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上午,春心悄悄地避開旁人, 小聲的跟匯報:“小姐, 那子已經贖出來了,的賣契, 我也拿回來了。”
姜涼蟬接過賣契,仔仔細細看過一遍,確認沒問題, 長舒一口氣,收了起來。
春心又小聲問:“不過,那子如今不住琿春樓了,要安置在哪里?”
這倒是個問題。
姜涼蟬的本意是最好安置在府里, 這樣能離沈放近一點, 但是沈放的院子還沒完全收拾好不說,讓突然出現在府里也太扎眼了。
而且,沈放很可能會想把安置在自己的地方吧?
想到以后, 沈放攜著畫扇相親相的住在他自己其他住的場景,姜涼蟬心里升起一離愁別緒。
可能沒多久,他就要攜佳人遠去了。
兄弟如服,人如手足。
與君千日,終須一別。
兄弟終歸不是心上人。
哎。
心里酸酸的。
不能酸不能酸,就送上真摯的祝福吧。
希你幸福, 我的朋友。
最后,姜涼蟬還是讓春心從離姜府近的客棧里面,挑了一個干凈又安全的, 請畫扇暫時先住進去。
姜涼蟬想過去跟聊聊的,又生怕暴份,徒惹介意,只得作罷。
不過春心回來的時候,說畫扇開心的,連連道謝,而且聽說是沈放給贖的,也是又驚愕又激的樣子。
姜涼蟬松了一口氣。
這樣果然是對的,大家都開心。
準備送給沈放的大禮,也總算是安排好了。
解決了一樁大事,姜涼蟬心舒坦,左右府里沒有別事,還無聊,而且最近太子十分消停,也沒來找茬的意思。
隔著院墻問了一下姜云庭,然而姜云庭不但沒有覺到安,反而因為見自由自在,更加憤怒了。
姜涼蟬只好又溜達走了,逛了下后花園,大冬天的,禿禿的也沒啥好看的。
正在無聊到要冒煙的時候,門房來報,說梨溶小姐遞了帖子,要來拜訪。
姜涼蟬愉快的把迎了進來。
兩個同樣閑到冒煙的人湊到一起,先就著對方的妝容氣著打扮展開了一商業互吹,然后切主題,飽含熱的互相換了許多京城外的八卦。
姜涼蟬得到了諸多八卦的滋潤之后,正渾舒坦著,就聽到梨溶“啊”了一聲。
梨溶估計是有個大八卦,看了看左右。
姜涼蟬立刻讓留在房間里的綠意出去換一盞新茶。
見房間沒人了,梨溶才神兮兮地道:“我聽我三哥說,最近太子府里要了不藥,什麼都有,我看見其中有幾味藥,你猜猜是配什麼的?”
低了聲音,揭了答案:“思勿草。”
梨溶有個當太醫的哥哥,他們這種人家的子,學醫也就是圖個樂趣,本是不可能進宮去當太醫。一則是太醫雖有品階,其實份低微,二則,這個行當實在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掉了腦袋。
不過這個哥哥是庶出的,加上醫極佳,就另當別論了。
跟這個庶出哥哥打小關系就好,哥哥研究藥草的時候,時常在旁邊看著,也知道了一點皮。
尤其是那些旁門左道的,更是興趣濃厚,充滿求知。
所以前段時間,當看見哥哥拿回來的藥草里面,有那麼幾個能配思勿草的時候,就豎起耳朵留意著了,想看看是哪家公子這麼不流。
卻沒想到,那些藥草炒制好了之后,竟然送去了太子府。
可惜,梨溶如此神兮兮,姜涼蟬卻只能茫然的看著,無法從這個八卦里面提煉出華信息來。
思勿草,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但,究竟是什麼東西?
