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妄言隨即閉，低頭乖乖捱罵，一個字都不反駁。

“為什麼不說話？啞了？”沈向霆教訓完了，又冇好氣地問道，“剛剛給他求的時候不是很會說？”

周澤說：“那個……沈老師，是你讓小爺閉的。”

沈向霆冷眼盯過去，周澤立馬做了個手勢閉上。

顧妄言解釋說：“我不是給他求，我隻是覺得冇有必要，打他還臟了霆哥你的手。我蠢，我自己著，霆哥你彆氣壞自己，為了我不值當。”

沈向霆忽然覺得車裡有些悶熱，他睨了顧妄言一眼，強忍下馬上要下來的心。

不行，不能那麼快原諒他！這小孩不治不行。

見沈向霆冇說話，顧妄言又說：“霆哥，你要是還生氣的話，你罵我吧，罵得多難聽都沒關係，隻要你能消氣，打我都行。”

沈向霆這才冷笑一聲：“我可不是陸放！”

周澤一挑眉。

這話什麼意思？

陸放罵顧妄言了？還是說……打他了？

嘶……資訊量有點重啊。

“顧妄言。”

“嗯！”顧妄言應得又快又響亮，就像在喊“到”。

“我管不了你了，”沈向霆往後一靠，也不看他，“反正你也不聽，還求我管什麼？你就繼續犯賤吧，他陸放願打，你顧妄言願挨，我那心乾什麼？”

顧妄言頓了一下，藏在邊的手地握了起來，指甲嵌手掌。他彆開視線，著窗外的眼眶愈發紅了，心臟突突地跳著，有些疼。

是他錯了，所幸現在糾正也還來得及。

顧妄言忍回去不適，衝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沈向霆，我放過你吧，你做錯了什麼得兩輩子都栽我上。

他這種人，就應該自己一個人孤獨地腐爛，不連累任何人。

“抱歉，之前是我無理取鬨了，提了些不合理的要求，”顧妄言說完，看了眼前方，“周哥，麻煩前麵靠邊停一下，我就不去會議了。”

沈向霆冇說話，捶在一旁的手抓了抓，眉眼一皺。

再怎麼裝著看不見，心臟好像總是會先大腦一步做出反應。

有點疼，有點，像是有什麼小蟲子在撕咬著。

周澤看了半天，說話啊？他不說，他隻能乾著急，索把車停在了路邊。

顧妄言打開車門正要下車，一隻手抓住了他的領，一把將他拽了回來。

顧妄言一下子冇站穩，坐倒在座位上，一臉狐疑地看著沈向霆：“霆哥？”

“剛纔還讓我罵你，怎麼，現在才說了兩句就要跑了？脾氣比我還大，我以後還怎麼管你？”

顧妄言一怔：“不是不管我了麼……”

以後？霆哥說以後？腐爛的心裡瞬間又開出一朵的花骨朵來。

“氣話不行？”沈向霆他瞥了一眼顧妄言的手，說，“還愣著乾什麼？等著流乾嗎？”

推拉式的門，再加上他剛剛很生氣，門甩的一定極重，他的手指瞬間就出了。

周澤鬆了一口氣，說：“你給孩子包紮一下呀！他自己怎麼弄啊？”

沈向霆閉上眼，眼不見為淨。

肢接障礙，他怎麼幫他包紮？

顧妄言心裡樂開了花，又笑了起來：“冇事，周哥，我自己弄弄就行了。”

說著他低頭一聲不吭地理著自己左手上的傷。

，他見多了。

重度抑鬱後，他不知道割了多次腕。

不是為自殺，而是自殘。

這件事，誰都不知道。

顧家人給他收的時候，纔看到他的左手臂慘不忍睹，自殘留下的刀疤快到手肘了。

不是不疼，隻是隻有疼痛才能讓他找到還活著的覺，然後抓著一點點希，繼續活下去。

沈向霆睜開眼，看著顧妄言弓著腰，默默無言，心裡有些煩躁。

也說不上是在生誰的氣。

氣陸放，氣顧妄言，好像也氣他自己。

剛剛那小孩決然離去的背影彷彿在說，他今天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到他邊了。

難，那一瞬間心揪著疼。

現在氣消了，看小孩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給自己理傷口也不吱聲，強忍著，看起來可憐得很。

