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涼蟬原本還很擔心,暗自盤算著要怎麼勸說姜云庭放棄這次比賽。
畢竟姜云庭為了這次比賽用了那麼多心, 練了那麼久, 突然讓他不參加了,不但他不會聽信自己, 搞不好還會反彈。
但是若是真的讓他去了,很可能會有危險。
好在,不用姜涼蟬想辦法, 這件事自的就解決了。
那日,姜云庭回來之后,屏退其他人,自己到屋頂上坐了半天。
下來之后, 他就去找了父親姜平軒。
姜涼蟬本來也要去找他說比賽的事, 就剛好看見他悄無聲息的進了父親的書房。
兩個人在書房談了沒有多久,姜云庭就出來了。
——被父親的親兵“護送”出來的。
姜涼蟬不用猜測,也能想得到姜云庭去找父親問什麼。
肯定是跟他對質, 問他太子做的那些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以及,父親大人,姜丞相,到底對這些事知不知。
但是沒有人知道答案是什麼。
因為姜云庭被送回院子之后,立刻就被足了。
姜平軒下了命令,將爺足一個月, 不得踏出院子半步,除了送飯,也不允許旁人進他的院子。
姜云庭幾次試圖越獄。
奈何這次可能實在是踩了父親的逆鱗, 父親鐵了心要把他箍死,調了不高手,把院子守得跟銅墻鐵壁一樣,姜云庭的幾次越獄都宣告失敗了。
從見到父親姜平軒開始,姜涼蟬就對他各種不滿,防備,揣測。他對自己的安排,也盡量混過去。
唯有這件事,姜涼蟬很是贊。
不然,就憑著姜云庭的這個沖勁,說不定他得問到太子頭上去。
父親這一生氣足,錯差的,正好保護了姜云庭。
其實姜涼蟬也很想知道,的父親大人,究竟真正扮演著什麼角。
如果他當真是親手把太子教這樣,或者這些事,他都知并且摻和進去了,那他有話本中的結局,也不算過分。
縱然本想讓姜家全而退,但也不會是非不分,黑白不明。
姜涼蟬讓東廚給姜云庭多做了幾次好吃的,沒事多送幾次新研制的點心,安他寂寞的小心靈。
姜云庭也不是個傻的,自然也能識別的出來,那些新花樣肯定是姐姐讓人送來安他的。
所以,在一次吃完之后,他非要讓送食盒的人把食盒送回給姜涼蟬,說是他的回禮。
姜涼蟬收到食盒,發現那食盒格外沉。
打開一看,里面著厚厚的銀票,銀錠,黃金,還有他的一些玉佩一類。
在那下面,還有一張紙條。
姜涼蟬看著紙條上的那行字,笑了起來。
那張紙上說,這是他這些年的全部家當,讓姜涼蟬幫他兌換糧食,付給驛站,送到江縣去。
姜云庭還是那個姜云庭。
鎖起來的姜云庭也一樣。
姜涼蟬把里面那幾塊姜云庭平時很心的玉佩撿出來,替他收好了。
然后算了算他那些東西的價錢,又把自己的銀票和銀兩添進去,重新把盒子封起來,抱著盒子想了半天。
這個任務,完不了。
怎麼用這些錢買到最多的糧食,什麼糧食對災民來說最充最有用,怎麼能瞞天過海繞過太子把這麼多糧食千里迢迢運到江縣。
中間種種復雜,每一都需要考量和經驗。
這一樁事,做不好。最合適的人選,應該是沈放,他之前就資助了江縣,并且暗地里應該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勢力。
還是把這東西給沈放吧。
姜涼蟬抱著盒子,來到沈放院子門前,掏出了鑰匙。
這鑰匙是沈放給的。
其實這是姜家的地盤,就算沈放鎖了門,只要想打開,姜涼蟬是肯定能從姜府里拿到鑰匙的。
但是那天沈放把鑰匙給的時候,姜涼蟬還是很激。
這哪里是鑰匙,這分明是來自大佬的友蓋章啊!
打開沈放的院子門,然后把姜云庭那個食盒放在院子的最中間。
這也是沈放告訴的,如果有事找他,但是不著急,就可以寫個條子放在院子里,他的人會不定時來這里巡看狀況,看到了就會拿給他。
不放心,想了想,又掏出來一張紙。
那也是準備好的,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豹子。
忘記跟沈放對暗號了,但是他看到這個豹子,就應該懂了吧。
戌時,天已經全黑了。
沈放在安排明日部署,這段時間確實辛苦,但是因為姜涼蟬意外給他送來了曲溪,幫他減輕了不負擔,原本可能還要再忙十日,有了姜涼蟬的功勞,大約三五天就能收尾了。
門外輕輕一聲,像是什麼落了地。
沈放頭也沒抬,手里沒停,沉聲道:“沈西,什麼事?”
落地的人推開門進來,果然是沈西。
沈西有些困:“主子,我在姜府您的院子里,發現了這個東西,看樣子像是特意留給您的。”
沈放這才抬起頭來,看到他手里拿著一個食盒。
沈西明顯不想把這個東西給他,還在兀自猜測:“這盒子很重,不像什麼好東西。里面該不會是毒吧?是不是有人想要害您?既然是姜家發現的,該不會是姜平軒?”
