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完了,姜涼蟬和沈放告辭的時候, 畫扇又住了他們。
畫扇強撐著神從床上起來, 下到地上費力的一拜:“多謝姜小姐和沈公子掛念,今日本也是要去貴府辭行的, 過幾日我就要離開京城了,此去一別,或許經年, 姜小姐與沈公子珍重。”
姜涼蟬驚訝道:“你傷還沒好,為什麼急著要走?何況,不是還有人在京城等著娶你嗎?”
畫扇苦一笑:“是我想得太簡單了,他說父母不同意他娶我, 他要在其中周旋, 不得空出來見我,我便信了,一直等著他。前日才知, 原來他一直在籌劃著娶另外一位家小姐,前日已經親了。我遇襲之事,姜小姐也不必歉疚,我當時是因為聽聞此事慌著出門,才正好撞上了那幾個殺手。”
姜涼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能蒼白的安幾句。
畫扇輕輕道:“鬼門關走了一遭, 我也想開了。這回事,強求不得,不是自己的終歸不屬于自己。我自小被拐, 遠離家鄉十數年,現在能回家,也圓滿了,我也很高興。”
姜涼蟬見去意已決,也覺得只能這樣了,離開負心漢和傷心地,回到故土,也許更好一些。
沈放對畫扇道:“沿途之事我已經安排好了,等你回去,幫你購宅置地安置下來,你不必擔心。”
畫扇又拜。
三人告別,沈放和姜涼蟬出來。
姜涼蟬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畫扇這就走了?以后也不會回來了?”
沈放道:“在這里無親無故,如此決定,也是當然。”
才不是當然呢。
姜涼蟬沒法跟他說,只能獨自在心里嗷嗷。
劇真的改變了。
畫扇沒有死,更沒有死于手。
要真說起來,每個節點好像也沒有完全消失,例如,畫扇傷險些至死的事依然發生了。
但是這個節點前前后后所有的因果都變了。
畫扇是因為而傷,但是兩次傷完全不同,話本中是為沈放,而現在,依然是與有關,卻是另外的男人另外的故事。
的傷,也同樣都跟姜涼蟬有關,但是也完全不同了。一個是姜涼蟬下手,借刀殺人,一個是殺姜涼蟬的人搞錯了對象,誤傷畫扇。
畫扇都是先重傷,并沒有立即去世。
話本里畫扇孤被賣后,被折磨到重傷,無人給醫治,拖了幾天死了。
但是現實里因為、姜父和沈放都出手幫,所以這次就活了下來。
既然這個事件終于還是發生了,而且所有人都平安落地,是不是意味著,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話本里,屬于姜涼蟬的那個死亡節點,是不是現在已經而過了?
得救了?
姜涼蟬高興得恨不得原地大跳。
沈放走在后面,也不知道在前面想些什麼,只看見的步子越走越慢,以為也是如自己一般,越進姜府,知道他要回去,心里越是舍不得。
只是他必須得回去,要趕完大業,好早點得到父親的首肯。
尤其是姜涼蟬解開了那個機關的機,他就可以用來打開母后留的那個盒子,對他來說如虎添翼。
他心中又是又是豪,對著姜涼蟬的背影道:“你回去的時候,把那個模型給我吧。”
姜涼蟬的背影頓了一下,點頭:“好,我給你拿。”
哦,差點忘了,畫扇遇人不淑,也并沒有好到哪里去。
看吧,他就是為了那個模型,才跟回來的。
呵,男人。
算是看了。
走到姜涼蟬的院子外,之前還來回巡邏的府兵不見了。
姜涼蟬驚奇的左右看看:“那些人呢?我不用足了?”
沈放點點頭:“你自由了。”
這是他今日為爭取來的。
他同姜平軒說,姜涼蟬不比姜云庭,云庭是個兒子,就算每天被這麼多府兵圍著,也不過是心差生活不自由,不會有什麼多余的擔憂。但涼蟬是個兒家,在的住,每天有這麼多漢來來回回,不像話不說,也不安全。
姜平軒被他說服了。
他接了沈放的建議,與其人海戰,派這麼多人圍著,不如沈放派一部分手下英來姜府周邊,保護姜府和姜涼蟬,姜平軒的人手也化整為零,只挑最有用的高手,暗地里保護。
兩個人拐進院子,一進門就看到站在院門口的福伯。
莫名其妙的,姜涼蟬就有一種放學和順路的男同學一起回家,結果被家長撞見的覺。
尤其是福伯的眼神,銳利的跟把刀一樣,在和沈放之間來來回回的掃。
姜涼蟬抬頭,毫不心虛。
這位男同學是早了,但并不是跟我呢。
我跟他之間清清白白,毫無關系。
姜涼蟬這麼坦然,福伯還算滿意,和煦的放行了:“小姐以后不要跑,外面不安全。”
沈放也想跟著進,就被福伯攔住了:“你今日已經進過小姐院子一次了,份額超支,不允再了。”
姜涼蟬回頭道:“你等著,我給你把模型拿出來。”
沈放靠在墻上,跟福伯眼神鋒。
他現在有點后悔了。
他就不該先來提親,就應該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掃平京城,拎走媳婦,到時候直接封姜平軒做國丈就行。
免得像現在這樣,見一面還有這麼多礙事的。
姜涼蟬拿著模型跑出來,那模型頗沉,拿著費力,沈放很自然的就要過去接。
福伯咳了一聲。
沈放看了看地上的距離,沉下眉眼來:“福伯這是為了防我,連你家小姐也不顧了?”
