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祈遠靜靜的聽他講述,中途并沒有打斷的意思。
只是在最后,他道:“你面臨的問題,我不是特別了解。但是有一件事我知道,世界上沒有什麼事只有兩種極端的解決方法。而且錯是你犯得,后果不應該讓別人來承擔。”
說著他轉過頭看像葉盛凜,在母親的墓碑前,第一次這樣他:
“爸,我覺得你特別可憐。”
“你看起來什麼都有,但其實葉家不是你的,葉氏的錢和權也不是你的。你像拿著別人委托你保存的東西,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錯讓別人失。”
葉盛凜還站在垃圾桶旁邊,他的手有點抖,不知是因為葉祈遠那聲“爸”,還是因為他說的話。
他聽到葉祈遠又道:“其實有真正屬于你的東西,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你的小家。但正因為你知道這是屬于你的東西,所以恰好了點惜。”
葉祈遠很快又坐上了回程的飛機,他只在劇組請了兩天多的假,大部分都花在飛機上。
離開墓園的時候,葉盛凜的狀態不怎麼好,葉祈遠看著他坐上了車,而且旁邊有助理跟著才放心離開。
這人被他一番話砸得搖搖晃晃,像是有些想生氣但又發不出火來。可看他要走了,還不忘搖下車窗讓他上車,說要送他去機場。
葉祈遠心也不是很好,隨便扯了個理由應付過去,自己一個人轉了幾趟公才晃悠到機場。
他在來時的飛機上睡了太久,回程時便睡不著,干脆看起了劇本,一邊看一邊做筆記,順便還把前幾年的一些經典電影反復了幾遍。
在做這些工作時他向來認真,十幾個小時便這樣過去,中途連飛機餐都沒吃。
在飛機上的時候還沒什麼,等雙腳一沾地,他便后知后覺的覺得整個脊背連帶著肩膀和脖子都又僵又疼。
而且兩邊國家有些溫差,他穿的太薄又在稍顯冷的墓園里吹了點風,現在呼吸到國有些燥熱的空氣,就覺得整顆腦袋都發沉。
雖然回來的時候天還沒完全黑,但葉祈遠那麼大的人了這點數還是有的。他怕自己冒影響后面的工作進度,干脆回家,準備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劇組。
在飛機上看了那麼久的劇本,到家就覺得又困又累。他還記得自己頭疼,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藥,找到藥箱才發現里面一水兒的全是胃藥,唯一一盒冒藥還過期了。
抱著藥箱坐在沙發上反思了一會兒,他又想,都那麼大的人了不吃藥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于是非常有誠意的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
洗漱完,又喝了一大杯熱水,葉祈遠自覺自己理的很好,爬上床蓋上被子準備睡覺。
明明困得要死,洗澡時眼皮都打架,但關上燈,閉上眼之后,又有各種混的片段在他腦海里閃現。有葉盛凜和他訴說往事時的樣子,有那座冷冰冰的連照片都模糊的墓碑,還有他在飛機上看過的各種電影里的節。
一屬于他又不屬于他的在腦海里竄,又涌到腔,然后趁著這個他有些虛弱的時期在他眼眶和鼻腔中流竄,又酸又痛。
這覺睡還不如不睡,葉祈遠又掀開被子爬起來,后知后覺想到自己手機飛行模式還沒關,于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關閉飛行模式之后,常用的聊天件立刻彈出來一條未讀消息。是幾個小時前,紀堯發來的,問他有沒有好好吃飯。
葉祈遠數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然又兩天沒吃飯了。
起先在飛機上的時候還有些,但他不習慣在機艙那種場合里吃東西,于是就沒飛機餐。后面下了飛機又趕赴墓園,是沒心吃東西。
他的胃有病,著著就仿佛了擺設,什麼覺都沒有。
因此現在看到紀堯這條信息,葉祈遠下意識就有點慫。
但是他又翻了翻,發現紀堯沒得到回復,沒像之前那樣追著他問,或者發個問號,而是干脆沒信了。葉祈遠有點不滿,他單手托腮,另一手著屏幕,看能不能出條信息。
他突然又想給紀堯打個電話,對他說:“我兩天沒吃飯了,有本事你來打我。”但是看了看時間,卻發現他今天睡得早,紀堯那邊還是凌晨。
不想打擾他休息,葉祈遠最終扔掉手機,靠在床頭發呆。
他覺得,他有點想紀堯。
想和他說說話,甚至有點想聽他用那種冷淡又無奈的聲音,虎著臉問自己為什麼不好好吃飯。他還有些想念紀堯上的味道,清清冷冷的,帶著點薄荷味,又讓人覺得很安心。
安心到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煩惱。
額角一突一突的疼痛,讓葉祈遠放松了點自制力。又在床上猶豫了一會兒,他突然下了床,趿拉著拖鞋往外走。
人離的遠,房間不是就在他樓上嗎?
葉祈遠連鞋都不想換,直接穿著拖鞋往外走,心想大不了回來再換一只。
紀堯的房間就在樓上,他沒按電梯,直接走樓梯往上爬。或許是連坐了兩天飛機有點累了,他覺得腳步很重,明明只有一層樓梯,爬起來卻像是翻山越嶺一樣。
等到站到紀堯門前的時候,葉祈遠覺到自己已經有些了。
房門裝的也是瞳孔識別,他沒骨頭似的在門板上。本以為這個距離那麼近已經可以識別了,但這該死的機竟然提醒他姿勢不正確。
葉祈遠只能無奈的直起。
因為紀堯比他高幾公分,這個儀顯然專門是為了紀總裁服務的,致力于不讓總裁低一分頭。所以現在葉祈遠還得踮著腳尖保持直立。
“啪”的一下門開的時候,他恰好握著門把,差點跟著驟然打開的門滾進玄關。
紀堯的家里一如既往的冷清,沒有毫人氣,甚至因為空曠了那麼長時間,這種覺越發的濃重。一般這種冷清總會讓人覺得寂寞,但葉祈遠被這種氛圍包裹的一瞬間,卻前所未有的寧靜下來。
腦海里那些翻騰的思緒像是見了天敵一般,驟然蟄伏起來。但額角的脹痛卻是十分□□,在這個時候顯得有些明顯。
在樓下自己家時,葉祈遠很想暗的來探索一下,找到紀堯家的主臥窩進去睡一晚。但真到了人家家里,他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干不出那麼失禮的事。
于是在回去還是住客房兩個選項中猶豫了兩秒,葉祈遠朝著自以為的“客房”走了進去。
他記得自己租到房子前住過這個房間,時隔那麼長時間,房間里的布置還是一點沒變。他繞過外間往里走,走到床邊坐下的時候,卻發現還是有點變化的。
那個被紀堯搶走的棉花玩偶,正擺在床頭上。
正因為房間里沒有多余的配飾,所以唯一一個彩有些鮮艷的東西便異常顯眼。
葉祈遠拿起那個以自己為原型的娃娃擺弄了一會兒,很快忍不住涌來的睡意,沒一會兒就撲在了床上。他把臉埋在枕頭里,迷迷糊糊嗅著枕頭上的氣息,心里有些疑。這里不是客房嗎,怎麼也有紀堯上的味道?
第一次過來的時候,他只覺得這里真冷清,一人氣都沒有,織上只有洗滌劑的味道。但現在,葉祈遠卻覺得這味道和紀堯上的清冷的薄荷味很像。
他很累,睡得很快。因此沒注意到,在他睡后沒多久,外面門上的瞳孔識別又是“滴”的一聲響,然后拎著個小型行李箱的紀堯推開門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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