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章簡直氣炸。反賊還都給他安排好了！

“香港分局的事，算是個警告。”蘇敏槍口穩穩的不，“今日是香港，明日就是澳門、神戶、長崎……凡是大清鞭長莫及之，凡是有華人的地方，你就不住我們‘抱團’。李大人，你有五分鐘的時間考慮。要不要用六十萬兩白銀，給未來的船招商局買個平安。”

他頓了頓，又低低一笑：“對了，朝廷多半還會事后給你報銷四十萬兩。那麼只要二十萬。李大人若再不點頭，下次咱們見面，可就不是這個價啦。”

鐘表走得飛快，滴答，滴答。李鴻章的汗水滴在地上的焦紙上。

名單已被姓蘇的毀了，不過反正追捕會黨不是他直隸總督的主要任務。就算抓幾個人，按那姓蘇的說的，朝廷還能給他連升三級不？

他也可以不顧一切地掙扎喊，引來親兵，將這幾個黨斬醬。可是然后呢？

上海船業大震，民變幾乎是必然的。朝廷一定會問責。況且，義興的船能不能到他手里還是個問題。日后的招商局船行到外洋，也許還會時刻到流亡會黨的擾……

招商局承載著他的洋務求富的夢想。李鴻章懂得什麼是主要矛盾。

他微微闔眼，嘆口氣，收起“子腔”。

“這些是你們商議的結果？把義興船行賣給朝廷，你手下的兄弟，不會把你丟到蘇州河里去？”

“最后，”蘇敏用槍口指指桌上擺的筆墨，“我希船招商局能真真正正地為中國人的航運打開局面，而不是淪為某些人的斂財工。如果日后我失了……李大人也許不會再見到我，但我們多半會通過各種方式提醒您的。”

李鴻章喟然長嘆：“我何嘗不希呢？”

他無力地從袋里出私人印章，開始簽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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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鋪碼頭戒嚴，數百兵持槍趕到，把圍觀百姓趕了個干凈。

“辦案！看什麼看！滾！”

他們來晚了一步。在李鴻章調兵的同時，一艘蔽的小船沖出蘆葦叢，灰的帆吃飽了風，像一只水飛行的鳥，極快地掠過碼頭邊緣。

得逞的反賊輕輕一躍，逃匿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