下,還有十來日,臣妾會好好練習的。”
元平帝心底焦急。
原以為葉凝會是個一點即通的,不料在上卻如此愚笨,到時候當著眾人的面前出了糗,有辱的便是他元平帝的臉面。更何況,都如此艱難,那騎呢?
元平帝問:“當真不曾騎過馬?”
葉凝道:“對,從未騎過。”
元平帝的臉愈發難看。葉凝抿說道:“陛下,不如……”話還未說完,元平帝又冷冷地打斷:“不,不能裝病,也不能取消狩獵。朕說過,這是開國皇帝定下的規矩,誰也不能破壞。”
說罷,元平帝把黑布扔到葉凝上。
“時間差不多了,先回去。”
葉凝沉默了會,說道:“陛下,臣妾是想不如這幾夜都讓臣妾過來這兒習練,前幾日臣妾已經去過后宮了,如今狩獵在即,臣妾便在乾和殿里養蓄銳,如此一來,夜里也多了習練的機會,”微微一頓,葉凝又道:“還請陛下放心,臣妾既然已經應承了陛下,那臣妾就一定會做到最好。”
元平帝聽到此話,知道方才自己錯怪了葉凝,但是錯怪歸錯怪,元平帝是拉不下臉面來說自己錯了。他重重地咳了聲,面也有所緩和,他說道:“也好。”
元平帝喊道:“阿一。”
須臾,阿一的影出現。元平帝道:“朕如今的份不能經常過來,你騎皆佳,狩獵之前,你好好地教良妃。”
阿一應了聲。
元平帝又低聲音說道:“這里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阿一低聲回道:“微臣明白。”
葉凝摘下黑布后,人已經回到了乾和殿里。
元平帝與葉凝兩人十分沉默。
元平帝徑直走到榻前坐下,桌案上剩下的半杯茶早已涼了,元平帝也沒在意,直接喝進肚里。涼茶澆滅了元平帝心中方才噌噌冒起的火氣。
元平帝向來都是喜怒不形于的。
可自從和葉凝互換了,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容易生氣。若是此事擱在以前,元平帝絕對不會發怒,甚至不會責罵葉凝。興許是現在與葉凝相久了,元平帝發現自己變得隨意了。
葉凝一言不發的。
元平帝在榻上喝茶,葉凝則是在另一邊安靜地坐著,的手無意識地挲著拇指上的扳指。
葉凝沒有注意到元平帝的緒,現在滿腦子都是要如何才能把箭中靶子。剛剛的數十次練習,葉凝覺得自己快能掌握訣竅了,就是差了一點點。只要多加習練,一定能掌握箭的訣竅。
葉凝此時有些慨。
雖然這番下來虎口被震得生疼,但是葉凝心里卻是有幾分高興。以前自己的子不好,又是兒家,斷不可能有接騎的機會。本來葉凝還有些猶豫的,可剛剛到弓箭時,葉凝心中雀躍不已。至于元平帝的責罵,葉凝倒是沒怎麼在意。
在葉凝的眼中,元平帝的脾一直都是反復無常的。
如今元平帝的心因葉凝糾結得快能擰一團麻花,而葉凝卻毫也不在意,端坐在椅上神地回想著方才的作。
元平帝自是不知葉凝心里在想些什麼,瞧一副沒有表的模樣,元平帝便以為葉凝因為剛剛的責罵而了委屈,畢竟自己是有些兇的。
他輕咳了一聲。
葉凝沒有注意到。
元平帝愈發肯定自己心里的猜測,可是元平帝思來想去也不知該如何拉下臉面。過了好久,元平帝方別扭地從榻上站起,倒了杯茶給葉凝。
他重重一咳,說道:“喝口茶吧,剛剛練習了這麼久,想來你也了。”
葉凝笑道:“多謝陛下。”
元平帝見葉凝重綻笑,心里繃的那一塊也松緩下來,他叮囑道:“要多加練習。”
葉凝應道:“臣妾明白的。”
夜后,阿一帶葉凝又來到了箭靶場里。天微黑,不過箭靶場每隔一尺便點亮了盞燈,照得整個箭靶場如同白晝一般。
阿一說道:“你今晚可以安心練習,我已經派人守在乾和殿里。”
葉凝頷首。
繼續練習,阿一則在一旁安靜地觀看著。葉凝全神貫注地了一箭又一箭,比起今早的失敗,現在顯然是進步得多。
葉凝的角不揚起。
不經意地扭頭一瞥,發現阿一竟是在看著自己,平日里冷冷清清的眸子里似有波瀾。葉凝停下來,問:“你……在看什麼?”
阿一移開目,說道:“你力度不夠。”
葉凝一怔:“什麼?”
阿一拾起另一把弓弦,說道:“你和陛下換了,估計還沒有完全適應。你可以稍微調整下姿勢,左肩微微下移。”
“這樣?”
“不是。”
“那……這樣?對了麼?”葉凝再次調整了下姿勢,虛心請教。
阿一搖頭。過了會,他說了句:“良妃娘娘,多有得罪了。”說罷,他直接站在葉凝后,手把手地教葉凝:“是這樣才對。”
阿一搭箭,覆蓋上葉凝的手,輕輕一拉。
箭離弦,在夜里像是一道銀白的流,筆直地中靶心。
葉凝睜大了雙眼。
“厲害。”
阿一松開葉凝的手:“你試試。”
“好。”葉凝在心中琢磨了會,方屏氣凝神地拉開弓。箭羽再次離弦,這一回與箭靶而過,葉凝驚呆了,滿臉都是驚喜之。
“出去了!”雖然沒有正中箭靶,但如果箭靶是一只豹子,以豹子的形,這一箭定然是落在豹子上的!
葉凝高興得眉飛舞,對阿一說道:“你看看,差點就中靶子了。”
阿一“嗯”了聲。
葉凝一瞧,發現阿一素來冰冷的眼神里竟是有了笑意。葉凝笑道:“原來你也會笑的呀。”
阿一上角。
葉凝笑地道:“你眼里的笑意很明顯呀,當暗衛也是能笑的呀。以后多笑笑。”笑起來不知多好看呢,若是瑯姝見到了,說不定就芳心暗許了。
說罷,葉凝又扭回頭來,繼續練習。
作者有話要說:黃桑娘娘你這是在做什麼!!!
你以后絕對會后悔的!!
第二更在下午四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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