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善毫不意外。

隨著淑妃的指責，大家的目都落在上。

只是不待念善說什麼,敬妃先站出來道“淑妃娘娘這是什麼話在周人自己摔倒后,淑妃娘娘才出來,怎麼看到是善嬪妹妹推人的”

宋驍淡淡的向了敬妃。

子直爽，人也安分,自從那次被他誤會后,也并無怨言,反而跟念善走得很近。

“皇上，妾親眼所見，善嬪妹妹并沒有到周人。”敬妃不閃不避的迎上宋驍的目,神堅定道“原這院子里也只有妾領著宮人在堆雪人，別的娘娘們可都是在暖閣里。”

聽敬妃肯為自己站出來,念善心中一暖。

不疾不徐的開口道“皇上明鑒,妾并沒有到周人。是周人來拉妾,自己摔倒了。”

淑妃死死地盯著。

這幅從容不迫的模樣讓淑妃愈發憤怒，淑妃怒道“周人這胎懷得辛苦,不知有多重視肚子里的孩子,怎麼會讓自己摔倒”

這等拙劣上不得臺面的把戲，淑妃也好意思死死咬住不放

事關后宮妃嬪,皇貴妃自然得先站出來解決。

“既是各執一詞,就將當時在場的人都拷問一遍,總能說出實話來。”皇貴妃也覺得周人著實犯蠢,若背后是淑妃指使就更蠢了,為了拉江念善下水,竟要賠上肚子里的孩子。

“行了，將周人送回麗正閣照顧，善嬪也先回瑤華宮，不得出門。”皇貴妃吩咐道。

這結果可不是淑妃想要的。

此時臉蒼白如紙的周人由宮人扶著坐了起來，神哀傷的哭道“皇上，都是妾不好，沒保住皇嗣”

連日來本就因害喜而憔悴，此時更是弱至極惹人憐惜。

“妾不怪善嬪娘娘，全都是妾沒留心。”周人哭得梨花帶雨，大顆大顆從眼中沁出，更顯得委屈。

仿佛一個弱的無寵宮妃對上囂張寵妃，不得不退讓似的。

“皇上，妾自潛邸起就服侍您。”淑妃見狀，立刻也跟著掉下淚來。“妾也曾懷過孩子，也曾流掉過孩子，沒人比妾更清楚這失去孩子的痛苦”

“妾只求您給周人一個公道”

宋驍淡漠的目掃過兩人上，竟有幾分不為所的模樣。

淑妃心里有些發慌。

子嗣是皇上心中最大的痛，哪怕皇上再寵江念善，也該憐惜周人，調查江念善才是。

“周氏，你也覺得是善嬪所為”宋驍忽然開口。

周人聞言心緩緩沉了下去，只是哭。

此時的沉默就是默認了。

“既是如此肯定，那就查罷。”宋驍起道“你們兩個可想好后果了”

周人有些怕了，可淑妃已經先一步點頭。

“皇上，不能放善嬪回瑤華宮。”咬牙道“誰知道會耍什麼花招”

皇貴妃對淑妃愈發不滿。

屢次僭越，還在皇上跟前下的面子。

“那就讓善嬪先去梧桐苑住著。”宋驍目冷了下來，語氣不容置疑。

梧桐苑簡直就是另一個福寧殿

可又不敢怒宋驍，只得答應下來。

雖是讓念善住到梧桐苑，宋驍為了表示公正，并沒有去看。

跟過來服侍的也只有映月，余下的便是梧桐苑里現有的寥寥數人。

念善卻表現得很坦然，這些日子容易累，便也沒為難自己，用過晚膳就靠在榻上休息。

“娘娘，可是晚膳不合胃口”映月道“奴婢見您沒幾口。”

念善搖搖頭，輕聲道“有些犯惡心，吃不下。”

這種種癥狀結合起來，怕是娘娘已經有孕了。

“奴婢去請太醫罷左右查出您清白只是早晚，且皇上并沒覺得是您所為。”映月有些擔心的道“雖是梧桐苑也清靜，到底不如瑤華宮適合您休養。”

