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萍話不多,語調平平的跟著長樂喊人,連表都沒多變化。
祝家人自然也不看那些表面上的東西,在看到長樂在上跳上跳下之后就已經將當自己人了,自家那只猴兒不是誰都得了的。
藍萍包下了客棧里最好的院落,吃的喝的很快送上來,這是從京城出發以來祝家人最輕松的一刻。
“水路能不能走?”
三人圍著一張地圖席地而坐,說著要吃好喝好什麼事都不再管的祝長樂問。也沒忘把秋離拽上,并且非常心的在他手邊放了紙筆。雖然不知道這人什麼來路,但是有一點很肯定:這人厲害!
“能,但是到不了云北。”藍萍在地圖上比劃,“這個路線只有一條支河,為防水寇,固安縣改了流向。”
祝長樂瞠目,“改了流向?挖一條河道?”
“差不多。”
“他們要是面對水寇有這勁,何愁打不過……”
祝長樂喃喃自語,不太能理解這種做法,水寇再厲害也有限,多組織些青壯拿上長茅往河邊上一站,水寇不也得怵?竟然寧愿河流改道也要當頭烏,回頭得問問干下這事的是誰,等有時間了要去他腦門上三個字:膽小鬼。
腚腚也是頭一次聽說這事,“那這云北不就是被自己人在背后捅了一刀?”
這個問題都不用人回答,太明顯了,云北人有多憋屈有多恨,難以想像。
祝長樂看向在在看來什麼都知道的秋離,“兩縣打架嗎?要我是云北縣的人,他們敢挖條河改道我就敢挖條河灌到他們家里去,讓水寇順風順水的打秋風,大家同是大皖人,有難同當才夠意思。”
秋離在紙上寫道:打,關系極差。
“打才對,以后我帶他們打。”本來云北在祝長樂心里不過就是個暫棲之地,爹和哥不會一直留在這的。現在被這麼一激頓時有種自己地盤上的人被欺負了的覺。
這怎麼行,必須找回場子!
藍萍把話題扭回去,“水路兩天。”
“節省了一天?”
“不止,兩天差點吧。”藍萍看向,“確定走水路的話我讓人備船。”
“不確定。”祝長樂起,“這事我沒底,走,去問問大哥。”
祝長住在隔壁,秋離以為沒他什麼事了,走出門打算回自己房間就聽到祝長樂道:“走錯了秋離。”
“……”秋離回頭看,這種事就不需要他了吧。
這時候祝長樂好像半點兒不和他心有靈犀了,停下來朝他招手,里還一個勁的喊,“這邊這邊。”
秋離挲了下扇柄走過去。
祝長此時正和父親說著什麼,聽到外邊的靜就停了話頭,父子倆對一眼都無奈又好笑,秋離怎可能是走錯,人家分明是不打算和摻和。
“我都快要以為和秋離認識很久了。”
祝茂年深以為然,在長樂眼里,大概凡是有過照面的都是朋友。
“大哥,可以進來嗎?”
“不急著做決斷,再看看。”祝茂年起過去拉開門,祝長樂看到爹一臉意外,踮起腳尖看了里邊一眼,“爹,你和大哥又在給誰挖坑呢?”
“給你。”祝茂年朝幾人點點頭,又了幺額頭一下,從他們讓出的一側離開。
“只有我坑別人,爹你不可能坑到我!”祝長樂沖爹爹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甩甩頭發蹦進屋里,“大哥,我來和你商量點事。”
左青奉了茶退出去守在門口。
藍萍將地圖展開在桌子上,祝長樂找了找沒看到余鎮,就指著那條支河道:“我想分開走,我們帶著空馬車繼續走陸路,小瓶蓋和腚腚護送你們走水路,走水路路程短近一半,而且無須天天憋在馬車上你們也能些累。”
“不可。”祝長稍做考慮就否定,“走水路若遇敵無路可退,更危險。”
腚腚出主意,“不如小祝子你跟著走水路,你那套劍法在水里更厲害。”
“雖然你這麼夸我我很開心,可我覺得大哥說得有道理。”祝長樂蹲到凳子上,“在陸路遇敵只要不是在懸崖總有路可退,水路遇敵跳河也是一個死字,萬一被他們發現了行蹤,一路人馬纏住我們一路人馬去圍追截堵,我得長翅膀才能趕上。”
祝長沒有說出暗旨的事,到目前為止他和爹仍不能確定對方的追殺是因為要除掉皇上的臂膀,還是因為知道爹上有那麼一道旨,若是后者,無論他們走哪條路他們都會死死粘著,自然是一起走更安全。
秋離突然用扇子指著一地方,祝長樂趴上去一看,是個碼頭,“這里有什麼問題嗎?”
秋離用扇子點了點碼頭,又點了點祝長,“讓我大哥他們先走?不行呀……等等,讓有心人以為大哥他們從這里走了,引走一部分人?”
秋離點點頭。
“好辦法!”祝長樂豎起大拇指,“就知道帶上你一準有用!”
“……”所以那會不是誤以為他走錯了,是本就不打算放他走,秋離反思了一下,他這出力出得是不是越發自然了?
“小瓶蓋,這個靠你了。”
“慶鎮有堂口,明日一早我安排一條船從碼頭出發。”
“這事得瞞著你們堂口的人一點。”祝長樂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蹲過去抱住藍萍的手臂,“我要坦白一件事。”
藍萍看著。
“我是家小姐,我爹以前是大,現在是縣。”
藍萍點點頭,“知道了。”
祝長樂開心了,“我就知道小瓶蓋你一定不會大驚小怪,腚腚你想想你才知道那會是什麼反應,學著點!”
腚腚磨了磨牙,“你能別什麼事都捎帶我嗎?”
“那不行,沒有你的襯托怎麼表現出我和小瓶蓋的厲害呢?”
祝長低頭笑了笑,他家小長樂啊,有幾個這樣的朋友陪著一起長大,可以想見日子過得有多彩。祝家需得盡快起復,長樂就該在外邊痛痛快快的玩,而不是如現在這般束手束腳縛在小天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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