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
男人呼喚一聲,隨即草叢里悉悉索索一陣響,奄奄一息的年輕人面前,又出現了三個同樣高大魁梧的男人。
“認命吧,誰讓你惹了不該惹的人!”話罷,眉角有疤的男人手朝抓來。
逃命跑丟了鞋子,的雙腳上滿是污,的腳底扎著無數顆小石子,每一下都是鉆心的疼。虛的放棄抵抗,也無力再抵抗,只能由著自己像個小仔似的,被男人從地上拎起。
“手。”
他聲音低沉地下命,然后其他三個人稔配合,一人用布塞住的,一人用繩子將捆住,另一個人又在繩子的另一頭系上了一塊四五十斤的大石。
不遠,無名湖的湖面平靜又深邃,在沒有月的夜晚中,像極了一張吃人不吐骨頭的大。
四個男人將綁好的年輕人和石頭抱上橡皮艇,行至湖中,然后富有儀式地一同向道了聲“走好”。
噗通兩聲。
湖面泛起漣漪。
而,好像從來都沒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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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烈日炎炎,蟬鳴陣陣。
窗,崇城傳大學生一宿舍311室,冷氣簌簌地從空調里吹出,四個人躺在床上,安逸地睡著午覺。
“嗨,老婆,起床了!嗨,老婆,起床了!”
寵溺的男聲突然在宿舍上空響起,開頭和結尾都帶著一種音頻理不干凈的嘈雜。
“唔,老公聲音真好聽……”
四個人中,鬧鈴的主人魏瀟第一個蘇醒,沉迷老公的溫暖嗓音,不著急靜音,反而一臉陶醉地抱著手機蹭了蹭。
“關了吧,好吵。”舍長段緞第二個醒來。
第三個是王紫夕。
“嗨,老婆,起……”
不舍地關掉了鬧鈴,魏瀟從床上坐起,扭抓起自己的抱枕朝臨床還在蒙頭大睡的周妙砸去:“妙妙,起來了!該去上老于頭的概了!”
周妙被砸,依舊也不,像是昏死過去了一樣。
段緞下床,梳著辮子也過去:“妙妙,你再不起來,我們三個不等你了啊!”
周妙還是沒反應。
“……”
段緞、魏瀟、王紫夕三人互看一眼,臉上不約而同出一擔憂。
周妙最近幾天為了給媽媽籌錢治病,晚上熬夜幫人寫通稿,白天出去做兼職,實在辛苦,辛苦到們現在看著,都以為不幸過勞死了……
就在三個人畏畏,不敢手去拉頭上的薄被時,嗷的一聲,周妙從床上坐了起來。
面惶恐,大口大口地著氣,像是在水下憋了很久,終于浮出水面了似的。
被那一聲嚇得后退一步,段緞掃一眼額頭的一層細汗:“做噩夢了?”
自己的呼吸聲漸小,周妙聽見了段緞的輕聲問話,轉頭,向一臉關心的,薄張張合合好幾次,最后終于發出了聲音:“舍長?”
看那一臉呆,王紫夕噗嗤笑了:“做夢做傻了吧!”
魏瀟壞笑:“做的什麼夢?不會是被好幾個猛男推到嗯嗯嗯了吧!”
“……”
周妙懵懵地看著這三個人,又環視了一遭記憶里非常悉的宿舍,突然明白了。
重生了。
“行了,別鬧了,”段緞瞄一眼墻上的卡通時鐘,催促三人,“還十分鐘就上課,快點兒出門吧!”
還是一臉懵的周妙從床上爬下來,在桌上翻出了大三的概教材后,便被三個室友匆匆拉著出了宿舍。
九月中旬的崇城,早晚氣溫開始降下,但中午依舊炎熱,毒辣得就像燒烤爐里的火。
從涼的宿舍樓中出來,周妙一下子被滾燙的籠罩,條件反地抬起了頭,不被燦爛的芒刺痛了眼。
怔了兩秒,突然笑了,一雙鹿眼瞇兩條拱橋,淡的彎得像個菱角。
重生的覺真好!
