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季睿突然的聲音讓葉玉回了神，這才發現自己走神了。

“沒什麼。”掩藏住了所有緒。

季睿看了看也未再追問，只是突然提起：“我后天會納惜雪為妾。”

葉玉愣了一下，惜雪？就是那個人的名字嗎？“你與我說過。”

“哦？”季睿看著，“沒什麼要說的嗎？”

葉玉不知道自己此刻怎麼回答，才能既不違背自己的意思，又能順著點眼前的男人：“那……祝大人新婚快樂。”

“如果我說要你出正室的位置呢？”

葉玉心里直嘆氣，難道季睿事到如今還以為自己把這個位置當做寶貝？“葉玉，自然是不敢有二話的。”

邊的人有一瞬間升起的滔天怒氣，葉玉甚至覺得季睿會馬上甩手走人，然而他卻又拿起了筷子，他不再說話，葉玉自然也不會主開口，兩人只這麼默默無聞地吃著飯。

葉玉沒吃太多，本就胃口不太好，與季睿同桌就更讓難以下咽。

等下人們把桌子上的東西撤了，葉玉以為季睿總該走了，季睿卻完全沒有走的意思。

“我今晚就歇在這里。”

葉玉皺了皺眉：“大人，我子還沒好利落，怕會把病氣傳染給你。”

的聲音溫溫，不知的人聽起來只會覺得是真的在為自己著想，但是季睿知道，只是單純地趕自己走而已。

“是麼？”季睿深深看了一眼，終究還是甩手走人了。

他離開的時候表不是太好，躲在一邊的妙晴也看到了。

若是以往，肯定要勸勸夫人，不要與大爺鬧得太僵，學會服服。可如今夫人都只剩一年的壽命了，只恨大爺這個時候還要惹夫人不快。

事實上葉玉并沒有不快，季睿走了反而松了一口氣。以前渾渾噩噩倒也沒什麼，如今知道自己只有一年的時間了，與季睿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令難以忍。

李旭在家里輾轉反側，他心里一直惦記著相府的那位夫人。

雖然已經答應了不再過問，可心里總是忍不住泛起憐惜。無論是作為一個醫者或是……別的什麼。

他正想著，突然聽到了扣門的聲音。

這麼晚了，不知道是什麼人。李旭起來披上了外，已經有學徒去開門了。

“你們是什麼人！”他只聽到學徒這麼喊了一聲，接著，一個個著鎧甲的士兵魚貫而。

李旭嚇了一跳，他可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違法的事。

“各位爺，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比起這些士兵，男人更像是一個如沐春風的書生。可惜李旭知道他不是，眼前這人整個夏國沒有不認識的。

“林……林將軍！”他趕跪下行禮，“草民見過林將軍。”

無數次抵外敵，被稱為夏國守護神的男人，值得一跪。

“李大夫不用多禮，快快請起。”林楓的外表上看不出半點習慣了戰場的獷，在他上能看到的更多的是文人的儒雅。

很難想象這個人在戰場殺敵的樣子。

“不知將軍臨草民寒舍，是有何指教？”李旭小心翼翼地問。

林楓面有難：“本將軍有件事，想請先生幫忙。”

能幫到林楓那是自己的福氣，這個想法，想必是大部分夏國人的心聲。

“將軍且說便是，草民一定竭盡全力。”

“聽聞你前日去了丞相府給……大夫人診療，不知道所患何病？”

李旭一愣，萬萬沒想到林楓居然會問起這個，相府夫人和大將軍，怎麼看都扯不上關系吧？

“這……”他面為難，“作為醫者，要對患者……”

下一刻，脖子上傳來冰冷的，李旭心一驚，一不敢，只能斜眼看向架在自己上的刀。

“識相就快點回答將軍的問題。”后的人不耐地吼道。

林楓對他擺擺手：“不得無禮。”說完又和善地向李旭拱手，“先生有所不知，丞相夫人的父親，與家父曾是……故。如今葉府只剩這麼一脈，本將軍自然是想護周全。”

李旭恍然間想起，之前確實聽說過林家與葉家是關系不錯，想到他說的葉府，再想到那位夫人的況，他有些唏噓。可又惦記著自己的承諾而不敢開口。

雖然這些緒只是電花火石一瞬間的功夫，可林楓是什麼人？又怎麼能看不出來他眉間的一沉重。

他握拳忍了又忍，終究是沒忍住心中的暴和惶恐，一手就把對方抓著領甩到了凳子上。

李旭有些懵，他疼得直咧，不能理解林楓的突然變臉。

“將……將軍……”

“給我說！若是有半句謊言，我會讓你這醫館從此消失。”

眼前的人就像是拖去了他假笑的面，仿佛這嗜的面容才是真面目。李旭毫不懷疑他真的會讓自己的醫館包括所有人一起消失。

“我……我說。”他不敢瞞，把葉玉中毒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他每說一句，林楓的面就沉一分，嚇得李旭簡直不敢說下去。

“你知道騙本將軍的后果吧？”

“草民說的都是真的，無半句瞞。”

“中毒！季睿那個該死的！”手邊的桌案在林楓的一掌之下七零八碎，然而這也毫沒有減輕他心里的憤怒。季睿！他怎麼能讓玉兒中了十年的毒！心中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讓他恨不得現在就去相府把那該死的男人剁了，然后把玉兒搶回來。

李旭趴在地上一不敢，半晌，剛剛盛怒的男人蹲了下來：“真的……無解？”

那語氣幾乎是小心翼翼，這個夏國人民心目中無所不能的戰神，此刻竟然能看出脆弱，這讓李旭到口的答案在邊滾了又滾才點頭：“是的。”

林楓的眼里被絕和悲傷溢滿，他站了起來，卻又似乎是站不穩地倒向一邊，扶住了邊的柜子。

“將軍！”旁邊的下屬們想要去攙扶被他甩開了。

林楓的腦子一片混，他本以為此生就這樣了，最壞也不過就是自己守著這份無的孤獨終老，只要還好好的，也不算太糟。可是現在卻有人告訴他那個人只有一年的壽命了，怎麼能！

一片混中，只有一個念頭越發清晰：“我一定會救的。”

李旭看他這樣子本來也不想說打擊的話，可還是開口了：“將軍，夫人……似乎沒有治療的打算。”

沒有治療的打算，就是在等死。林楓那一刻，心就像是被誰的手，痛得難以呼吸。

原來，這才是懲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