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去也沒什麼所謂,還是舅媽重要。
后面,一連兩天,傅言真都沒再群里頭。
給人覺好像是在專心訓練。
不在場歸不在場,可他名字從不會缺席。
一來雅集,曾如初就在各個場合聽到他的事跡,聽到最多的場合是衛生間。
衛生間的上空,幾乎每天飄著關于他的各種八卦。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曾如初一般也就是巧聽個樂,左耳進右耳出。
就是有點好奇,當事人自己聽到會有什麼想法。
周四中午,趙允恬拉去粵菜館里吃飯。
這姑娘最近長了兩顆青春麗疙瘩痘,為了青春能更麗,趙允恬決定和“麻辣”做個短暫告別。
餐廳里,們前面一桌好巧不巧是前兩天和陸州同在一起的生,隔壁三班的班花。
幾個生圍一桌,說說笑笑,聲音沒有掩飾,大大咧咧地甚至像是故意說給人聽的。
“我聽文科班的同學說,左昕晗現在這兩天晚自習都不上了,要過去找傅言真呢。”
“還要去看他比賽啊?”
“切,都被甩了,還不要臉的往人跟前湊,賤不賤啊。”
“賤不賤”是那班花說的,其他幾個生曾如初不認識。
說話的時候,那班花一臉鄙夷。
班花像是覺察到什麼,回頭看了眼,剛好和趙允恬視線撞個滿懷。
“”了聲,帶這幾個生走了。
幾人走后,趙允恬拿著筷子敲了敲自己的飯盆,笑瞇瞇的,跟說書的老大爺似的,“就陸州同找的這班花啊,別看現在一口一個‘不要臉’、‘賤不賤’的說左昕晗,高一那會,不也有陣子天天來我們班找傅言真。”
曾如初視線從飯菜里移開,抬眸看了一眼。
“傅言真都不帶看一眼的,說到底,還不如左昕晗呢,”趙允恬嘖了聲,“這的在傅言真他們那幾個男的跟前說話嗲的不行,裝弱小白花,背地里這臟話說的比沈逾那狗東西還順溜。”
“……”
趙允恬說完這兩句,心直口快地表達完對人的瞧不上后,就沒再開口繼續了。
懶得叨叨。
等好半天,沒等到趙允恬下文,曾如初不住好奇,開口問了聲:“……找傅言真干什麼?”
“耍個朋友唄。”
趙允恬不以為然地挑了下眉,夾了小菜芯到碗里,就瞅了兩眼,卻蹙了好幾下眉,對這口味偏重的人來說,確實有點難以下咽。
粵菜比較清淡一點,這菜芯的都是碧綠的,像從水里焯了一下就撈上來一樣,盛放它的盤子里都沒見半點油花。曾如初反正能吃出了點鹽味,砸吧砸吧還有一點蒜香,不挑食,還喜歡這清淡可口。
趙允恬要蘸點生才能將它咽下,一番心理斗爭后,最后好歹是沒浪費。
將東西嚼完,才又開口接著道,“還能聊數學最后一大題答案是多啊?”
曾如初也夾了菜,似是不經意地一問,“那談了嗎?”
“沒啊,連傅言真的邊都沾不到。”趙允恬一想到這個就忍不住想笑,吸了口氣,平緩了下笑意,學著那日傅言真的語氣,“我不喜歡飛機場,也不喜歡腦殘。”
“你說損不損,”趙允恬笑的樂不可支,“他就當著的面這麼說,旁邊還有很多人,把人說的差點沒哭出來,一點面子都不給人。”
曾如初:“……他為什麼要罵人腦殘?”
不懂他一個看書就犯困的學渣渣,怎麼好意思說別人是腦殘。
“哦,”趙允恬想了想,“好像是那的,數學考試考了個八分?”