上輩子,周妙夢想做一名正能量滿滿的金牌娛記,卻因為母親重病急需用錢,昧著良心斷章取義,造出一線男星肖翊綠了自己好朋友夏寧的新聞,并以十萬塊的價格賣給了水果文化工作室。
這條八卦新聞轟了全網,將正在演藝生涯高峰的肖翊直接打了低谷,從此一蹶不振。周妙對此十分歉疚,但面對母親的高額手費,卻只能選擇麻木。
當時的手費是三十萬,還差二十萬的周妙大著膽子跟水果文化談了賣契,承諾五年給他們挖三十個猛料,但他們需要預支二十萬的薪水。水果文化在肖翊的事上嘗到了甜頭,便答應了周妙開出的條件。
為簽約的狗仔記者后,周妙沒有食言,又挖了很多當紅明星的猛料,有人為名聲,出錢把事擺平了,但也有倔強不肯付錢了,于是便步了肖翊的后塵,從此淡出了大眾的視野。
后來,周妙被幾個明星的聯合人了,為了全網的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學校迫于力,在畢業前夕把開除,也一度承不住力,想與水果文化解約,但最終因為賠不起違約金,只能繼續履行合約。
最終,周妙因為得罪了太多有權有錢的人,不知被誰報復,在合約到期前三個月,被四個高大男人投進了湖中。
所以,這輩子,不管怎樣都不會再做狗仔了!
下課鈴響,坐在周妙旁邊的魏瀟推了推發愣的。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呆呆傻傻的。”
周妙從上輩子的回顧中回神,正要開口回時,口袋里的手機卻突然震了起來。
打來電話的是水果文化的總監。
周妙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手指在掛斷鍵上猶豫起來。
魏瀟睨一眼的手機,催:“干嘛呢,接啊,你不是說要跟水果文化簽約嗎?”
周妙怔了怔,然后按下電話的接聽鍵。
總監地方口音比較重,普通話非常不標準:“喂,周小姐,合約我讓助理發你郵箱了,你看一下,沒問題的話,你明天就可以來我們這兒簽約了!然后簽約完了,我就會讓會計給你預支二十萬……”
“那個……”深吸一口氣,周妙將他打斷:“對不起,我改主意了,我不能簽約了。”
電話那頭的人愣住,良久后才油膩地笑了幾聲:“周小姐,是不是你跟別家談了更高的錢啊?這樣吧,你說一下,我再跟我們老總爭取爭取,看能不能……”
“我沒跟別家談,就是不想做這一行了,不好意思,麻煩你不要再打過來了。”語氣堅決,周妙說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魏瀟不知道周妙賣肖翊的假新聞給水果文化,也不知道簽約以后周妙要做狗仔,只知道水果文化答應了預支薪水的事,還是高薪,所以現在有些不理解周妙的決定。
“這……這怎麼了?你又不去水果文化了?那阿姨的手費怎麼辦?”
