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在當地勞務網站發了招聘信息,招茶店店員,做六休一,基礎工資不算高,不過上班時間很有彈,早上十點上班,下午七點下班,主要工作時間集中在中午和下午兩個放學時間。
面試了幾天,最后招了個紅頭發的娜娜的年輕生當店員。
新員工上手,最先學的是衛生清潔、背配方和煮料,林霜放手教人,自己在吧臺管收銀,北泉高中周邊還有些輔導班和畫室,茶店開了些日子,多多也有了點客源。
暑假常有男學生回校,約著在籃球場打球。
一群人打完球后,看見學校對面新開的茶店,大汗淋漓來店里買茶。
推門進去,店里開著森森冷氣,燈又亮,年輕店主坐在吧臺上看雜志,發張揚,五明艷,皮剔,整個人晶瑩到發。
一群淌著熱汗的男生站在門口都打了個激靈,呆若木,不敢邁步。
“歡迎臨。”林霜拋下時尚雜志,含笑招呼客人。
“同學們要喝點什麼?試營業有優惠哦。”
在十幾歲男生眼里漂亮得太有殺傷力,幾個男生怯怯點完單,灰溜溜拿著茶出門,走在烈日底下才緩過來。
“我靠,這老板娘也太正了,我都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是真人嗎?是真人嗎?還是幻覺?”
“噯,要不要去問個微信啊?”
周正和幾個同事打球,中場休息,在樹蔭下仰頭灌了半瓶礦泉水,聽見路過的男生說話,張凡手肘撞了撞周正,眼睛:“學校對面那家‘長留山’的茶店,聽說老板娘長得很漂亮。”
張凡是育老師,以前和周正同住一間教師宿舍,后來買房搬了出去,和周正關系一直很不錯。
“是麼?”周正額頭閃閃發亮,起擺,抹了抹滿頭的汗。
“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哎,周正你別走啊。”
周正掄球,一躍灌籃,折拋球給張凡:“不看,來打球。”
門口“叮咚”一聲。
客人推門進來,兩男三,林霜一看其中的周正,知道這幾個應該都是北泉高中的老師。
以前一直以為老師在暑假就是旅游觀、在家休息,開了這家茶店,才知道老師也有值班、培訓、開會,好像不是完全清閑的樣子。
謝曉夢目鎖定林霜,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眼。
是張凡請大家喝茶,說校外新開的茶店不錯,老板娘也漂亮,還特意在謝曉夢面前強調:“聽說比咱們的曉夢神還漂亮。”
謝曉夢是英語系畢業,在北泉高中教了兩年書,在全校的老師里是最漂亮最時髦的,自己也是心高氣傲型,算是學校的“高嶺之花”。
店里的工作裝還沒送到,林霜為了干活清爽,扎著丸子頭,綁帶,穿簡單的長款T恤,腰封束出不盈一握的纖腰。
是那種艷型的漂亮。
“老板娘,你這茶店漂亮的啊。”張凡若無其事在林霜面前,往吧臺上一靠。
“謝謝。”林霜微笑。
老師都在打量店的陳設,謝曉夢點單:“老板娘有什麼推薦飲品嗎?”
“今天天熱,點個水果冰激凌類吧,這周有八折活,挑個最貴的就好。”
老板娘說話還蠻耿直的。
“那就來個莓莓昔。”謝曉夢轉,幾個老師都點了各自要喝的,張凡也點了杯冰茶。
“周老師,你呢?”
“一杯檸檬紅茶。”正是上次林霜請他試喝的那款,他覺得好喝,記下了名字。
店投影墻上放著老電影,瑪麗蓮夢穿著連跳踢踏舞,足夠轉移客人等待期的注意力。
茶周正買單,他輸球給了張凡。
周正沒帶錢包,在收銀臺前調出手機付款二維碼,林霜下完單,抬頭乜他,眉尖一挑,悄悄出一潔白纖細的手指,指尖輕輕在他的手機屏幕上,把手機下,推出掃碼框,面容帶笑,紅無聲翕張:“請你。”
周正一愣,搖了搖頭,又把手機推過來。
林霜揚起眼尾,細眉斜飛鬢,鑲著水晶鉆的指甲“叩叩”敲在他手機屏幕上,一副“你不聽話”的神,另一只手在收銀機上“啪”的敲了一下,轉去調小料。
一旁謝曉夢幾個在商量月底同事結婚的事,開學后就要忙起來,很多老師的婚禮都安排在寒暑假的周末,有老師問:“周正,宋老師結婚請了你沒,你去不去?”