曾如初:“……”
那確實,好像,有一點,不太聰明的樣子。
“后面啊,這的再也沒來過了。”趙允恬一想到當時的場面,笑的肩膀都在。
不知道為什麼,傅言真不在的時候,卻總想到這個人。
一看到后那空的座位,腦海里就有他那張蔫壞的臉。
也許,是因為一天聽了太多次他的名字吧。
--03--
轉眼到了周五。
晚上照例是陳叔來接。
路上,陳叔問在雅集待的怎麼樣,習不習慣之類的話,都回答說“好的”,也主跟陳叔搭話,問他兒在學校怎麼樣、大學是不是很漂亮之類的問題。
陳叔一說到他兒就慨萬千。
說他這樣一個給人開車的,能有這樣一個爭氣的兒,是真的造了福。
不知不覺地,陳叔跟說了很多關于他兒的事,一說起來,眼睛笑瞇瞇的,眼里都是,臉上也都是自豪。
后面又談到他兒的室友的況,說有人父母是大學教授,一家子文化人,還有人家里開公司的,很有錢,只有他是個寒酸的小司機,給兒丟臉了。
曾如初抿抿,一板一眼地去安他,“可司機也是靠自己的勞掙錢的,這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每個正經工作的人都是社會的螺釘。”
陳叔被逗笑了,“我兒也說過差不多的話,你們都是好孩子。”
但還是又嘆了口氣,“但不管怎麼說,我這個做爸爸的,還是沒給長臉。”
倆人聊天聊的好好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
曾如初嚇了一個激靈,低眸一看,竟是傅言真打過來的。
“……”
他打電話來干什麼?
不是明天就比賽了麼。
曾如初抬起眼,一臉警惕地看了眼陳叔的后腦勺,一時很慶幸坐在后座而不是副駕駛,所以陳叔肯定看不到手機屏幕。
不過,就算看到了,應該也沒關系。
沒給傅言真備注,就一串禿禿的數字。
想都不帶想的,按了拒接。
等紅燈的間隙,陳叔隨意地問了句:“怎麼不接電話呢?”
曾如初:“……”
哪敢接啊。
今早忘帶耳機了,聲音肯定會點出來。
“嗯?”陳叔以為沒聽到,又問了句,“怎麼不接電話呀?”
“打錯了。”曾如初應了聲。
“哎,現在這私泄就離譜,”陳叔說,“前兩天去看了房,就填了個信息,這幾天好幾個中介,天天打電話給我推銷。”
曾如初連連點頭,“就是,離譜。”
說完,視線往下一瞟,放在膝上的手機,屏幕竟又亮了起來。
傅言真發來一條短信。
就一個問號。
曾如初覷著這個問號,不知道他為何這麼喜歡這個標點符號,想了想,打了一行字:[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但腦子里突然冒出昨天那班花說的話,這幾天左昕晗天天去看他。
手莫名其妙地,將剛打好的字,又一個一個刪掉。
這人找能有什麼好事嗎?
想想就知道,就是閑的發慌找逗樂子,看這轉學來的外來人口好欺負。
將手機塞進書包。
不管他。
晚上回家,直到作業寫完了,都沒給傅言真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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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十八年,傅言真第一次給人打電話人不接,發短信也沒見個回。
向來都是他這麼對別人的。
有道是“天道好回,蒼天饒過誰”,到他自己這兒,才知道這滋味真他媽不好。
隔一會兒,傅言真就要撈起手機看一眼,起先是真的等人回,后來開始較勁,他倒要看看這人回不回。
但時間一點點過去,這人還真就不睬他。
早就想給打了,想聽聽的聲。
白天知道人不會接,好學生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要從知識那里獲得力量,好早日為祖國棟梁。
但這大晚上的,不都放學了?還不接?
靶子被的七八糟,神手連三環都了好幾個出來,連一起訓練的人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比他大一點的韓紳剛完一支煙進來,上都是煙草味,一抬眼見他又在翻手機。
“這是等誰電話呢?”他問了句。
傅言真沒理會。
韓紳也不在意,這個點教練也回去洗洗睡了,眼下就他和傅言真,一時沒了規矩,在訓練室里就出了煙盒,敲了一準備點上。
手剛沾上打火機,傅言真冷著雙眼看了過來。
雖然平日里傅言真喊他一聲“師兄”,但他們之間明顯沒有什麼森嚴的等級輩分關系。
吃人拿人手短,平日吃飯都是這公子哥付的錢,腳上的鞋子還是他穿剩下不要的。
半個食父母,誰招惹的起。
但韓紳倒也沒局促,笑了笑,就準備將煙盒放進兜。
傅言真遞來一只手,招了招。
來一的意思。
韓紳意外的挑了下眉,他沒見過傅言真煙。
但公子哥問他要煙,他還能不給麼。
敲了一給他,還幫他點上。
傅言真倚墻靠著,第一次煙,作有些謹慎。
韓紳煙癮來了,自己也點了。
傅言真看他怎麼,才試了一下。
說不上來什麼覺,沒會到什麼好滋味。
韓紳瞧他這煙的作,懶又矜貴,尋常人家的茶淡飯哪能養出來這樣的。
他要是個的,怕也要著了道。
韓紳扯了下,自嘲的笑了笑。
傅言真沒兩口煙,第一次,沒品出什麼滋味。
煙大部分時候是自己在燒,沒一會兒就積攢了許多灰燼。
他指尖輕點了兩下煙,將那些贅余給敲落在地,作嫻利落,看著像個老手。
韓紳完半截找他搭話,“的?”
