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扁舟,飄於離海之上。
“公子,這年頭還出來玩啊?”撐船的老舟子看著眼前的年郎,一白,腰間佩劍,還提著一個白玉作的酒葫蘆,一看就是有錢的富家公子哥。
“怎麽了?”年郎著前方,輕聲問道。
“如今,世道不太平啊。”老舟子歎了口氣,“皇城的太安帝一病不起,好多地方都有人造反,就連啟城裏,據現在也都在殺人。”
“那又如何?我又不去啟城。”年郎笑道,“幫我送到大船渡口就行。”
“公子要出海?”
“是。”
“一個人?”
“不然呢?”
這一年,雪月城大弟子百裏東君坐船從東及海市府離開,離海,尋訪仙山。
而千裏之外的啟城中,火漫。
八位王子同時參與奪嫡之戰,這被後來的史書寫作“八王之”。病重的太安帝無法再支撐住這個龐大的北離國,躺在病床之上,沉默地看著那一切的發生。
“你其實可以結束這一切。”
“不,我想看看,他究竟會如何做。”
穿著黑,戴著鬥笠的殺手們走進了啟,從這一起,啟城的空便被籠罩。無數的朝廷重臣,因為黨爭而被殺手刺死。啟城中,人人自危。
瑯琊王蕭若風在這個時候,為了抵抗這不明殺手的侵,建立了啟城衛司。因為殺手來自江湖,所有衛司四位統領也來自江湖,劍心塚心劍傳人李心月,百曉堂堂主、無極姬若風,唐門三十年第一人唐憐月,以及自稱無門無派槍法卻冠絕啟的年司空長風,這四人組了強大的衛司,在他們的合力下,殺手們在給啟城帶來短暫的恐怖之後,很快就消失無蹤。
這四個人,也從此被稱為啟四守護。
各地的藩王也在蠢蠢,然後鎮西候府世子百裏風便帶著兩萬破風軍繞著北離走了一圈。
於是就安靜了。
就這樣一直到了年末。
百裏東君行走在東及海市府的集市上,這一次出海的時間超出了他的預期,如今他的皮已經有些黝黑,他找了家酒館坐了下來,點了一杯酒,和幾個菜。
“客,請問要什麽菜?我們這兒的……”
“除了海鮮,什麽都行。謝謝。”
隔壁桌的大漢喝了幾杯酒,正在唾沫揚飛地著話:“你們聽了嗎!前幾晚上,太安帝駕崩啦!”
東及海市府遠離啟城,消息傳到這兒,怎麽也得好幾日的功夫,眾人齊齊搖頭。
“前幾晚上,傳聞陛下病加重,六位皇子結盟在啟城發起兵變!據一直殺到了平清殿之前,他們以青王為首,這次宮,就是要得太安帝把皇位傳給青王!”
百裏東君放在了酒杯,豎起耳朵開始聽了起來。
“青王?啟城裏最厲害的不是瑯琊王嗎?”
“嘿嘿。我這可是剛從總兵大人那裏聽來的,後麵的故事想聽嗎?想聽,我這酒……”大漢衝著那人挑了挑眉。
眾人頓時扭頭準備起。
一個銀錠放在了桌上,眾人頓時抬起頭。百裏東君仰頭又喝了一口酒,然後把劍放在了桌上。
“好好,不要一句假話,仔細了。”
那一夜,被後世稱為“平清殿之變”。
六位皇子孤注一擲的合力一擊的確給瑯琊王和景玉王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但最終依然靠著雷夢殺和葉嘯鷹率領的虎賁郎和啟四守護殺到了平清殿前。在他們控製住局麵之後,從平清殿走走出了五大監,濁清舉起手中的龍封卷軸,就要宣告最終皇位的歸屬。
但是瑯琊王蕭若風卻一步向前,從濁清手中搶過了龍封卷軸,打開看了一眼後便將它撕得碎,隨後口傳先帝詔,聲音響徹地。
“傳位,三皇子蕭若瑾!”
撕毀先帝詔,轉而口傳聖旨,這是大大的不敬。可是沒有人敢表示不滿,想表示不滿的人此刻脖子上都駕著刀,唯一可以有資格的是捧出龍封卷軸的五大監,但他們也沒有話,默許了蕭若風的行為。大監濁清帶著其他四位大監很快就退回到了平清殿中,據傳當時其實太安帝並沒有死去,聽濁清將屋外的事一五一十地清楚之後,才終於閉上了眼睛。至於他當時心中作何想法,就真的無人可知了。
其實令人震驚的不是蕭若風的行為,而是那個卷軸上的名字,理應寫著七皇子蕭若風,也就是瑯琊王他本人才合乎理!景玉王雖是瑯琊王的同胞兄長,但無論是才能還是武學,都遠遠不及瑯琊王!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都投向了欽監。
龍封卷軸的另一封被欽監所藏,國師齊塵對此也依舊一言不發,也等於默認了這個結果。
國喪之後,蕭若瑾即位。蕭若風執掌軍權,稱北離大守護。
這一年開始,就是明德一年了。
風調雨順,下太平。
“是我教出來的徒弟啊。連皇帝都可以讓。”
“你教出了一個好徒弟,可北離卻失去了一個好皇帝。”
“我為北離護國,這是最後一代了。其後他們的生死存亡,就看自己。”
而這一年,百曉堂再度頒布了武榜。
良玉榜首甲,被一個下人悉的名字所占據——雪月城,百裏東君。
他是學堂李先生的關門弟子,鎮西候百裏陳的獨孫,這個本來應該在那場奪嫡之戰中必不可的名字,卻悄悄地從朝堂之上消失了,隻出現在江湖之中。
但是這一次灌在他前麵的頭銜,卻是雪月城。
雪月城是什麽?在哪裏?
無人得知。
直到一連五年,百裏東君始終站在良玉榜首甲的位置上。
直到司空長風、李寒,一個個地都為了良玉榜的常客。
他們的名字前麵,都寫著雪月城三個字。
至此,無論人,還是城,都已名揚下。
“該來找我了吧。”雪月城的城頭,百裏東君仰頭喝下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