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臺的香終於快燃到了盡頭,考生們或通過或失敗,大都有了一個結果,唯有葉鼎之和百裏東君還各自坐在那裏,不慌不忙。
“看來,你是要等到最後一刻才肯卷了。”葉鼎之試探著問道。
百裏東君看了一眼那已經被烤得分外人的整牛:“那你呢?你的牛似乎已經好了。”
葉鼎之在上麵撒了最後一道香:“快了快了,隻等你的酒一好,便是酒配佳肴了。”
“還剩最後半個時辰。”靈素高聲提醒道。
“應在此時了。”百裏東君將那棉被掀開,拿起那糯米團子將那酒壇之中一倒,隻見一晶瑩剔若清水一般的酒水灑了出來,落在酒壇之中,同時一清香便散了開來,在那烤牛濃鬱的香之中,是增添了幾分清爽。
“考生百裏東君,卷。”他角微微含笑,似乎滿是信心。
屠大爺了個懶腰:“這位倒是豪爽,別人隻給一盞酒,他起手就是一壇啊。”
“屠大爺要嚐一嚐嗎?”柳月公子笑道。
屠大爺不好意思地甩了甩手:“方才讓公子笑話了。”
“那酒的確是好酒,屠大爺也並沒有錯。靈素,拿兩杯上來。”柳月公子道。
靈素點了點頭,接了兩杯酒上去,分別遞給了屠大爺和柳月公子,屠大爺這一次不敢顯得太魯莽,將那酒來來回回看了很多遍,低聲道:“這酒晶瑩剔,也沒有那麽濃的酒味,你若不,我還以為是水呢……”隨後又嗅了一下:“倒是清香沁脾。”最後才拿起來一飲而盡,酒一下,他就愣住了,隨後了,沉聲道:“好……清甜。”
柳月公子倒沒有那麽多的作,直接拿起酒就一飲而盡,他笑著問道:“這酒什麽名字?”
“過早。”百裏東君答道。
“過早?很奇怪的名字。”柳月公子喃喃道。
“因為它本可以釀很久,但這卻是為了讓別人提前喝到,而過早拿出來的酒。”百裏東君緩緩道,“但是陳酒有陳酒的香,過早的酒,也有過早的清爽,這一杯酒,並不適合那些嗜酒之人,更適合溫的子和貪杯的……”
“酒有千百味,非一味是好。喝慣了烈酒,這一杯過早,卻是清甜,靈素,再給我一杯。”柳月公子笑著道。
靈素了:“公子,他適合貪杯的……那我是不是也能喝上一杯?”
“隻許一杯。”柳月公子無奈地道。
屠大爺在此時卻忽然站了起來,他的目中出了幾分不一樣的芒:“我可否……也再喝一杯?”
“予取予求。”百裏東君笑著退了一步。
屠大爺立刻起,三步並作兩步,從高臺之下跑了下去,倒比那靈素跑得更快,他邊的侍從眼尖,早就做好了準備,拿了他專用的酒杯在下麵盛好了一杯酒等他,靈素看了看手中的瓷玉杯,再看了看屠大爺的青龍高杯,愣了一下:“同樣是一杯,屠大爺,你這有點貪心啊。”
可屠大爺沒有理會他,隻是舉起酒杯,飲了一口,停了下來,又飲一口,最後終於仰起酒杯咕咚咕咚喝了個底朝,他將杯子放下,長籲了一口氣,垂首轉,在不經意間舉起右手輕輕抹了一下眼角,他:“好久沒有喝到……這個味道了。”
百裏東君愣了一下:“屠大爺,喝過這過早酒。”
“什麽過不過早,我不知道。隻是這酒中,有一棉被的味道。讓我想起了時候在家鄉,媽媽每年都會釀這個酒,雖然味道上遠不如你,但那覺卻是一樣的。”屠大爺了壇中之酒,“真是令人懷念啊。”
“東君你方才不是,此酒綿,適合那貪杯的,還有不善酒的子嗎?可屠大爺這般的豪男兒,似乎也你的酒。”柳月公子的語氣中含著淡淡的笑意。
“酒中千味,誰知道恰好便選中了那一味呢?”百裏東君笑了笑。
靈素將那酒杯放在了桌上,眼地著百裏東君,柳月公子傳聲道:“隻許一杯,不能再喝了。”
“不能喝酒,吃一塊如何?”葉鼎之拿出一柄刀,從牛上割下了一塊,放在了碗中,撒了一些末,遞給了靈素。
那牛澤鮮豔人,濃香撲鼻,靈素咽了口口水,卻沒有好意思吃,而是一溜兒跑回到了高臺之上,把那碗牛遞給了柳月公子。葉鼎之又割了兩片,一片遞給了百裏東君,一片遞給了屠大爺。百裏東君拿過來咬了一口,濃鬱的水瞬間在口中流淌開來,可這牛雖然,卻毫無膩,百裏東君一口咽下,才察覺到自己已經了許久,眼睛一轉,盯著那隻烤牛,竟又咽了口口水。
葉鼎之側讓開,將那刀丟給了百裏東君:“予取予求。”
屠大爺吃了一口,愣了愣:“你去過蠻國的地方?”
“北蠻嗎?去過的。”葉鼎之笑道。
“的確是蠻國那邊的味道。”柳月公子忽然道,“我幾年前去過那裏,恰逢那邊的祭神日,便有這烤了整整十個時辰的全牛。那一日不分尊貴,不看年紀,隻要是部落裏的住民,便能吃到一塊,因為這是神的賜予。你年紀這麽,竟去過這麽遠的地方。”
“我最北去過蠻國,最南到過南訣,西麵遊過大佛國,東邊也曾出海遊曆,下之大,隻怕去得不夠多,去得不夠遠。”葉鼎之回道。
“你不僅是去過,這烤牛的步驟火候,不是一個旅人所能掌握的。你在那裏住過。”柳月公子道。
“是,在我心中,遊曆一個地方,不是走馬觀花的看,而是真正融進那裏的生活中去,沒有幾年的一起生活,怎能算真正的遊曆?”葉鼎之傲然道。
柳月公子點了點頭,在那炷香燃盡之前,宣布了今年最後兩位過初試的考生:“百裏東君,葉鼎之,過初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