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北泉,就是過年的氣氛。
北泉高中的其他年級相繼期末考,準備結課放寒假,只有高三還留守陣地,期末考試之后,還有考后綜測和寒假補課。
但有春節假期這個盼頭,學習氣氛沒那麼張嚴肅。
茶店的生意隨之清閑,不需要三個人都蹲在店里,Kevin和娜娜流上班,林霜只負責每天早上去煮料,晚上打烊,日子閑散有余。
張凡也于無課放假行列,但學校育生早晚有練,每天還是去學校點卯。
空閑的時候,林霜跟著張凡在場打羽球,周正和謝曉夢要是沒課,也過來打一局,加上學校其他的老師,其實能打發時間的。
周正的新家,林霜是跟著張凡和謝曉夢一起去的。
因為離北泉高中近,森林公園這個樓盤反響不錯,學校好幾個老師有購房想法,打球的時候大家說起,正好有空,順便去看了眼。
屋子沒什麼花里胡哨的設計和裝飾,簡單的木地板和大白墻,暖調,配著窗外郁郁蔥蔥的林景,有幽靜明快的氣氛,工人趕著在春節前完工,這幾日正在抓做收尾工作。
房子原本是三室兩廳,周正重新設計過格局,只保留了兩個臥室,把一個次臥一半改了步式帽間,一半改了書房,和主臥連通起來。
林霜和謝曉夢走進去觀。
謝曉夢抱著手:“帽間容量大的。”
為誰改的,不說也知。
林霜在闊大的落地鏡前打量自己。
住過很多不同的房子,別墅小樓,合租單間,五星級酒店,裝套房。
回到北泉后,一直沒有重新買房的念頭,畢竟裝修太麻煩,現在想........要不然也給自己在這小區買一套?
有一點點的心,畢竟新房子住起來的確比較舒服。
張凡給周正出主意:“等房子弄好,我們幫你組個局,找個機會在這求個婚怎麼樣?真合適的。”
“不怎麼樣。”周正拒絕。
結婚這兩個字,并不是輕輕松松就能說出口的。
新房房型看過了,林霜著手幫周正挑家,主要也是家居的風格和調選擇,審好,茶店全是一手布置出來的,風格很獨特。
本地家裝市場不,林霜在網上挑了些,周正照單全收,列了清單,卻遲遲沒有付款,因為——沒錢了。
有品位和不將就的另一個代名詞做“貴”。
“我給你找點別的?”林霜挑的東西有考慮過價比,價格的確不算夸張。
“不用了,我覺得這些就合適,我很喜歡。”
“要不要我借你?”林霜手撐著腦袋,跟他聊天。
“嗯?”他從電腦里抬頭。
撥了撥自己的長發,語氣理直氣壯:“我有錢。”
“然后呢?”
“先借你應急,本金你慢慢還,利息嘛........”林霜輕佻挑著他的下,“每天晚上兌付。”
周正著的手腕,挑眉,目綽綽:“我不愿意呢?”
林霜抿抿紅:“又是男人的虛榮心嗎?不喜歡借錢?”
“大概吧。”他誠實道,“以前念書的時候,沒錢學費,去我二叔家借過,印象深的。”
“叔叔阿姨.......去世之后,爺爺照顧你嗎?你靠什麼生活?”林霜問他。
周正點頭:“對。村里有孤兒補,一個月400塊錢,還有我爺爺也有點補助,以前還種了點地,鄉鎮學校花不了多錢,日子還算過得去。后來我爺爺生病去世,住院開銷大,我又到市里念高中,有兩年家里拮據的。”
一個月400塊的補.........那時一雙鞋都不止這麼點錢,可以想象‘拮據’的地步。
他說得云淡風輕,毫沒有顯半分卑怯酸的緒。
林霜溫他的臉頰。
在這種生長環境下,他怎麼長得這麼好呢?筆直向上,一點彎路都沒有走。
周正摟住了的纖腰,把圈進自己懷里。
“今年過年打算怎麼過?”周正問,“我有十天假期。”
“在家歇幾天吧,剩下時間去茶店.......跟去年一樣過。”
付敏有來過電話問過年的打算,沒什麼想法,還是想自己呆著。
“那我們兩一起過吧,一天也別分開。”
“一天也別分開?”嫣然甜笑,“你對我的需求有這麼大嗎?”
“你覺得呢。”他也開起了玩笑,親親的臉頰。
“忙了那麼久,難得寒假,不回家陪嗎?等著你回去吧。”
“春節回去陪吃幾頓飯吧。小雪和小都在家,能陪陪,過年村子里也熱鬧,親戚說話的人都多。”周正解釋,“我留在家里,丁校長推薦給我一個活,幫一家出版社編一套數學練習冊,報酬還不錯。我自己也接了點私活,要花點時間。”
好不容易放了個長假,多賺點錢也好的,正是需要錢的時候。
林霜能理解。
“拿到報酬,買家的錢就夠了。”他看著,坦誠道,“就是沒辦法養你........”
也笑了:“何必要你養,我茶店賺的可比你多,花自己的錢多爽快,不然以后分手.........唔.........”
周正手掌捂住了的。
林霜挑眉,用咬他的手心。
兩個人滾到一塊去了。
接吻就好,做就好,別的事,就不提了吧。
****************
既然兩個人一塊過年,那就要添點儲備糧,周正也打算買點年貨送回老家。
“去市場逛逛?”周正問。
有了車,出門買東西就方便,周正打算順便去菜市場和年貨市場轉轉。
“我要穿什麼去菜市場?”林霜哇哦了一聲,有點雀躍“我好像沒逛過這種地方,會沒有和菜市場氣質不符?”