這一刻,姜涼蟬到了沒有文化的痛苦。
讀書太重要了。
文盲連個八卦都無法解碼。
梨溶咳了一聲,在姐妹純潔的眼神前,覺有點無地自容。
于是轉移了話題,臨走的時候,又代了一句,讓姜涼蟬別把太子府的事說出去。
走了之后,姜涼蟬還在琢磨這個神的八卦。
琢磨著琢磨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姜云庭的院子外面,聽到姜云庭正在里面撓墻。
姜涼蟬腦子叮的一聲亮起來,趕忙敲敲墻,問道:“云庭,你知道思勿草是什麼嗎?”
姜云庭撓墻的聲音一下就止住了。
頓了一會,他咆哮出聲:“你想干什麼!你又看上了誰!”
隔著墻,他的聲音都能把人震聾:“姜涼蟬!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弄這種不三不四的藥,弄來什麼不三不四的男人,我跟你沒完!你聽見沒有!沒完!”
立刻,姜涼蟬就聽見他氣急敗壞的開始爬墻,大概是準備出來抓。
然而很不幸,接著,就是他院子里府兵列隊的聲音。
沒一會,姜云庭的咆哮就變“你們放開我”、“滾,走開!”
姜涼蟬默默的走開了。
想,大概知道思勿草是什麼藥了。
沒想到,太子都這種時候了,還這麼放縱。
按說不應該啊,沈放這段時間應該就是在針對太子的吧?怎麼還能讓他這麼有閑逸致?
姜涼蟬一僵,想到一個可能。
這是不是說明……
沈放失敗了?
姜涼蟬沉痛的到了沈放院子外面,如果這一波他真的失敗了,也不知道他還回不回來了。
如果回來,估計也很難過。
要不要再弄個小驚喜,安安他?
然而,當站到門口,準備掏鑰匙的時候,發現門上的鎖不見了。
有人已經在之前,打開院門進去了。
姜涼蟬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畢竟里面的人不一定是沈放,如果是沈放,他可能會先跟自己說一聲?
哦,也可能不會,畢竟他回來干嘛要告訴啊。
懷著各種猜測,姜涼蟬小心翼翼的推開院門,探進去半顆腦袋,觀測了下院子的況。
院子里沒有人,也沒有異常,不是有人闖。
堂屋門上也沒有掛鎖,里面應該有人。
張的踏過院子,貓著腰跑到堂屋前,趴在門往里瞄。
還什麼都沒看清呢,聲音已經從里面傳出來了:“你鬼鬼祟祟的在外面看什麼?”
是沈放的聲音。
啊,原來真是他回來了。
姜涼蟬直起了腰,直接推開了門,大步往里走:“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有人通知我,我有……”
話說到一半,停下來了。
沈放剛才剩下的半句話,也終于進了的耳朵里:“……你先別進來。”
姜涼蟬看著里面,僵在原地,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屋里難得的生起了火盆。
沈放盤坐在塌上,外卸了一半,只遮住一半肩膀。
進來之前,他好像正按著自己的肩膀,眉頭微微有點蹙,不知道在干什麼。
見到進來,沈放也抬頭過來,正好對上的視線。
姜涼蟬對上他的眼神,也不知道怎麼地,心里一慌,立刻低下頭去。
沒有他的眼神干擾,理智才回來了。
剛才他的樣子,像是傷了?
姜涼蟬不敢抬頭,低頭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傷了?我這就去給你找大夫來。”
沈放把外拉上肩膀,若無其事道:“沒事,一點小事,不必找大夫,也不太方便。你先回去,我一會去找你。”
姜涼蟬喏喏的退出去。
關門的那一剎那,心里靈一閃,忽然把前后的事串起來了。
握著門把,維持著往外走的姿勢,想著那個可能,謹慎的問道:“你是不是,被太子暗算了?”
沈放頓了一下,不太愿的“嗯”了一聲。
姜涼蟬聲音不穩:“你是不方便讓大夫醫治,還是不需要大夫?”
沈放:“都有吧。”
姜涼蟬聲音都有些微微抖了:“……那你,是不是中了藥?”