“他當然去,我和周正都是伴郎。”張凡樂呵,“你們不會是伴娘吧。”
“周正還當伴郎?去年寒假當伴郎擋酒,他可是睡了整整一天。”
周正收了手機,轉:“這回換張凡喝酒,我不喝。”
茶陸續做好封杯,臨走之前,張凡笑嘻嘻問林霜:“能不能加老板娘一個微信,以后我們再點茶,可以提前說一聲。”
林霜微笑拒絕:“不好意思,我們店開沒有開通微信,如果訂外賣可以直接打店里的電話,我們也在申請外賣平臺,以后可以通過平臺下單。”
張凡撓撓頭:“好吧。”
一行人陸續從茶店出來。
一輛車堪堪停在路邊,駕駛座出來個穿襯衫的男人,手中握著束玫瑰,抬頭打量眼前的茶店。
男人高長,相貌英俊,行步之間還朝謝曉夢一行點頭微笑。
幾個老師都愣了兩秒,男人從他們邊肩而過,拉開了茶店的門。
“你怎麼來了?”幾人聽見茶店老板娘略帶驚喜的笑語。
周正回首看了一眼,林霜從吧臺繞出來,笑迎接來人。
老師們嘀咕:“好帥。”
“那是老板娘男朋友?”
“我的媽啊,俊男配,這也太賞心悅目了。”
張凡目向前,嘖了一聲,撞撞周正:“這車七十多萬,我們不吃不喝,十年工資夠不夠買得起一輛?”
Polo衫先生今天穿的是商務襯衫,白襯衫料子,偏偏版型又括,澤極強,襯得人拔又魁梧。
林霜還是覺得他穿黑Polo衫比較耐看。
白襯衫制服太強,配上男人的型,難免有點故意炫耀的腔調。
周正臉平靜,拎著茶回到了辦公室,收拾教案出學校,從茶店路過,那輛七十萬的車已經不見,林霜不在店里,只有紅頭發的店員坐在吧臺上玩手機。
Polo衫先生帶來的是在花店隨手買的紅玫瑰,林霜抱著花道謝:“以前我不喜歡玫瑰,總覺得玫瑰花庸俗,但現在收到花,心里竟覺得很高興,不知道是我庸俗了,還是花變漂亮了。”
“大概是你讀懂了玫瑰?”
“也不是。”林霜嘆口氣,認真回想,“大概以前見多了家里瓶的、那種臟兮兮的撒著金的假花。對了,還有手機里的那種鄉土表包,你記不記得,屏幕上跳出一片摳邊的玫瑰花,綴著一圈閃閃發的邊界,同時還伴隨著彩的大字,家人朋友們,早上好。”
林霜聳聳肩膀:“現在這種假花和表包都絕跡了,視線里的玫瑰花都干凈漂亮了。”
男人笑得前仰后伏。
林霜回家換了一服,黑連,蓬松的擺下出纖細潔的一雙,踩著雙黑緞面高跟鞋,和Polo衫先生的裝束極登對。
時間不早,林霜帶他去了一家本地特菜館吃晚飯。
北泉當地有一道特菜,俗名菜卷,也翡翠包,是搟得薄如蟬翼的綠豆皮,包裹住幾樣彩食材,自吃自卷,綠豆面皮是后廚現做的,送上桌時仍是燙綿,服務員叮囑食客趁熱吃。
Polo衫先生對這道菜頗有興致,林霜文縐縐解釋了一番,要水洗手,十指纖纖托著食材,親自替他服務。
他在一旁賞心悅目看著。
“左總是來北泉出差的麼?”