姜涼蟬不知所措的抱著模型,站在那里。今天這一天,都覺得福伯和沈放怪怪的,眼下兩個人好像又在對峙什麼,可惜他們說話聲音也得很低,不讓聽見。
沈放又不知道低聲對福伯說了什麼,福伯雖然臉不太好看,還是點了頭。
然后沈放就向走過來了。
他先接過手里的模型,看甩著胳膊放松,忽然道:“你再給我比劃一下那個圖案的形狀?我怕我自己忘記了。”
姜涼蟬立刻道:“我畫給你吧。”
沈放搖搖頭:“畫下來不安全,你比給我就好。”
姜涼蟬想著人做不,起碼朋友一場,沒有多想,又盡職盡責的對他比了一顆復雜的心。
福伯怒視著他們這邊,看到沈放騙著小姐比心的時候,氣得鼻孔都在出氣。
剛才那小子說要跟小姐單獨說一句話,他覺得符合“單獨相不能超過一句話的時間”這一條,而且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同意了。
結果,大意了。
怪不得老爺百般囑咐,要看住這個小子。
三日后,畫扇離開了京城。
姜涼蟬給送了行,站在城門口,看著那馬車漸行漸遠,消失在視線中。
畫扇真的走了。
的人生,就從這一刻開始,畫下了一道分界線。
過去的每一天里,死亡的那個節點,像一只從懸崖下上來的手,牢牢抓著的腳踝,日日夜夜將向懸崖邊緣拖。
如今,那只手終于被砍斷,回歸懸崖。
的心上還殘留著一點恐懼和后怕,但是的人生,已經永久的變更了。
解了。
獲得了自由。
從此以后,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全新的腳印。的人生會由自己決定,念自己所念,想自己所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自己愿的人。
不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不再知道自己人生的劇線。
的未來充滿了未知和不確定。
但,那才是正常的人生,是期盼了已久的人生。
姜涼蟬豪邁的一揮手,大步踏上馬車。
什麼喜歡誰不喜歡誰,什麼沈放什麼楚青,什麼紅娘什麼婆,都見鬼去吧。
要發掘自己的潛能,為一方大佬,拿著大主劇本,迎娶十個八個的高富帥,走上人生巔峰。
***
白天的林就遮天蔽日,危險萬分,更遑論深夜。
姜云庭將香抹在上,又小聲的對著后面招呼:“把香抹好,跟我,咱們要進了。”
一個老頭坐在他后面,閑得左顧右盼的,聽他這麼說,呼啦一下站起來:“可算能走了,你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磨唧。”
姜云庭謹慎的又在背上掛上一把刀,十六把刀和劍在他背上叮叮當當。
他姿勢十足,眼掃描偵查了四周一圈之后,才示意老頭跟上:“你不懂,咱們要過的這個林,聽說危險著呢。除了我跟你說的勢蟲,還有不知道多野在里面,這到了晚上,咱們要是不注意,豈不是羊虎口,白白去送死的。”
他繼續道:“多做點準備總沒錯的,你雖然年紀大,但是畢竟江湖經驗,不懂也是正常的。跟我學就行了。”
老人總算嚴肅起來,認真的看著他,準備跟著他學。
然后就看到他謹慎進行了一番左右手剪子包袱錘,在激烈的左右手互博中選定勝出的方向,深吸一口氣,邁出了進林的第一步。
原本眼皮都懶得睜開的老人來了興趣,記下了新學的知識點:“明白了,還可以這樣,你們年輕人的經驗真的很富了。”
姜云庭回頭嚴肅道:“噓,別出聲,我們出發了。”
這個老人是他撿來的。
他出來沒多久,就遇上了太子的襲。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他后著不高手在保護他。
太子的襲越來越集,人數越來越多。
一場場戰斗過去,他越來越強了,可是跟著他的高手數量,也越來越了。
直到最后,在又一次被襲擊中,他后出現的只有一個人。
他知道,那些高手們戰到最后一人了。
因為他。
姜云庭出劍來,擋在那個高手面前,讓他走。
“這本就是我應該自己面對的,你們不能再送命了,回去吧。”
高手聲音波瀾不驚:“職責所在,你還在往前走,我就不能向后。”
那天,襲的有十個高手,他們只有兩個人。
姜云庭擋在高手面前,殺紅了眼。
他拼盡了最后一分力量,在力竭倒下的時候,聽到了后先一聲劍落地的聲音。
他模糊的視線里看到,高手用的銀葉劍跌落在地,刀柄上沾滿了。
他們戰至最后一人。
他終究沒有救下他。
倒下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見對面的山坡上,好像蹲著一個老頭,似乎啃著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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