沈放又“嗯”了一聲,繼而有些疑:“你知道?”
知道,可太知道了。
姜涼蟬捂住心口,重重點頭:“你放心,我已經知道了,我會給你找來解藥的。你看好門,在我回來之前,別讓其他任何人進來。”
頭也不回,大步走了,臨走時沒忘了給他把門牢牢關好。
沈放想攔住的,但是跑得太快了,他都能聽見在外面飛奔的聲音,只得笑嘆一聲,隨去了。
想到姜涼蟬急急說的那最后一句話,雖然還很不舒服,沈放還是忍不住莞爾。
別讓任何人進來?
沒看出來,占有還強。
除了,這府里其他人,還有誰能進來過?
那就,等一會再去找吧。
姜涼蟬在奔跑。
太可怕了,完全沒想到是這樣的。
那個詐太子,就說怎麼可能這種時候還有這心思,原來他弄那下作的思勿草,是用來暗算沈放的。
可憐的沈放,也不知道怎麼就中了這種算計。
回想剛才跟沈放之間的所有對話所有細節,發現一切都能對得上。
比如,他剛開始就不讓進門。
——因為進門的就不應該是。
進去的時候,他的外已經卸下一半。
他說,不方便大夫醫治。
——那是肯定的,這種事,怎麼可能讓人知道?
他還說,不需要大夫,大夫也治不了。
——也沒錯。
這種藥,解藥也不在大夫那里。
因為唯一的解藥,只有畫扇。
因為他中的藥,就是思勿草。
姜涼蟬一路飛奔,找到了春心,讓火速去客棧把畫扇帶進府里來。
等到春心也飛奔出去了,姜涼蟬又調了幾個府兵,守在沈放的院門外,保證一個的都進不去,一個母蚊子都飛不進去。
——男的搞不好也不行。
直到把沈放的院子守得像個鐵桶一樣,姜涼蟬才松了一口氣,在腦中復盤這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想必,應該是話本的力量。
這話本里面是有秩序守護的吧,劇的力量也太強大了。
原本因為不小心攪局,直接讓沈放趟過了事業低谷,沈放和畫扇也因此失去了最好的相時機。
而現在,劇力挽狂瀾,拉回來了。
沈放得到了人證?
那就讓他功敗垂,折在太子的險手段里。
他之前都沒有多跟畫扇接的時間?
那直接借著太子的手,讓他中思勿草,一次到位,先把他們粘到一起,再慢慢讓他們培養。
厲害還是劇厲害。
姜涼蟬完了推理,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狗是狗了點,但確實好用,這大手筆一揮,一下就把劇給拉回到原來的線上了。
幸好有先見之明,把畫扇安置到跟姜府頗近的客棧了。
春心帶著畫扇,沒有多久就趕來了。
姜涼蟬看著氣吁吁跑過來的畫扇。
不愧是話本中的白月,一張初臉,我見猶憐。
畫扇被春心二話不說就拉著跑過來,現下又見到姜涼蟬,很是茫然:“姜小姐,您找我?”
姜涼蟬讓春心回去休息,又讓府兵都撤遠一點,等確定沒有旁聽者了,才問道:“如果沈放有難,你愿意幫他嗎?”
不知道在劇的力量下,沈放和畫扇都會做出什麼選擇。
但至,畫扇是個孩子,于于理,都要尊重自己的意愿,不能直接把人推進去。
畫扇篤定了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果然。
他們可是命定的白月和命定的男主,有什麼不愿的。
姜涼蟬心里果然如此的念頭之余,卻也有一說不上來的滋味,垂了眸道:“他現在應該需要你幫忙。”
深吸一口氣,替推開了院門:“去吧,他在里面等你。”
畫扇順著的安排,茫然的進了院門。
姜涼蟬想了想,幫他們把院子門關好,又讓所有的府兵都撤回去,自己也應該自覺地離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