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日。
百裏東君在馬車之中閉關冥想了十七日之後,終於睜開了眼睛。
君玉又喝了一口酒,笑道:“這門功夫還真省心,閉著眼睛坐在馬車裏就能練。”
百裏東君方從冥想中歸來,神思還有些恍惚,眼神呆滯地看著前方。
“覺如何?”玥瑤關切地問道。
“像是陷了一個冗長的夢境,有時候如同墜烈焰地獄般灼熱,有時候卻又像跌萬丈冰淵般寒冷。我幾次想要掙蘇醒過來都沒有功。但是沒有任何一刻,如同現在這般,是真真切切地寒冷。”百裏東君倒吸了一口冷氣。
“廢話,因為我們已經到了——”君玉一把拉開馬車的幕簾,外麵寒風凜冽,一無際的就是冰山荒原,“極北之地。”
百裏東君立刻打了個哈欠,大喊道:“快把簾子拉上拉上,不對師兄……你怎麽上穿著那麽厚的裘?”話音剛落,忽然覺上一陣溫暖,他扭過頭,發現玥瑤將自己上的白狐裘披在了他的上,玥瑤笑了笑:“你進冥想的時候,上像是火燒的一般熱,真氣澎湃,我們在這馬車之中就像是澡堂一般,我怕你的真氣散不出來,也就沒給你披上。”
百裏東君披著這白裘,聞著上麵那淡淡的香味,神思又開始飄飄,一個勁地傻笑:“玥瑤姐姐,那你豈不是冷著了。要不……”
“我們一起蓋這件?”
君玉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師父的厚無恥,果然每個弟子繼承的都是淋漓盡致。
“不必了。”玥瑤微微一笑,又從馬車後方拿出了一件狐裘穿在了上。
君玉笑道:“玥瑤姑娘這馬車還真像是個百寶箱,什麽東西都有。”
百裏東君歎了口氣,整個人往角落裏一,隻能地使勁聞那香味,隻不過聞著聞著忽然肚子咕嚕地了一聲,他有些無奈地撓了撓頭:“了。”
“接著。”君玉從邊拿起一個饅頭,隨手就丟了過去。
百裏東君手一接,輕輕掂了掂:“這饅頭,比石頭還。我怕把我的牙給磕壞了……”
“熱一熱不就行了?”君玉笑道。
百裏東君聳了聳肩,手中散出一真氣,轉眼之間那饅頭的周圍就熱氣騰騰了,一個冰塊般又冷又的饅頭竟然慢慢地發出了一焦焦的香味,百裏東君拿起饅頭啃了一口:“這法子不錯。”
“那幾日整個馬車裏都是你的真氣,我和玥瑤姑娘就在你頭上頂個饅頭,不一會兒就熱騰騰了。”君玉道。
玥瑤笑了笑,可眼神又立刻凝重了起來:“東君,你現在的虛念功到第幾重了?”
“你過一重功就相當於登一層樓,每一層樓都阻礙重重。如果估計沒有錯誤,如今我恰好登上了第三層樓。不多不,虛念功第三重。”
在他們十裏之外的馬車之中,另一架又一匹通烏黑的墨馬拉著的馬車也踏破這風雪急速前行著。
“馬上就要到了。”一紫的玥卿握了馬鞭,咬牙道。
一聲喝響起,隻見躺在那裏的葉鼎之猛地坐了起來,嚇得玥卿握著馬鞭的手劇烈地抖了一下,飛離轉過,看著饅頭大喝,驚魂甫定的葉鼎之,淡淡地道:“醒了?”
葉鼎之了額頭上的汗,低聲道:“我還以為我死了。”
“哦?”飛離笑道,“你睡了快有一個月了。這段時間裏,你夢到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有夢到,隻覺自己跌了一座深淵之中。那是一座沒有盡頭的深淵,我就這樣一直下落一直下落,永遠沒有盡頭,除了絕,我什麽也不到。”葉鼎之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後來有個人拉了我一把,可是卻被我掙了。”
“誰?”
“我的一個朋友,他百裏東君。”
飛離微微瞇起眼睛。
玥卿沒有話,隻是又狠狠地甩了一下馬鞭。
葉鼎之長籲了一口氣:“我有些了,有吃的嗎?”
飛離丟了幾個饅頭過去,隨後又丟了一瓶酒:“先喝點酒暖暖子吧。我們已經極北之地了,很快你就可以見到真正的外之。”
葉鼎之喝了一口氣,吐出一口暖氣,隨後狠狠地咬了一口饅頭:“你們那裏是有人已經修了這門功夫,能夠教我嗎?”
“是的,我們的宗主玥風城很早就已經修至了第八重,並且很快就要突破瓶頸到達第九重,到時候就算是學堂李先生,都無法攔住宗主。以你的本事,我想很快就能到第七重。”飛離緩緩道。
葉鼎之很快就將一個饅頭吃完了,隨後掂了掂手中的另一個饅頭:“第九重?需要多久?”
飛離一愣,笑道:“我們宗主閉關十多年都沒有第八重的瓶頸,你出來就第九重,是否有點太狂妄了?”
“你們宗主不行,不代表我不行。”葉鼎之聳了聳肩,“你不是我生武脈嗎?”
“爹爹,你醒啦。”睡在一旁的睜開了眼睛,看到父親終於醒了,眼神中流出了幾分欣喜。
葉鼎之撓了撓他的頭:“安世,第一次來這麽冷的北麵吧?”
葉安世點了點頭:“北麵好冷。”
葉鼎之笑了笑:“是啊,好冷。我比你再大幾歲的時候第一次來這裏,地寒冷,我本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裏。”
“阿媽來嗎?”葉安世忽然問道,“我看和人先走了,是先來這裏了嗎?”
“阿媽去看一些親戚。我們先去北麵,而且再去尋。”葉鼎之回道。
葉安世點了點頭,非常乖巧地將毯子往上拉了拉,然後往後了。
飛離笑道:“你這孩子很聰明。而且……他的格也很適合練武。”
葉鼎之皺了皺眉:“也是什麽生武脈嗎?”
“現在年紀還太,看不出來。但我覺得八九不離十吧。”飛離道,“你現在已經教他練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