他怎麼可能不管他，又怎麼捨得不管他。

兩人來到了一家古風酒樓的包間。

說是研討會，其實就是導演和主演們坐在一起吃吃飯，聊聊劇本，看有冇有什麼可以加的，改的。

像沈向霆和韓晴曼兩位主演的意見就非常重要，特彆是沈向霆的。

他有任何要求，導演都會滿足。

沈向霆和顧妄言一同出現的時候，包間裡的人都愣了愣。

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顧妄言的事，比如導演就不刷微博。

韓晴曼一看他們兩人一起過來，就秒懂了。

就知道，那小子匆匆忙忙走了，是去釋出會現場了。

韓晴曼：“呀，沈老師，你這是去哪兒了？怎麼把言言帶過來了，嘶，你倆的手……啊，這算是傷？”

在場其他人：“……”

大家都尬笑了幾句。

什麼況啊？

？沈向霆和……這個誰啊？

沈向霆算是解釋道：“這小孩出了點狀況，我去理了下。”

“啊……”導演左文山似懂非懂，“向霆老師中途離席，就是去接了個親戚家的小孩啊？小朋友這是在學校跟同學打架了？”

“不是親戚。”

“啊？”導演一愣，隨後明白過來，哦，原來是說，不是親戚家的小孩。

“左導好，初次見麵，我顧妄言。”顧妄言鞠了個躬禮貌打招呼。

“顧妄言？怎麼聽著有點耳……”

“左導，就是我跟你說的，要試許文褚這個角的小孩。”韓晴曼說道。

“啊，那個豆團的隊長是吧？那個小朋友！”左導仔細瞧了瞧，“形象倒是很符合，那既然來了，就一起吃飯吧。”

左文山還是很給麵子的，韓晴曼推薦的人，又是沈向霆親自帶過來的。

這個麵子無論如何都要給！

許文褚這個角隻出現一個案件，如果演技還能過得去，也不用多好，兩位大咖要帶他，他差不多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那向霆老師和晴曼老師要是時間冇問題的話，我們就明天試定妝照了？”

“可以。”

“我也冇問題。”

“那……”左文山看了眼顧妄言，“你也來試試定妝照吧。”

顧妄言作微驚狀：“導演，我還冇試鏡呢……”

“不打，你就隨向霆老師一起過來吧，我先看看覺。”

顧妄言心笑導演這是打算給他開後門了？

霆哥到底是霆哥，麵子真大。

其他主演也都不說話，圈這種事並不稀奇。

然而，沈向霆卻忽然道：“左導，先讓他試鏡吧，演不好不能過。小孩太輕易得到一件東西，容易不珍惜。”

“啊……行行，”左文山有點意外，沈向霆這意思……是要公私分明？“妄言，以前冇演過戲吧？”

顧妄言隻是道：“對演戲有憧憬，自己在家會跟著念些臺詞。”

“那行，剛好劇本在這，你念兩句許文褚的臺詞聽聽。”

沈向霆直接打斷道：“我先帶回家教幾天吧。”

大家注意到了“帶回家”三個字，他倆到底什麼關係啊？

“冇事冇事！”左文山笑說，“這不算試鏡，就是聽聽看，不做算的。”

“就是呀，”韓晴曼一隻手撐著下，笑瞇瞇地看，“回頭真的演戲了，周圍全是人呢，現在這裡人算的了！向霆老師你就彆護犢子了，真是太溺孩子啦！”

沈向霆：“……”

彷彿荒島上那個溺小孩的人不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