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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沒問題？”正當李君楊想說話時，李正明從外頭走了進來。

    方才，他在院子裡理好那只胖竹溜後，順道又將那只麅子也給理了。

    麅子又稱為矮鹿，野羊，屬於偶蹄目鹿科，有不錯的經濟價值，當然沒辦法跟梅花鹿相比。李正明打到的這只已經年，是只雄麅子，因為常年上山打獵，所以理獵起來那是得心應手，沒一會功夫便將麅子分解好幾份。

    麅子角特意截取了下來，那是制作刀把刀架以及家把手理想的原材料。四條也單獨放到了一邊。乘著崔老婆子跟李徐氏在廚房忙碌的間隙，李正明便拎著四條麅子出了門，去給裡正李正書、七叔祖以及李家三爺爺和五爺爺家送袍子。每條麅子都差不多大，只不過李正書跟七叔祖那兒分到的是後，而李家三爺爺跟五爺爺則是前。

    李正明做這一切時並沒有特意避開李家四房，怎奈李家二房跟四房住的太近，有時候想有所瞞，也架不住有人在一旁私下窺視。幸好，今兒才鬧騰過，有些人因為有所顧忌到底也不敢太過分了。

    “麅子都送過去了？”崔老婆子見李正明回來了，隨口問道。

    “都送了。”李正明點了點頭，順手將大半籃子的新鮮采摘下來的綠葉子蔬菜放到了灶臺上，“這是三伯，呃，三叔家給的。”

    “既然是你三叔給的，就收下吧。”崔老婆子見李正明的臉上好似有些異樣，不放心地問道，“明子，出啥事兒了？”

    “沒事……只是剛才拿著麅子出門時，正巧到了正安。”李正明只說了一點點，並沒有將他那個曾經最小的弟弟李正安跟他說的話，告訴崔老婆子等人。李正安雖說是李正明的弟弟，倆人年歲上也相差了好幾歲。按理說，人高馬大的李正明在瘦弱的李正安面前，有著絕對優勢，可偏偏在這個最小的弟弟面前，有一種危機，每每面對時第一反應便是躲閃開。

    “咋？他跟你說啥了？”崔老婆子在李家屯裡，確實不怎麼喜歡李家四房，可要說四房上上下下最討厭哪個，排第一的絕對不是李小馮氏，也不是那個喜歡躲在李小馮氏背後出謀劃策的李趙氏，而是那個一直就看著不順眼的李正安。

    要說李正安，在李家屯的名聲其實並不差，恰恰相反，還很那些個大嬸子喜歡。崔老婆子還不止一次聽人閑聊時在那裡贊揚李正安如何如何優秀，順道慨李正安如何可憐，讓自家娘親那彪悍名聲給連累了，將來只怕難找媳婦。

    可以說李正安是李家四房裡唯二的兩個名聲不錯的人之一，還有一個是李趙氏。只不過經過今天這麼一鬧騰，相信李趙氏那名聲不說徹底壞了，只怕也沒原來好了。而李正安在李家屯的好名聲，只怕十個李趙氏都不能跟他相媲。

    李正安的不及前頭的二哥李正國那麼甜，但也是能說會。所以經常能見那些個大嬸子們被李正安哄得眉開眼笑的。而李正安整日笑瞇瞇的，給人留了一種脾溫和的好印象。最主要的一點，李正安讀書還不錯，剛過了院試，現在已經是名副其實的秀才了。在整個天啟朝，平民老百姓對於讀書人總是格外地喜歡一些。

    可偏偏崔老婆子是個例外，並不喜歡李正安，至於為何，卻說不上來。或許裡面有不相信“歹筍能出好竹”的緣故。

    “也沒說啥。”李正明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選擇了端菜擺碗筷。

    崔老婆子也沒再追究，反而在心裡做出了一個決定：等過了秋收農忙時節，說什麼也要再買塊宅基地，然後立馬建房子，搬出現在的院子。二房這邊的房子雖說也不差，但畢竟距離四房太近了。之前就自己一個人，也就無所謂了。現在……多了兒子一家四口，再在這麼個小院子裡可不行！

    “我猜那誰肯定沒跟爹說什麼好話，弄不好還責怪爹不孝，竟然拋棄四爺爺。”李君楊地附在李君苒的耳邊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同意。”李君苒點點頭，靈一閃想到了一件事，有點好奇地問道，“我聽大小姐說，白鹿書院是有名的書院，每個學期在寒門仕子裡就十個新生名額。哥，你說明兒你報名時，會不會遇到那個正安堂叔？”

    李君楊眉眼跳了一下，很不自信地說道：“不會……那麼巧吧。”

    “誰知道呢。”李君苒笑瞇瞇地開口道。

    “年兒，柳兒吃飯了。”炒好了最後一道菜的李徐氏一邊將菜盛了起來，一邊招呼自家兩個孩子趕去洗手。

    “哎，來了~”李君苒沒再理會李君楊，而是起去打水洗手，準備吃飯。真不容易，終於能吃飯了。早上在程府用過早膳後，也就是中午那會兒吃了一小碗假冒偽劣的所謂雲吞面，之後別說吃東西了，連口水都沒喝，死了。

