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姜涼蟬的時間倒是很寬裕。
畢竟,姜府最近實在太空曠了。
姜云庭又一次越獄失敗。這一次是他打算在院子里挖個地道出來, 結果因為靜太大, 被巡邏的府兵發現了,不但地道被填上了, 而且在他院子外巡邏的府兵又增加了一倍。
父親姜平軒最近好像也很忙,天天出府宮,鮮在家。
姜涼蟬每天給母親請過安, 陪著母親待一會之后,剩下的大把時間,就用來制作給沈放的驚喜。
的計劃,是將畫扇從琿春樓里贖出來。
當然, 以沈放的名義。
這事本來應該是沈放做的, 但是沈放可能太忙于事業了,沒有顧得上。
沒關系,大佬正在拯救蒼生,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的人,就讓來替他拯救。
為了不居功,不被畫扇發現背后救贖的人不是沈放,姜涼蟬選來選去,找了平素最穩重,最為嚴實的春心, 讓換男裝,靜悄悄的去辦這件事。
春心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被派上這種活兒,非常抗拒:“小姐, 您給一個青樓子贖干什麼?您姑娘家家的,還能傾慕人家不?”
順口道:“還是您要替誰贖?”
這話一出,被自己啟發到了,想到了某種可能,驚愕的張大了:“難不,您是替爺辦的?天啊,原來爺是因為這件事足的嗎?”
姜涼蟬含混道:“別聲張,趕去辦。”
本來還想著能怎麼不扯出沈放來,糊弄過去。
沒想到,春心自己就給圓上了。
就是可憐了姜云庭,人還在被足中,就這麼不聲不響的,又把鍋背上了。
專業背鍋運員古代年組冠軍得主·姜云庭。
春心雖然十分不贊爺的這番作為,但是一想到爺為了這個子,跟老爺抵死抗爭,哪怕被足了,也要發出嘶啞的吶喊。一直跟在小姐邊,爺一次次想要逃,這事也是知道的。
而現在小姐幫他,肯定也是他委托。
沒想到爺竟然還是個癡種,春心一時有些不忍心。
姜涼蟬不知心中所想,道:“這事你盡快去辦,不惜代價,務必這幾日就辦妥。”
春心也不糾結了,既然小姐都這麼吩咐了,那就只能照辦了。
點點頭,轉去了。
姜涼蟬看著的背影,嘆了口氣。
既然沈放說幾日便回,那就不能考慮價比了,得在這幾日里就把畫扇贖出來。
肯定要被老鴇大訛一筆。
哎,訛就訛吧,有什麼辦法。
其實姜涼蟬對畫扇,心里是有愧的。
不止有愧,還愧在兩。
第一愧,愧在剛開始見到曲溪的時候,只記得沈放的大業就曾經在這里停頓過一次,所以著急忙慌的就把曲溪救下來了,還讓順利見到了沈放。
但后來回府之后,冷靜下來了,又重新一想,發現話本里面,讓沈放挫這一次,怕是心設計過的。
因為沈放遇到這番磋磨之后,畫扇作為他邊唯一的解語花,在他低谷的這些日子里,一直陪在他左右,跟他一起承擔風雨,面對險境。
細細想來,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沈放和畫扇之間的,才穩固了下來。
姜涼蟬這麼一打斷,沈放的事是順利了很多,但沒有了他的人生低谷,就影響了他和畫扇之間的發酵契機。
第二愧,愧在當時見到曲溪的時候,沈放單獨和曲溪在書房談了半天,當時心里都還有一些說不上來的酸。
何況是畫扇,本來就是名正言順的沈放的第一個心上人,結果人家還沒有多接沈放的機會,倒是和姜云庭跟沈放稱兄道弟的。
雖然一直努力想把沈放和畫扇拉到一起,沈放都不配合,但不能把這當做理由。
怎麼想,都覺得畫扇太吃虧了。
也就是人家不知道劇,所以沒來找茬罷了。
所以一定要補償畫扇。
就算沒法讓畫扇跟沈放一起經歷挫折,那也至要讓能跟沈放一起榮耀。
在派人跟老鴇周旋的時間里,姜涼蟬每天都要跑幾趟沈放在姜府的小院子。
見過了沈放另外購置的四合院之后,姜涼蟬再看沈放在姜府的住所,就覺得愈發不好意思了。
姜涼蟬原因為迫沈放未遂,心生怨恨,故意給他最差的地方,說是一個單獨的院落,其實破爛的連活丫鬟小廝的住都不如。
人家可是堂堂太子真,就屈居在這種地方?
而且,萬一畫扇知道了自己心上人住在這種地方,豈不是讓沈放很沒有面子?
姜涼蟬不敢改變這個院子的外觀,免得被府里人注意到不妥,只能從里面下手,把那些老舊的東西清掉,換品相上好的新件。
每天螞蟻搬家一樣,趁著沒人的時候,地往這里運點東西。
……也還花錢的。
好在,過了兩三日,春心回來報,贖的事有了進展。
不出姜涼蟬所料,那老鴇果然是獅子大開口。
的錢有一大半都添給了姜云庭給江縣賑災的錢里面了,剩下的那一點私房錢不夠用,只好摳出攢了很久的首飾,不舍的給春心,讓拿去當了。
著春心拿著最后的私房錢離去的無背影,姜涼蟬心如刀絞。
心好痛,真的。
這話本有毒。
還有什麼書是男主差點無緣,全靠惡毒配給他們的充錢的?
