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東君還沒見過此等場麵,當時見到那一整條街的江湖高手時,他不過隻是略無趣的一笑,高手,他從到大見過太多了,可今日,這一整座的劍山著實把他震撼到了。
“這……太……壯觀了!”百裏東君慨道。
溫壺酒見怪不怪,笑了笑:“這些劍,大多是來拜山的劍客留下的。六十年前,名劍山莊也出過一名劍仙,魏長樹,縱橫下,難逢敵手,便常有劍客上門迎戰,魏長樹不同其他劍仙般藏劍不,反而是來者必應。隻是輸了就得把劍留下,一直到魏長樹死於那昆侖劍仙的寒暖雙劍之下,十餘年間,挑戰者的劍就滿了半座山。後世劍客後來為了紀念這位絕世劍仙,常有劍客千裏奔襲而來,隻為一把劍在這山上。你可以把這山當作一座墳,把這劍當作一炷香。”
“有趣有趣,隻是昆侖劍仙又是誰?”百裏東君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但溫壺酒卻也不煩,隻是搖頭:“那故事來可就長了,江湖的事,總是一件連著一件,一人連著一人,真要起來,三三夜,你隻能上江湖一角。你要見江湖,不急於一下子都知道。傳太多了……”
“你看那人,袍上寫著‘毒死你’!那是溫家溫壺酒!”
“就是那個一人毒死一座城的溫壺酒?”
“據溫家下代的家主就是他了。”
“他怎麽也來名劍山莊?”
“這你都不知道,他早幾年可是赫赫有名的‘毒劍客’。”
溫壺酒振了振袍,滿意地笑了笑:“比如我,也是這傳之一。”
“那你怎麽沒撈個毒仙?”
“太難聽了。江湖上白書的那些先生,很用一句話:我命由我不由,先斬菩薩再斬仙。菩薩與仙,都是強大的象征,江湖人,稱我為毒菩薩。因為我毒步下,卻也有菩薩心腸。”溫壺酒轉過,一臉和善地和那些議論他的江湖同道們打招呼,“各位,幸會啊。”
眨眼之間,一跑而空。
被溫家這一代最厲害的毒師打招呼,誰還不要跑得更快一些?
“哈哈哈哈哈哈。”百裏東君一邊狂笑,一邊不理會溫壺酒,自己往山上走去。
“看我不給你們下個爪子!”溫壺酒憤怒地跟了上去。
兩人在山路上行走著,卻也有人在山邊行走著,他們一步一步,踏著那在山上的長劍,朝著山頂躍去。還有人往前走幾步,就將手中之劍在土中,長跪拜,看那衫破碎的樣子,這條上山的路,似乎已經走了幾日,也還有人從路邊一躍而起,將手中佩戴之劍於山上,有些劍一看樣子就鋒銳異常,絕非凡品。兩人就這樣一邊走,一邊看,一邊喝著從山上買來的好酒。
“這劍山下的酒也還不錯啊。”百裏東君晃了晃手裏的空酒壺,還好,溫壺酒的腰上還掛著兩個。
“山上還有試劍酒,夠你喝的了。”溫壺酒打了個酒嗝。
劍山並算不上高,兩個人悠哉悠哉地走了半個時辰,就到了山頂的名劍山莊,那山莊的牌匾也是很有意思,在名劍兩個字邊上,竟然還放著兩把劍。不等百裏東君開口提問,溫壺酒就率先解釋道:“那是老劍仙留下的兩柄劍,一柄燭龍,一柄火,當年也是列十大名劍的。”
“怎麽不傳給後人?”
“斷了。”溫壺酒淡淡地道。
百裏東君皺眉:“想必是輸的時候,被打斷了。可那……為什麽名劍山莊還把它們放在那麽顯眼的位置?”
“輸了不一定就是丟臉的事,那年老劍仙已經八十了,而昆侖劍仙才剛三十有餘,正是極盛。老劍仙雖然輸了,可氣度、襟下無二,他才是真正懂劍,懂江湖的人。”溫壺酒恭恭敬敬彎了彎腰,便是一拜。
百裏東君也頓時肅然起敬,也是躬一拜。
兩個人走了山莊中,發現偌大的院落裏早就擺滿了酒桌,來來往往的劍客們提著酒杯、相互談,而靠近裏堂的位置,搭著一個高臺,高臺之上暫時空空如也,但百裏東君明白,一會兒就會有一柄柄的好劍放在其中,供劍客們賞閱或者,取獲。
“溫先生。”有一名劍侍上前輕聲喚道。
溫壺酒和百裏東君轉過,劍侍左手一揮:“溫先生,上座請。”
“走吧。”溫壺酒聳了聳肩,“畢竟是江湖傳啊,從山下到山上幾步路,上座都已經備好了。”
兩個人跟隨著劍侍上前走去,劍侍輕輕一揮:“這六桌就是上座了,你們二位坐這裏。”
六桌上座,五桌已經坐滿了人,且都是大桌,而唯有第六桌,是個規模同等的大桌,桌上倒是寫著名牌:溫家,溫壺酒。
隻不過,一個人都沒有……
“沒人了?”溫壺酒問道。
其他五桌人人,覺快要撞到彼此了,但誰都沒看第六桌一眼。
“二位放心,酒水,飯菜,都會按照上桌規格,二位請盡興。”劍侍恭恭敬敬地道。
溫壺酒一愣:“我很可怕?”
“溫先生不可怕,溫先生的毒有點可怕。”劍侍笑著道。
“坐坐坐,我這一路都已經習慣了,舅舅,就這兒吧。這位哥,酒管夠嗎?”百裏東君問道。
“每桌九壇劍酒,予取予求,若是不夠,喊我就是了。”劍侍回道。
“劍酒,什麽是劍酒?用劍釀的酒?”百裏東君好奇道。
“劍酒,口凜冽,鋒銳無比,就像是劍一樣,所以劍酒,味道不遜於你釀的那些,但味道卻兇戾的多,可千萬別喝多了,會醉。”溫壺酒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
“二位慢飲,有事喊的便是。”劍侍抱拳道。
“試劍大會,還要多久?”百裏東君問道。
“試劍大會,已經開始了啊。”劍侍笑了笑。
溫壺酒上下打量了一下劍侍:“有意思,你是第幾品的鑄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