念善擺了擺手。

“先不急，等一切水落石出再說。”念善平靜的道“我已經生過熠兒，對自己心里有數。”

映月沒有再勸，只是替念善搭上了被子。

經過這件事，也能確定如果真的有人害了小姑姑命，定然不是淑妃所為。

淑妃的手段不過如此，且每次次都這樣簡單暴，著實不是心機深沉之人。

剩下的便是皇貴妃和德妃。

這些日子來，德妃像是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一樣，一直在慶福宮閉門不出。

連小姑姑都信任，更別提是更悉的宋驍。

上的變化心里有數，前兩日就確定自己是又懷上了。

周人亦不是心機深沉的人，否則不會那麼早對自己表現出敵意來。

猜到有人指使周人，只是不知這人是不是從宮中暗地里攪弄風雨之人，若知道有孕，會不會改變計劃，反而針對下手，這才沒聲張。

看來這就僅是淑妃所為。

只是宋驍還不知道有孕的事，念善嘆了口氣。

得編個理由騙過去才行。

麗正閣。

周人抓著淑妃的袖，驚恐的道“娘娘，皇上要派人來查了，萬一發覺妾本沒有懷孕，這可怎麼辦”

那日淑妃給出的計謀便是假孕，再流產，推給念善。

淑妃嫌不能事，皺著眉道“本宮已經安排好了胡太醫，他自是會替你保守。”

沒料到的是，宋驍會如此護著江念善。

原本想宋驍被激怒，只要懷疑江念善，冷落些時日，等到新人進宮后江念善便再無出頭之日。

這事本就說不清，到底是被推的還是自己摔的。

敬妃雖也在場，可跟江念善走得近，誰都知道會偏袒。

“若是皇上或是皇貴妃再問，你也不必咬死是江念善推的，只說不怪就是了。”淑妃怕周人說，只得又叮囑道。

周人神恍惚的點點頭。

兩人正在一串詞，只聽外面通傳道“皇貴妃娘娘來了。”

淑妃立刻起。

“妾見過娘娘。”淑妃因心虛，今日倒比往日都殷勤。

皇貴妃神不虞的點點頭。

“娘娘，都怪善嬪冒失，給您添了不麻煩。”淑妃想要拉攏皇貴妃，低聲道“原先后宮中風平浪靜，都是多了江念善后才頻頻生出事端，娘娘細想是不是這個理”

皇貴妃亦是不喜江念善，可不會蠢到用如此低劣的手段去構陷人。

在管與不管之間遲疑了片刻。

淑妃算準了皇貴妃會樂意坐其，左右是出人又出力。

聽了淑妃這話，皇貴妃更確定此事正是淑妃一手所為。

可這招太蠢了，皇上怕是不會信。

正當遲疑間，只聽麗正閣外又響起通傳聲，說是皇上來了。

就在周人心里尚存一僥幸，皇上或許是憐惜失去孩子，卻發現宋驍帶來了五六個人，其中還有李太醫。

們都來不及反應，淑妃下意識的想幫周人遮掩，卻被宋驍邊的人攔下。

若是小產，周人下定然還會有惡。縱然流掉的胎兒不知們從何尋來了真的，是騙不了人的。

周人縱然拼命掙扎，還是被老練的嬤嬤按住，如同檢查牲口似的暴對待。

“回皇上的話。”李太醫聽了嬤嬤們的話，上前通稟道“周人并無小產過的跡象。”

淑妃沒想到事會鬧大，已經把死胎準備好，覺得已是萬無一失，宋驍竟然查到了周人上

難道從開始，皇上就不信周人有孕麼

“皇上，皇上，那流掉的胎兒您也是見了的”周人怕淑妃會賴掉，拼命掙扎道“妾是真的小產的”

皇貴妃見到也嚇了一跳，淑妃竟如此大膽，本以為淑妃是走了一步險棋，失掉了周人的孩子。沒想到周人都沒有孕，淑妃這是犯了欺君之罪

“周氏，或許你該慶幸，你沒有真的小產。”宋驍冷冷的看著們，像是失掉了最后一耐心。“在梧桐苑那夜，朕記得清清楚楚，朕并沒有你。”