為了兄弟傾家產,兩肋刀,對沈放真的算是很夠義氣了。
希他們好好談吧,畢竟這可是傾盡家財投資的。
已經是下半夜了,沈放的書房依然燭火未熄。
他在外奔走了一天,剛剛回來坐定,就收到了沈西最新帶來的報。
沈放展開報,一目十行的看完,舒了一口氣。
很好,一切都按照他計劃中最好的方向發展。
這場博弈,很快就要結束了。
沈西看他表放松,知道形勢大好,心也跟著輕松起來,多問了一句:“主子,這件事了結之后,您打算住在哪里?”
他們不得對付太子,連姜平軒這段時間的反常,他們也查了一遍,到了一點底,已經沒有什麼繼續在姜府里住下去的必要了。沈西問這話,也是打算提前先把沈放的新住所好好收拾一番。
卻沒料到,沈放了肩膀,理所當然的道:“姜府不是還有我的地方嗎?”
沈西:“……”
?????
他仔細看了看沈放的表。
不是反諷。
主子的表好特麼理所當然。
請聽題,您放著大片院落不住,非要住在姜府,是為哪般?
正在沈西無言以對之時,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這件事說出來,如果還不能勸退主子,他沈西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這段時間,他不是被沈放委派了一個額外的任務,每天去姜府一趟,盯一盯有沒有什麼問題嗎?
本來沈西就對這個任務心下腹誹了很久。這段時間正是要關頭,主子要坐鎮牽制太子,讓太子出馬腳,快速斬斷他的部分爪牙,那姜丞相也在宮中被牽制,他們這邊正是要關頭,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時候,不需要再來這邊。
可是主子卻總是讓他時不時過來姜府巡視,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他覺得,姜府正常的很,唯一的不正常,就是姜涼蟬。
沈西道:“主子,那姜小姐是不是對您有意思?我懷疑又要肖想您了。”
沈放本來正在舒展脖頸肩膀的筋骨,聞言頓住了。
過一會,才聽到沈放狀似平靜的問:“怎麼說?”
沈西把最近姜涼蟬天跑沈放院子,還張羅著給他替換東西的事說了,還補充了他臨走的時候,瞥到的一眼。
“好像還把不怎麼常用的珠寶也給自己的丫鬟了,看那樣子,像是拿去當了,看每天都往您住替換東西的架勢,這錢莫非也是要給您花的?”
因為姜涼蟬有貪圖沈放,還試圖把他弄進府里當面首的前科,沈西覺得,姜涼蟬沒準就是再度看上了主子的,又了什麼瞎心思。
這可不行,沈西本來是想要勸退沈放的,結果想著想著就來了危機:“我得去警告一下。”
沈放原本舒展的姿態又收起來了,瞇著眼住沈西:“沈西,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天關注這些零狗碎的瑣碎事?”
沈西:?????
這任務不是您派給我的嗎?
沈放繃著臉,正道:“姑娘家名節要,別瞎琢磨,說話,玷了人家姑娘名節。”
他教育了沈西一通,最后道:“行了,很快我就回去了,太子那邊也自顧不暇,沒空找他們的茬了,從今天開始,你就不用再去姜府了。”
西沈直到出了門,走出十余步了,才琢磨出味來。
主子這意思,敢之前讓他去姜府,不是為了監視姜家,其實是讓他保護姜涼蟬的是不是?
是不是這麼回事!
書房重歸安靜。
剛才一臉正的沈放,這會角卻高高的翹起。
他了手邊的盒子。
這里面是一套首飾,是他在信箋里,說過的要給姜涼蟬的禮。
上好的羊脂玉,油潤而又細膩,是難尋的好料子。
他比著姜涼蟬的手寸,做了一個玉鐲,然后把整塊鐲心料挖出來,親自上手,雕了一個夏日蟬鳴墜子。
比之前姜涼蟬在他店里看中的那套紅玉首飾,貴了十倍不止。
上次從首飾店回來,他就打算送一套更好的給姜涼蟬。
他先是選了一套店里最貴的品首飾,可是后來……
不想用品,不想用別人雕的,想親手做給。
這好料他尋了很久才尋到,正好把之前的當了,換上他親手雕的,更合他意。
至于沈西說,姜涼蟬可能對他暗的有意這件事……
沈放的角翹得更高,笑意幾乎盛不住,要滿溢出來。
他手邊一疊最近的信,最底下,就著給他的那張信箋。
沈放不自的又出來,看了一遍。
姜涼蟬信誓旦旦言之鑿鑿地在上面寫著,要給他一個驚喜。
莫非這就是準備的驚喜?
沈放來來回回把他們的過往想了想,覺得有跡可循。
上次他與曲溪在書房談的時候,聽到了外面時不時飄進來的姐弟倆對話。
姜涼蟬大概以為他聽不見,說話肆無忌憚的。
說看到他關上門來跟別的孩一起,覺醋溜溜的,還說覺得豹哥被人搶走了。
最后姐弟倆還互相安,說不能這麼小心眼,要克制。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笑不自已。
這個傻子,有什麼好克制的。
不過,如果的驚喜,是想要向自己表白的話,恐怕還是不行。
且不說為時尚早。
他是男人,這種事,得讓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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