傅言真頭偏向一邊,淡淡哼了聲。
韓紳覺得更有意思了,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他也不是個什麼正經人,哪里有什麼坐姿,沒一會兒翹起了二郎,“呦,什麼姑娘把你的魂給勾走了啊?”
這幾天,天天有個漂亮妹子過來找他,那模樣那段,不比現在的一些明星網紅臉漂亮多了,可這小子就是不帶瞧一眼的,真是暴殄天。
就這樣,那妹子還天天來。
這小子倒好,魂不守舍的惦記另一個。
作為旁觀者,韓紳覺得好笑,一只手夾著煙,一只手轉著手機玩。
但他要是那姑娘,知道這小子大晚上在這里黑著張臉,地等別的小姑娘電話,估計氣的想跳湖。
傅言真看他手里的那只氣的手機,像是想起什麼來,朝東西抬了抬下,“借我一下。”
韓紳沒說什麼,挑了下眉,不懂他意思,但還是將手機遞給他。
他用韓紳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三秒不到,對方就接了。
一聲“喂”。
傅言真:“……”
“您好,請問是哪位?”
“給我回個電話,不然找到你家去。”傅言真撂下一句,轉而將電話掛了。
五分鐘后,他手機響了。
等了三四秒,才按下接聽。
但對面遲遲沒沒開口,他橫著一顆心,非得等先說。
雖然沒聽到人聲,卻聽見那邊一陣細細窣窣的靜,像是在翻箱倒柜。
“……”
在搞什麼呢?這蘑菇。
好半天。
電話里才有人聲傳來,“我耳機到底去哪兒了……剛剛還在的啊……”
嘟嘟囔囔的,像是自言自語,不是跟他說的。
過了小會兒,又是小聲的嘆氣。
“你,有什麼事嗎?”
終于是跟他說的。
卻還不是好聲好氣的。
“隨便一個人給你打的電話你就接,不接我的?”傅言真也沒什麼好氣的問。
他彼時是站臺接的電話,一條胳膊架著欄桿,窄腰微微弓著,眼眸低垂,沒什麼緒地看著底下那一條車馬不息的柏油馬路,熱熱鬧鬧,他看著卻覺得鬧騰覺得煩,隨即轉了個。
眼前的房間黯淡清冷,一時間,心里更躁躁的。
別說,還真有點想找茬。
之前給打的第一通電話時,心還是很好的,這幾天訓練績不錯,他有一種志在必得的底氣。
也不知怎麼,就想給打個電話。
只是想聽聽聲,卻沒想到這麼難。
把他折騰的真夠嗆。
曾如初對他這興師問罪的態度有點不滿,小聲回了句,“……我想接就接。”
不想接就不接,余下半句爛在肚里。
沒敢明說,但還是懂的都懂。
傅言真嘶了聲,覺得牙有點疼,“你是真不怕我到你家逮你,是吧?”
“……”曾如初聽到“來家”有點犯慫,“……你、你別來。”
傅言真聽到這兒,終于是笑了聲。
他長一抬,往屋里走,邊走邊問,“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寫作業呢,”曾如初抿抿,“沒看到。”
“那怎麼就看到別人打來的?”傅言真問。
“那我,我不是,”曾如初見招拆招,“剛好把作業寫完了嗎。”
“總不能一直寫吧?”還反問了句,頗有些理直。
傅言真明顯沒信,挖苦了句,“那還走運,趕了個巧。”
“……”曾如初不知道他要找茬找到什麼時候,問了聲,“你有事沒?”
