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山野路。
百裏東君生了一把火,葉鼎之則躺在旁邊,上綁滿了繃帶,還昏睡在那裏。玥瑤在他們旁邊坐了下來,丟了幾樹枝到那火堆之中:“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
百裏東君皺了皺眉頭,看了看遠:“我與青約定,離開啟城後,我們分兩路南下,最終在姑蘇城見麵。之後他們便前往南訣,我們再另做打算。”
玥瑤輕歎了一聲:“真的可以這麽簡單嗎?”
“如今戰四起,如果能快速地結束這場戰是最好的。”百裏東君輕歎一聲,“北蠻和南訣都是隨葉鼎之的號令而起的,隻要葉鼎之給他們……”
“沒那麽簡單的。”玥瑤聲了一句,打斷了百裏東君的話。
百裏東君看著那個火堆,忽然就沉默了。
玥瑤猶豫了一下,還是了下去:“北蠻和南訣都有自己的目的,葉鼎之隻是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契機,如今北離三麵是敵,甚至有一些魔教中人已經突圍而出。北蠻和南訣在這個時候絕對不會輕易退兵的。”
百裏東君將手中的樹枝掰斷,丟進了火堆之中:“總有辦法的。”
玥瑤輕輕地“嗯”了一聲,沒有再接話。
山河破碎,又何來辦法?
半招勝了他的時候,你是北離的英雄,可當你背上他逃亡的時候,整個北離的劍都會指著你。
“葉鼎之,必須死!”啟城中,明德帝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景態宮中,宣妃告病,所有人不能進出,就像很多年前景玉王府中出現過的況一樣,或許有人想,這個宣妃娘娘真的弱多病吧。
“那百裏東君呢?”瑾宣問道。
“百裏東君……”明德帝冷笑了一下,“如今他可是勝了魔教教主的人。”
瑾宣點了點頭:“明白了。那青和宣妃娘娘?”
“帶回來,要是帶不回來,也殺了。”明德帝沉聲道。
“得令。”瑾宣走出書房外,四名太監等候在那裏。
掌香監瑾仙,掌劍監瑾威,掌冊監瑾玉,掌印監瑾言。
“現在出發,追殺葉鼎之。”瑾宣低聲道。
“得令。”四人回道。
啟城五大監,在這一日同時出城。
他們昔日曾以各自的名字名揚過江湖,這一次確實穿宦蟒袍,代表著北離朝堂。
遠在邊境的司空長風也拆開了一封從啟城八百裏加急送來的信。
“信上如何?”李寒問道。
“百裏他……贏了。”司空長風微微一愣。
“那不是很好?”李寒不解為何司空長風一臉苦悶。
司空長風歎了口氣:“這可一點也不好,是真正的不好。因為百裏他……把葉鼎之帶走了。唉,早就猜到這樣了,若是換了我去……算了,就算我去,也打不過葉鼎之。”
李寒微微皺眉:“他為什麽要把葉鼎之帶走?”
“因為這是他的兄弟啊,如果有一,全下的人要殺你,他也會和全下為敵的,這就是我認識的百裏東君。”司空長風回道。
“可是因為葉鼎之死了很多人。”李寒很認真地道。
“葉鼎之的全家都被北離的皇帝殺了,老婆也被皇帝強行帶走了,這是他對北離皇氏的複仇。”司空長風道。
“可是那些北境南境戰死的士兵,我們與魔教戰中死去的江湖人,和他們的恩怨又有什麽關係呢?為什麽死的是他們?”李寒反問道。
司空長風明白李寒得是對的,隻得輕歎一聲:“葉鼎之是了歧路,而百裏東君想把他從這條路上帶出來。”
“可是每個事都有他自己的代價,而葉鼎之,需要為這個事付出代價。”李寒正道,“如今魔教中人很多人都從無雙城失守的那座山門中潛北離了,現在這裏你們守著就已經足夠,我去找葉鼎之。”
“做這件事的人可以有很多,為何是你去?”司空長風問道。
“因為我有一個朋友,是山派的,陳飛燕。”李寒握住了手中的鐵馬冰河劍,“昨日被魔教的人殺了。”
司空長風歎了口氣。
“每個人都有朋友。”李寒回道。
“得好啊,得好。”門外傳來一個鼓掌的聲音。
司空長風和李寒抬頭一看,是暗河那個留著胡子的年輕人——蘇昌河。
蘇昌河手中匕首輕輕轉了一下:“李姑娘……不對,李公子這個話得特別好,特別有我們暗河的風範,要不換個姓,蘇寒如何?我們蘇家歡迎你!”
“閉。”李寒低喝道,“誰要去你們那裏做殺手。”
“做殺手有什麽不好的。”蘇昌河笑了笑,“對吧,傀。”
戴著麵的男子從屋外走了進來,他的手中拿著一把油紙傘,腳步緩慢:“一個人殺不了葉鼎之,我與你同去。”
司空長風手指輕輕地在槍柄上敲擊著:“信上啟城兩大守護,李心月和姬若風合手沒能攔得住他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大監瑾宣和國師齊塵聯手再上,也仍然不是對手,所以……”
“那加上我們夠不夠。”一個豪邁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司空長風隻聽聲音便知道是來自雷家堡的雷千亭,笑了一下:“你功夫這麽差也湊熱鬧?”
“我火藥厲害啊。”雷千亭拍了拍脯,他的旁還站著其他四人。
溫家溫冷,王閣落雨闌,山派王人孫,以及無門無派但是和葉鼎之淵源頗深的葉凡。加上雷千亭,李寒和暗河的傀,這七個人的確是一個很可怕的組合。
司空長風沒有再話。
李寒提著劍準備離開,走出幾步後忽然停住了腳步。
“其實很久以前,當他還住在寒山寺下的時候,我曾遇到過他,當時我還很,自己跑出來遊曆,他教了我幾招劍招,我問他是誰,他他是江南一個遊俠。我當時很仰慕他,就像當年的葉凡一樣。”
“但是有些事,是無法回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