沈放眼尖,已經看到上面那張條子了,瞇了瞇眼,道:“把字條給我。”
跟姜涼蟬約好的事,他沒有告訴沈西。
這個食盒,他本來已經篤定了肯定是姜涼蟬給他的了,但是看到那張條子,他又有點迷。
他瞇著眼看了半天,又把字條拿給沈西看:“這上面畫的是什麼?”
沈西迷的側著腦袋反復打量:“是……一種新的?”
雖然這個很奇怪,但是沈放大概還是有數的,這應該就是姜涼蟬給他留的。
是個食盒,那可能是給他的點心?
不顧沈西一再的勸阻,沈放把食盒放在桌上,自若的打開。
打開之后,看著里面的東西,沈放忽然愣了一下。
沈西本就對這個食盒十分警惕,暗暗做好了準備,看到沈放這一愣,更堅信這里面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本能的就擋在了沈放面前,將它和沈放隔絕開。
然而視線不經意間落到那食盒里時,沈西也愣住了。
食盒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大摞銀票,有的嶄新,有的顯得老舊一些,年份不等,面額不等。
掀開之后,下層是一些銀錠,金錠,金葉子,還有一些珠寶。
里面有兩張字條。
一條落款是姜云庭,上面說,讓姐姐幫他把他的家當都拿去買糧食,運到江縣。
另外一張落款是姜涼蟬,說不知道如何賑災,煩請沈公代為辛勞。
沈西看了那字條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
他本就對整個姜家印象極差,又跟隨沈放這麼多年,親眼見到那對姜家姐弟有多麼跋扈蠻橫,又無能愚蠢。在他心里,這些高門富戶吸著民脂民膏,卻放任民間哀鴻遍野,哪里還算得上是人,都不過是些碩鼠罷了。
卻沒想到,知道江縣這件事之后,第一個拿出全部家當來賑災的,竟然就是他最看不上的這對無能又跋扈的姜家姐弟。
沈放笑了一下,慢條斯理的把食盒裝回去,遞給沈西:“既然是他們的心愿,你算算多錢,下一波賑災糧里如數撥進去。”
沈西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主子,這姐弟倆不是這麼好心的人,里面怕是有什麼謀吧?”
沈放眼角掃他一眼:“沈西。”
沈西不明所以,本能的站直。跟了他這麼多年,沈西意識到他雖然很平靜,但是語調冷了下來,應該是有些不悅。
沈放卻只是淡淡道:“人總會變的,別總讓眼活在過去。”
沈西退下了。
沈放不經意間,又看到剛才放在書案上的那張畫著神奇的紙條。
他忽然從那個不知名的里,看出了當初那只小仔的悉筆法。
那一天,被小仔支配的記憶重新涌上心頭。
他忽然明白了。
那是一只豹子。
那竟然是一只豹子。
甚至,這搞不好就是“豹哥”的意思。
他仔細端詳了一下那個丑陋的豹子,十分不忍的閉上了眼睛。
姜涼蟬晚上地跑去沈放院子看了一眼,那個食盒不在了。
他的手下手也是了得,姜府這麼多府兵,竟然就能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來來去去。
該是睡覺的時辰了,卻睡不著,穿著中,跑到窗前,看著窗下垂下的不畏寒的藤蔓,想著心事。
本來只寫了條子拜托沈放幫忙的,后來想了想,又特意把姜云庭給的那紙條附上了,就是為了讓沈放明白,這的的確確都是姜云庭的心意,只是姜云庭心意的搬運工。
希能給姜云庭在未來皇上面前多刷刷好度。
突然有一個小小的影子在夜里一閃,視線不濟,沒看清。不過沒一會,一只雪白的小鴿子就落到的窗前,歪著頭,跟大眼對小眼。
姜涼蟬看到它腳上綁著的小小紙筒,才反應過來這是信鴿,慌的打開窗戶。
白鴿十分傲的抬起有紙筒的那只小爪子,示意姜涼蟬看這里。
姜涼蟬解了下來,就著月打開看。
是沈放的筆跡,筆畫遒勁有力,“銀兩收到,放心即是。”
“幾日便回,待在姜府,別出門,別惹事,勿跑,小心鷹爪。”
后面一行,他像是停頓了一下才寫的。
“回去之后,予你禮。”
姜涼蟬笑瞇瞇的,手了一下歪著頭的小鴿子:“曉得啦。”
跑回書案,怕驚在外室的丫鬟綠意,不敢出聲,小心的從筆架上拿下筆,在白日剩下的紙箋上,寫了回信:“等你回來,送你一個驚喜。”
吹干墨,卷起來塞回紙筒,又系回到信鴿抬起來的小爪子上,笑瞇瞇的拍了拍信鴿:“小可,幫我帶回給你主人。”
信鴿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撲棱撲棱翅膀,飛走了。
姜涼蟬聽著外面綠意像是醒了,趕關上窗戶,跑回床上躺好,閉上眼睛,一邊滋滋的想著剛才這一出。
沈放真是太客氣了。
既然他要送給禮,那領啦。
也要送給他一個大驚喜。
上次說,等到沈放回來,就要重新上線絕世小紅娘份。
看來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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