“那我自己去,你留在家里?”
林霜不高興,拗著下,叉腰質問他:“怎麼?那地兒我不能去?”
周正鼻尖:“別穿太貴,那些皮草羊絨大就別穿了,高跟鞋也不要,人來去的,萬一蹭臟了就不好,普通、寬松舒適點就可以了。”
林霜去房間換了休閑裝,高馬尾,棒球服,鉛筆,馬丁靴,搽得紫紅,整一個颯爽酷girl:“走吧。”
周正有點走不路了:“這服........為什麼敞開穿,還著腰?大冬天不冷嗎?”
“好看,不冷。”林霜深諳麗凍人的訣。
“換一件。”他皺眉,一截纖細雪白的腰擺在眼前,令人浮想聯翩。
林霜秀眉挑得高高的,抱著手:“不用換。”
“不行,要換。”周正言簡意賅,“這樣出門不合適。”
狗男人,居然仗著的寵命令。恃寵而驕!
今天天氣還算暖和,林霜覺得這個穿搭沒問題,至不會太冷,瞟了周正一眼,忍不住.......緩緩出一手指頭。
手還沒出來呢,周正挑眉,一掌包裹住的拳頭,推搡著往房間去。
“啊——”屁被揍了下,林霜奓,“你混蛋!膽子大了啊!”
不良·霜被周老師關上門再教育。
半個小時后,林霜滿臉通紅,冷哼一聲,換了件裹得嚴嚴實實的外套出門。
菜市場果然人涌,肩接踵走不路,雖然氣味不夠清新自然,但眼的貨品琳瑯滿目,生機又充滿煙火氣。
他們兩人在家吃不了多東西,大多數都是送到鄉下去了,周正買了牛羊、排骨、魚蝦、兩箱水果,零食點心,往后備箱塞了一趟又一趟。
“還要買什麼?”
周正想了想:“買兩件服給。”
附近商業街就有賣中老年裝的,周正挑了個羽絨服和羽絨背心,一套保暖。
“的服都你買的?”
“對,但其實我買的也,買回去的服嫌貴,一直放著不肯穿。”周正解釋,“村里有個老裁,老人家都喜歡做服,覺得便宜又合,有時候去裁那里看看,夏天的服都是裁做的。”
“還.......復古的。”林霜笑了笑。
東西買完,打道回府,第二天周正帶著大包小包的年貨,和順仔回了趟荷塘村,吃過飯,下午又回了市里。
年節氛圍濃厚,大家都吃吃逛逛,各種看電影聚會聊天,他倒是把吃喝玩樂都推了,關起了門,一頭埋進了書桌里。
**************
除夕那日,茶店歇業,兩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林霜去噴泉廣場逛逛年終大折扣,周正在家工作,順便準備年夜飯。
拎了個小蛋糕回來,看見周正在廚房一邊切菜,一邊開著免提給家里打電話。
電話掛斷,林霜環住他的腰:“晚上吃什麼?”
“油燜大蝦,清蒸魚,竹蓀湯,土豆牛腩,炒時蔬,夠了嗎?”
“太多了,我們兩個人吃不完。”林霜拖長音調。
“那你多吃點。”
“剛才你給你打電話?”
“問問我晚上吃什麼。今天晚上在二叔家吃年夜飯,下午就開始準備了,村里也熱鬧的,晚上還有人放煙花。”
“真不回去嗎?去年除夕你就沒回自己家。”林霜扭頭看他。“今年又不回去,不想家嗎?”
周正瞟了一眼,停下手中的作,淡聲道:“每年逢年過節都是在我二叔家過的,那是我二叔家,不是我自己家.......吃完飯,熱鬧過,我也回去了。”
他不是周雪和周,沒有機會在父母邊撒、拌,討歲錢,笑嘻嘻窩在一起看春晚。
林霜從這話里聽出一若有若無的酸,口悶悶的,把臉埋在他背后。
“那我呢?”含含糊糊問他。
周正沒回話,微微側,親昵吻了吻的額頭。
林霜心頭像湖水一樣漾開來,連嬰一樣著他:“要不要幫忙?我陪你。”
“會洗菜嗎?”他聲問。
“當然。”
林霜挽袖子,擺出白十指。
窄小的廚房放起了熱鬧的音樂,兩人并排站著,挨得很近,手上忙碌著油鹽醬醋,這景象仿佛不真實,他們上明明沒有煙火氣息——穿著致的,他上是白襯衫和羊絨,兩人像要出去赴約,更像是電影里的做戲——可城市燈火倒影在玻璃窗上,接二連三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灶上的鍋蓋被熱氣頂得噠噠作響,他掀開鍋蓋,舀起了一口湯,嘗了嘗,又遞到邊,兩人不約而同笑了笑,換了一個甜的吻——一切似乎栩栩如生,是千家萬戶中一盞暈黃的燈。
大年初一,周正回村里去拜年,問林霜:“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我住一個晚上就回來。”
這天沒有拜年活,打算在家里躺平玩手機,付敏跟著漆雄去夫家應酬,還不到林霜上門的時候。
說好了兩個人過年不分開,林霜想了想,過兩天去付敏家,也有用得上周正的時候,不如一起會下普通人的喜樂和煩惱,省得兩邊的親戚又胡思想,點頭:“可以。”
兩人沒讓順仔來接,是開著車回去。
這是周正第一次開車回村里,車子緩緩駛進村頭,沿路家家戶戶都敞著大門,路上打招呼聊天走的人不,個個都扭頭打量這輛銀灰的雷克薩斯和車里的人,兩人在車對視一眼,林霜居然詭異的看出周正有些局促,臉上神干的,不知道應該端出什麼表。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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