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萬算,蕭若風怎麽也沒有算到,百裏陳竟然在此時,讓百裏東君跑了。堂堂鎮西侯府一品軍侯,也能做出這麽不要臉的事?
可是百裏陳的臉也是極差,他也怒道:“並非是我刻意讓他走的!”
百裏風急忙問管家:“現在去哪裏了?可出城去了?”
管家連連搖頭:“已經派人去追了,目前公子還未離城,正在城裏……”
“在城裏做什麽?”百裏風皺眉道。
管家猶豫了一下,垂首道:“公子,他要踏碎乾東城。”
百裏陳回頭看了蕭若風一眼,蕭若風的臉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垂首道:“侯爺,失禮了。”
百裏陳歎了口氣:“去看看吧。”
“公子!”乾東城,長安街上,連連驚呼響起。
這位從就在城裏騎著馬從一頭奔到另一頭的公子終於重現在了乾東城,久違的那些商販們竟然有些期待,對他熱地呼喚:“公子,今日去何玩?”
“今日不去何,隻騎馬!”百裏東君問道。
“新出爐的紅棗糕,公子接好了。”有一商販將一塊熱騰騰的紅棗糕丟了出去。
百裏東君手接過,使勁地咬了一口:“好!”
“公子這是要騎到何時?”有人問道。
“騎到日落黃昏,騎到月升星照,騎到這下烈風駒,踏遍這乾東城的每一塊土地!”公子猛地一甩韁繩,“駕!”
“頭兒,追不追!”一群輕甲武士騎著馬跟在其後。
陳副將已經滿頭是汗,但沒有平時那般氣急敗壞,他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追,慢慢地追,千萬別追上了。”
手下的人忍不住笑了:“頭兒,你又何曾追上過幾次。”
“其他時候我不管,這一次一定不會追上。”陳副將輕輕甩了下韁繩,“這一次就讓我們跟在他的馬後,做一次護駕!”
乾東城的城樓之上,能眺整個乾東城的觀景樓之中,百裏陳、百裏風和蕭若風正站在那裏,著那一匹火紅的烈馬在乾東城裏穿梭著,就像是燃起了一團火焰,不斷地流著。
“真是一匹不好馴服的野馬啊。”蕭若風慨道。
百裏陳歎了口氣:“剛才我去不去啟,得問一下東君的意思,可現在看來,似乎已經有答案了。”
“有的人就是這樣,去從軍能做將軍,苦讀寒窗又可以中狀元,練了武能做絕世高手,隻看他想做什麽,而不必問他能做什麽。”蕭若風笑道,“有這樣優秀的兒子,世子和侯爺又擔心什麽呢?”
百裏風歎道:“我早就該想到,我們了這麽多都是沒用,他做了什麽決定,便也就變不了了。”
“九皇子殿下,我隻有一個請求。”百裏陳沉聲道。
蕭若風轉作揖:“請侯爺。”
百裏陳問道:“你此行有兩個目的,見西楚劍仙,是為了朝堂,那帶走東君,是否隻為了學堂。”
“隻為學堂,不為其他。”蕭若風沒有毫猶豫,立刻回答道。
百裏陳點了點頭:“東君此去啟,不能與朝堂有任何的牽扯,九皇子殿下能答應我嗎?”
蕭若風點頭:“我以命擔保!”
乾東城之中,跟隨著那團火焰,有一個黑影也正在急速地奔跑著。
灼墨公子,雷夢殺。
“不錯不錯,夠暢快,有我當年和顧劍門踏城啟的風範!”雷夢殺縱一躍,跟了上去,卻被人忽然一把拽了下來。
“誰!”雷夢殺一掌打去,那人也迎了一掌,兩掌相,對麵那人的掌力似乎有一黏力,直接就把雷夢殺拉了過去,兩個人往側邊一退,直接撞了一家店鋪之中。那人立刻撤掌一揮,店鋪的門被瞬間合上。雷夢殺這才抬頭,看清了麵前這人的樣貌,是一個穿著華貴的婦人,雖然已經不再是最好的風華,卻有著難言的韻味。雷夢殺愣了一下:“你和百裏東君有幾分像,你是他的……姐姐?”
婦人笑了笑:“果然是多言公子,巧舌如簧,會話。可是時候你跟著你父親來溫家拜訪,明明是見過我的,可別以為我忘了。”
雷夢殺尷尬地笑了笑:“世子妃……嗯,還是溫姨吧。”
“沒比你大幾歲,但這聲姨還是得。”溫絡玉忽然手,對著雷夢殺輕輕一揮,一片煙霧散了開來。
雷夢殺愣了一下,急忙後退,但鼻子裏,仍然聞到了那一淡淡的香味:“溫姨!你這是作何!”
溫絡玉緩緩走上前:“這是我自己創的毒,溫香暖玉,五年之後,東君學歸來,若是沒事,我就給你解藥。若是期間東君出了什麽意外,放心,中了溫香暖玉,會死在一場夢之中,一點都不痛苦!”
“你別騙人了,溫家的毒哪有不痛苦的!”雷夢殺哀嚎道。
乾東城城門口,百裏東君猛地一拉韁繩,停住了烈風馬,他忽然拔出了那柄不染塵,高高舉起,怒吼道:“啟!”
陳副將摘下頭盔,淚水奪眶而出,他與後十餘名武士一同拔出腰間長刀:“祝公子學而歸!”
百裏東君舉著不染塵的手忽然被人一把抓住了,他扭過頭,發現雷夢殺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他的馬背後麵,雷夢殺踹了踹馬肚子,調轉了馬頭,懶洋洋地指了指前方:“啟在那邊!”
百裏東君臉微微一紅:“我又沒去過啟。”
“來!”雷夢殺握著百裏東君那持劍的手,高高舉起,大喝道,“啟!”
喊得熱沸騰,喊得熱淚盈眶,喊得比百裏東君還是充滿著對命運的反抗!
此時的百裏東君還不知道為什麽雷夢殺的眼裏會含著淚水,他隻是覺得滿腔熱再次被調起來了,於是便對著那真正啟城的方向,狂喝道。
“啟!”
乾東城的人永遠都記得這一刻,因為從這一起,公子不再隻是他們乾東城的公子了,他踏出了這座城,真正開始,經曆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