周人的臉立刻慘白。

“若是你真的有孕，朕倒要問問，你懷了誰的孩子”

淑妃聽了宋驍的話也嚇壞了。

“皇上，是周人騙了妾”淑妃忙道“周人說那夜承寵了，所以”

宋驍冷笑一聲，“所以你幫偽裝出有孕來騙朕，還要拉善嬪下水。”

難怪在德殿暖閣中，皇上問想好了嗎。

原來皇上早就心中有數，只等們上鉤

“皇上，皇上妾錯了”淑妃恨極了周人，忙替自己開“妾也是被周人所騙，妾只是可憐才幫說了善嬪的壞話。妾錯了，妾去給善嬪道歉”

皇貴妃臉難看得厲害，一切都來不及了。

淑妃哭鬧得厲害，從開始起已經被嚇傻來的周人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下了床踉蹌著爬到宋驍腳邊。

抓住宋驍的擺，像是要抓住一救命稻草，聲音發抖的道“皇上那夜為何不穿妾”

宋驍居高臨下的看著。

“那時你若肯安分，朕不想跟你計較。”

周人眼神中最后的也滅了。

竟不知道，那是宋驍施舍給的最后一溫。

癱倒在了地上。

梧桐苑。

當聽到宋驍到來的消息，念善并沒覺得意外。

周人假孕之事已經被揭穿，證據確鑿，淑妃從中唆使，也難逃懲罰。

眼下兩人已經被關了起來，褫奪了封號，留后置。

扶著映月的手迎了出來，發現宋驍的臉還是很難看。

同時跟來的還有李太醫。

“臣見過娘娘。”李太醫見到念善，便立刻道“請讓娘娘坐下，臣替您請脈。”

這是宋驍也猜到了麼

念善定了定神，依言在榻上坐下，將手搭在小幾的脈枕上。

不消片刻，李太醫恭聲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娘娘有喜喜了。”

宋驍神復雜的看著念善，他很快收回緒，問道“善嬪子可還好，腹中胎兒如何”

“皇上放心，娘娘和皇嗣一切安好。”李太醫道“若是娘娘害喜得厲害，臣替娘娘開兩幅方子調理。”

念善搖搖頭，道“本宮沒什麼反應，不必麻煩了。”

很快李太醫便退了出去，一眾服侍的人也識趣的離開。

“善善，你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有孕的”宋驍走到榻前，抬起的臉。

念善被迫跟宋驍對視，平靜的道“比您早知道幾日，這次反應并不強。”

“在德殿暖閣時你為何不說”宋驍目漸漸銳利，他沉聲道“你就不怕朕果真聽了淑妃們，將你關起來若是們在尋到機會折磨你，你肚子里孩子如何保得住”

“皇上，妾想要清白。”念善仰起頭，神坦然。“若妾說了有孕，您會因為妾有孕之事而優容，周人的事就永遠說不清楚”

“別人會多想，妾是因為腹中的孩子而逃過責罰。”

“妾不想自己名聲損，以后帶累孩子”

念善的理由合合理，宋驍眸中的冷意，漸漸散去。

也有自己的為難之，想到淑妃和周人的作惡，他就更憐惜念善。

“皇上，妾心里有數，這個孩子比熠兒還要省心。”念善見狀忙乘勝追擊道“妾知道您明察秋毫，定能證明妾的清白，才敢這麼做的。”

宋驍神稍霽，可心里仍是有些不痛快。

念善有孕，竟沒有先告訴他。該知道，自己很期盼能生個小公主。

“皇上，眼看就過年了。”念善拉住他的袖，小聲道“妾原本想著，有孕這喜事，當是送您的新年禮。”

這小意溫的模樣，果然也取悅了宋驍。

宋驍不再繃著臉，在邊坐下，拿了大迎枕放到腰后。

“朕曾經說過的，也自會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