“只是路過。”他只是出差路過本省,繞道至北泉多留一日。
“上次走的時候,記得說要請你吃飯。”
“我以為左總只是客氣,原來是一諾千金。”林霜甜甜一笑。
這一頓飯吃得賓主皆歡。
餐館毗鄰商場,Polo衫先生提議逛一逛:“來得匆忙,也沒有給你帶禮。”
言下之意很明白,讓林霜隨便挑隨便選,他買單。
林霜面帶喜,欣然應諾,在一化妝品柜臺駐足,指尖自己的珠,含笑:“忘帶口紅出門,剛剛吃飯把口紅都吃掉了。”
很快挑了一支口紅,背對他,低頭看化妝鏡,峰沾了,一點點覆蓋本來的,而后抿抿,回頭問他,淡淡的笑容:“好看嗎?”
柜臺的燈極亮,的眉眼很濃,眼珠清澈,睫尖上有星在跳,圓潤鼻尖是淡緋,往下是飽滿又艷麗的。
這漂亮的輕輕抿了抿,角勾起俏皮的弧度,出臉頰一顆米粒大小的笑渦。
游戲人間的Polo衫先生,心猛然跳了下。
口紅不貴,平價品牌,商場的刷卡機有點,毫不能發揮刷卡時淋漓盡致的狀態。
兩人出了商場,商場外是跳廣場舞的阿姨爺叔,周邊圍觀的群眾不,兩人從人群中穿過,Polo先生適時握住林霜的手。
的手指長而,指甲上的水鉆,此時乖乖呆在男人的掌心里。
Polo衫先生著膩的手,不住了,換了個握姿,變了十指纏。
停車場的路不太平整,林霜穿著八厘米的細跟高跟鞋,走得小心翼翼,腳下突然一滯,形微晃,Polo先生的手下,適時握住的腰。
的鞋跟卡在花磚隙里,白腳尖踮著,整個人半歪在他懷中,還不忘道謝:“謝天謝地,幸虧你扶著我。”
“小心。”男人低頭看著懷中人。
停車場燈微暗,氣氛剛剛好,角度也剛剛好,Polo衫先生探吻人,林霜往旁微側,他的吻堪堪過的臉頰。
林霜扶著他的肩膀,發出輕笑。
“不可以嗎?”男人聲音低醇,指尖在臉頰。
噙著艷麗的笑:“我涂的是釉,很容易弄花臉。”
林霜指尖挲他的襯衫,瞇起眼:“而且這種襯衫的面料只能干洗,粘上口紅印很難去除。”
Polo衫先生第一次吐出酸不溜秋的文藝腔:“也許襯衫也喜歡口紅的。”
樂不可支,彎腰去拔自己的鞋,笑說:“左總可以投稿當文藝詩人。”
高跟鞋的鞋跟歪了,原本兩人打算去酒吧坐坐,林霜只能說抱歉:“只能勞煩左總送我回家。”
“或許我可以去商場給你買雙新的高跟鞋。”
林霜婉拒:“有一種說法,男人送人鞋,意味著分離和送別。”目楚楚,仰頭著他,“我不喜歡你送我鞋子。”
“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也該早點回酒店好好休息才是。”
執意要回去,Polo衫先生不無失,依然保持著紳士風度:“好吧。”
當天晚上,林霜的名字從“林小姐”改了“霜霜”。
第二天上午,Polo衫先生來茶店跟林霜道別。
林霜俯在車窗和他細聲話別,Polo衫先生意綿綿:“下次再見。”
“再會。”語調溫,“謝謝你今天的白玫瑰。”
男人眼里閃著不舍的,林霜意會,微微低了低頭,給予一點甜頭。
他琢了琢林霜的臉頰。
林霜退后一步,裊裊婷婷站著,面帶微笑,看著車子發遠去。
視線往回撤,正見馬路對面綠樹蔚然蔭,樹下站著個年輕男人,默默注視著。
“嗨,周老師。”
周正提著個印刷廠的袋子走向,語氣溫和,甚至帶著點稀薄的笑意,著車子消失的方向:“是你男朋友?”
林霜微笑不說話。
目落在袋子上:“周老師拿的是什麼?”
“這個........你上次說要高考試卷,我重新整理了下,給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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