周妙表迷茫地抿了抿,沒吭聲。
下午回到宿舍,三個室友都去隔壁串門了,周妙一個人留在屋里。
坐在寫字臺前,小巧的眉頭皺著,纖細微涼的右手食指輕點著桌面上的一本臺歷。
今天是九月十二號,上輩子的十天前,料了肖翊,然后在九月十三號的時候,和水果文化簽了五年的賣契,十四號拿到了預支的二十萬后,和著之前的十萬一起去醫院把手費給了。
那也就是說,現在還有兩天的時間可以籌錢。
糾結片刻,周妙想起了上輩子這時候并沒有聯系過的親生父親趙家遠。
趙家遠是個典型的媽寶男,從小到大都很聽他媽媽陳淑儀的話,但認識周妙的媽媽周如之后,他竟然破天荒地叛逆起來,忤逆了陳淑儀,了戶口本和周如結婚了。
婚后婆媳同住一個屋檐下,陳淑儀每天都要挑周如的病,周如年輕的時候也是急脾氣,于是兩人天天吵,那時候趙家遠每天在外要忙生意,回家想休息卻只能被兩人拉著評理,日子過得辛苦,漸漸的,他對周如的就消磨殆盡了。
周妙兩歲的時候,趙家遠和周如離婚了,周如被傷得太深,給周妙改自己的周姓后,帶著沒有再嫁,母相依為命。
而趙家遠離婚半年后暴富,然后就在陳淑儀找大師給算過姻緣后,娶了一個窮山里出來的打工妹,陳淑儀說這打工妹旺他。結果,還真巧了,兩人結婚沒幾年,趙家遠就了崇城的納稅大戶。
以前,周妙不怎麼信這些玄妙的東西,但現在,都能重生了,那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不可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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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車去趙家的路上,周妙上網搜了搜關于重生的傳聞,結果搜出來的全都是晉江文學城的重生小說。
無奈地打開微博,習慣地刷了一遍這一年這一天的熱搜榜。
肖翊時間已經過去十天,但和他相關的話題卻依然占據了微博的熱搜前三名。
熱搜榜第一:星耀娛樂辟謠肖翊未干涉他人
熱搜榜第二:肖翊會夏寧友
熱搜榜第三:夏寧被兄弟綠了
看著肖翊微博下面那些大罵他是垃圾,滾出娛樂圈的話,周妙心中的歉疚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點開評論在下面留言:【肖翊是被冤枉的,事實并不是如此!那天晚上,夏寧和友在路上發生爭執,肖翊正好來找夏寧,就幫兩人拉架,然后夏寧先行離開,肖翊應該是在勸夏寧的朋友!結果就被狗仔給拍了兩人街頭擁抱的樣子!】
點擊發送。
這時換乘站到達,周妙匆匆下車。
也就一分鐘的工夫,再看剛才自己發的那條評論,懵了。
肖翊的黑這麼快就到達戰場了?
肖翊是坨翔:【腦殘又來幫著洗白了!肖翔自己都不敢出來解釋,你瞎忙活個什麼勁兒?說得跟親眼見了似的!】
站立的翔:【肖翊去死!連好哥們兒都綠!什麼玩意兒!】
肖翊最丑:【快可憐可憐夏寧吧!別造他的謠了!他那樣的暖男怎麼會跟朋友在街上吵架!】
打死肖翊的水軍:【你拿了星耀娛樂多錢?】
翊翊生活:【你的稿子和我的不一樣呢?難道你是一百塊一條的?】
呆在公車站牌下面,周妙看著自己評論下回復,中心五味雜陳。
難道真要本人出面,對著鏡頭把自己做過的壞事說出來,才能幫助肖翊洗“男小三”的污名?
可是,水果文化會不會找的麻煩?
而且從網上的評論來看,就算本人出面道歉,網友們應該也不會相信吧……
等換乘車的周妙一臉苦惱,絞盡腦幫肖翊想洗白方法的時候,邊兩位一起等車的年輕人突然聊起了車站廣告牌上的二線小花彭真真。
“彭真真現在火啊,聽說喵喵牛都要找做廣告了!”
“嗯,我看好的,長得好看,演技也不錯,在二線小花里面能排個前三名吧,估計再演一部流量大劇,就能一線了!”
周妙扭頭看向廣告牌上笑容甜的彭真真,想到了后面的星途發展,不惋惜嘆了口氣。
這一年的小鮮花彭真真演了一部流量大劇,吸不,一下子從十八線跳到了二線,但十月跟天眼娛樂合作到期后,沒有續約,而是選擇了另外一家公司,麥子娛樂。
麥子娛樂雖然也很捧彭真真,但彭真真去了他們那里后,運氣就開始直線下降,先是在戶外綜藝節目里摔斷了,導致正在談的好幾個廣告都黃了,然后爛桃花蜂擁而至,導致清純人設崩塌,后來養好了,麥子娛樂卻又簽了新的鮮花,好資源全都用到了新鮮花上,無曝率,直接從二線又落回了十八線。
再后來,經紀人還慫恿去整容,結果整回來,網友不買賬,諷刺了假臉塑料花。
反正是慘的。
“……”
想到這,周妙不一頓。
腦海里,一個關于這輩子人生規劃的雛形正在慢慢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