“沒事不能找你?”傅言真問,語氣沒個正經的樣。
“嗯,沒事不要找我。”曾如初點頭。
傅言真:“……”
說完,覺察到自己語氣好像又過了火。
畢竟有肋被他拿,趕亡羊補牢地說了句,“沒、沒事最好不要找我,這作業有點多。”
傅言真微仰著頭,看著空空的天花板,突然想起的臉。
那一臉不服氣的小樣兒。
“小蘑菇,”他不自地笑出聲,“我明天就要比賽了。”
曾如初“嗯”了聲。
知道。
“要來看。”傅言真將下半句話說完。
不是吊兒郎當的說,他是真的很想來。
拿了金牌,他會謝那晚哄他睡覺的人。
“……明天,我……”
有事啊。
傅言真哂笑一聲:“不來我上你家捉你去。”
“你、你才不知道我家在哪兒。”曾如初試探地回了句。
“不就那一小塊地兒嗎?”傅言真嗤了聲,聲音懶洋洋的,“我用不著寫那麼多作業,有大把的時間,我一家一家的去敲門,看到個叔叔阿姨爺爺就報你的名字,問曾如初是不是住你這兒,這還問不出來?”
他頓了頓,忽地將聲音的極低,“說不定啊,好巧不巧就問到你家去了。”
“……你、你別問……”
這代可太強了,是想一想,這心就開始撲騰撲騰跳。
“你不來我就去問。”傅言真繃著笑意,又嚇。
“好吧,”曾如初妥協認命,“我、我有空就來。”
“沒空也要出點空來,”傅言真剛剛是躺床上跟說話,此時聽到這話直起了,一條支著,手肘抵著膝,算是個正經點的姿勢,“不是有個偉大的人說,時間像什麼玩意,一就有了。”
“……像海綿里的水。”曾如初忍不住幫他把“那什麼”的空給填了。
真沒文化。
撇了撇。
“來不來?”傅言真最后確認一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曾如初著頭皮應了聲,“來,行了吧。”
傅言真哼笑了聲。
“還有事嗎?”曾如初說,“沒事我掛了。”
“有,”傅言真嘆了口氣,似是有些無奈地說了句,“我又睡不著了,小蘑菇。”
曾如初:“……你為什麼又睡不著了?”
“想你想的。”傅言真笑。
隔著屏幕,曾如初的臉都能到他話里的輕佻,臉一下紅了。
“你、你別說話啊。”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說。
但沒誰怕。
傅言真明顯沒把的這點威脅看在眼里,笑了聲,又捉弄,“不能想你啊?”
“不能。”曾如初咬著牙,“我掛電話了。”
“欸,我真睡不著了,”傅言真沒臉沒皮地跟磨嘰,“明天就要比賽了。”
“我好張,怕績不好。”電話里,他跟人說了這麼不要臉的話。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話說出來都把自己惡心到了。其實,這一說完,他自己也確實在心里“”了聲。
張?
張個屁。
他都不知道那兩字長什麼鳥樣。
就是想跟多說會兒話,想聽的聲。
“那你等我一會兒,”曾如初嘆了口氣,像是放棄抵抗的敗將,“我待會給你念。”
傅言真挑了下眉,問,“要等多久?”
“等我十分鐘吧。”曾如初說。
不知道把耳機放哪兒了,剛剛找就沒找到。
要實在不行,就去曾憶昔那里順一過來。
他那兒倒是有不耳機,給用一又能怎麼樣呢。
雖然曾憶昔不讓別人隨便進他房,但悄悄就拿耳機,用完之后趕還回去應該沒啥事吧。
后面,找那線找的實在頭疼,又著實懊悔,那天就不該吃那碗面,更不該跟他順路回來,那樣他就不知道家住哪兒。
“太壞了這個人。”
“不接電話、不去看比賽竟然還要來家里找我?”
“太不要臉了……”
腦子一邊想著東西會放哪兒,里也忙著嘟嘟囔囔,最后,不小心將一本練習冊打翻在地。
歪打正著,耳機竟就夾在里面。
“……”
害找了這半天,脖子都彎快斷了。
找到耳機后,立即給傅言真打了個電話過去。
“睡了嗎?”小聲問了句。
“沒睡。”傅言真哼了聲。
“那你準備要睡了,我再給你打吧。”說完,想掛掉電話。
“準備睡了。”傅言真說。
“哦,”曾如初斟酌了一下,“那我今晚給你念《神賦》吧。”
“某個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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