    晚膳非常的盛，當然這個盛是相對莊戶人家平日裡的夥食標準來的。不大的八仙桌上，擺在正中心的是綠葉子蛋花湯，有一大海碗的土豆紅燒竹溜，青菜炒豆腐皮，豆腐燒鹹丁外加一碟醃蘿蔔條。

    四菜一湯，很是家常，看似簡單了一點，可對於莊戶人家，尤其並非農忙時節而言，這樣的飯菜已經很不錯了。

    李君苒愣了一下，正當崔老婆子跟李正明夫妻倆以為會嫌棄時，臉上已經出了甜甜的笑容：“好香啊，聞著香味就知道肯定好吃啦。”

    松了一口氣的李徐氏為李君苒盛了一碗比較濃稠的米粥，而崔老婆子則端了一大盤饅頭上了桌，二話不說，便將一個大大的白面饅頭塞到了李君苒手裡。

    “喜歡，就多吃點兒。”

    李君苒留意到盆子裡就只有手上一個白面饅頭，剩下的是黃橙橙的玉米面兒饅頭，而最底下好像還有兩個糙米糠饅頭。那個糙米糠饅頭，小七柳殘存的記憶裡，李君苒因為有讀取到，所以印象還算深刻。所謂的糙米糠饅頭，主要分是稻米了殼最外面那層殼磨碎後，再加上玉米磨了多次後剩下的那殘渣，說白了就是李君苒沒穿越前，農村喂養所謂的土土豬的飼料麥皮米糠玉米渣。

    就這糙米糠饅頭，小七柳跟李君楊在李家四房時，也只能倆人吃半個。李家四房全家十六口人，人口有點兒多，尤其裡面還有三個讀書郎，一個半（李正國算半個）四不勤五穀不分的書呆子。讀書本就比較耗銀錢，更何況還要考科舉，李小馮氏為了節流，自然只能從夥食上克扣節省了。小七柳跟李君楊倆人，雖說年紀最小吃不了太多，可因為親爹李正民不一家之主李平海的待見，連帶著李小馮氏也視為眼中釘，自然別指前頭的堂哥堂姐伯娘們在吃飯時有所想讓。

    李君苒在心裡默默地長歎了口氣，忍不住歎，低產的古代真真傷不起。其實，在袁大家沒折騰出雜水稻，尤其超級稻之前，那些個水稻畝產並不高，據說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末那會兒畝產最高的高產田也就是400公斤左右的產量。400公斤，若是換算石，按天啟朝這邊一石約48公斤計算，也就是八石多點點。而天啟朝這邊，最高產的富田畝產也就四石多五石不到的樣子，這還得趕上老天爺開眼，風調雨順的好年頭。

    李君苒在自家莊園裡倒也開辟了一小塊地用來種稻米，用的是超級高產的稻種，兩分地就收獲了240公斤不到點兒，都超過天啟朝這邊最高畝產量了。這些稻穀，李君苒收獲後，跟自家那只沒耳朵的頭耗子二一添作五，一人（鼠）一半後，便存進了倉庫裡。因為忙也就沒來得及殼。現在看來，多虧了沒殼，回頭倒是可以考慮梁換柱，拿來當種子。

    所以說科技強國，一丁兒都沒說錯。

    李君苒放下了手中的白面饅頭，轉而拿了一個玉米面兒的，不等崔老婆子阻止，便張大大地咬了一口，隨後口齒不清地說道：“恩，好吃~”

    李君苒倒也並非故意這麼說，一來是真的了，肚子的時候吃什麼都是香甜的。再者，貨真價實純正玉米面，標準糧饅頭，雖然不及白面饅頭，可別有一番香甜。最主要的一點，崔老婆子在蒸這鍋玉米面饅頭時，還特意在裡面放了好些黃糖。

    李徐氏瞧著李君苒吃的香甜，不知怎的眼睛一紅，又有掉眼淚的趨勢。

    “娘，您也吃啊。做的紅燒竹溜兒夾這個饅頭可好吃了。”李君苒見李徐氏眼睛又紅了，趕忙夾了一塊竹鼠放到李徐氏的碗裡，當然，崔老婆子跟親爹李正明那裡也是不能忘記的。

    “是啊，娘，燒的可好吃了。”李君楊也挑選了一塊多的放到了李徐氏的碗裡。崔老婆子跟李正明碗裡自然又多了一塊竹溜。

    “好吃，那就多吃點兒。”崔老婆子回夾了一筷子，放到李君苒的碗裡，也沒忘記給李君楊夾上一塊。

    “謝謝~”

    要說李君苒帶回來的這只竹溜雖然個兒頭不小而且又，可剝了皮再去掉那些不能吃的，也沒剩下多。這般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一大海碗的土豆紅燒竹溜，很快就了一大半。吃得滿流油的李君苒了，有點點意猶未盡。

    “柳兒，再吃一塊。”李徐氏見李君苒吃得如此香甜，便又夾了一塊，卻被李君苒拒絕了。

    “不吃了，飽了。娘，您自己吃吧。”李君苒回轉過頭，看向同樣吃得肚子滾圓的李君楊，道，“哥，吃點兒。許久不吃，一次若吃太多，回頭可是會肚子疼的。”

    “哎。”原本還想著再吃一塊的李君楊聽李君苒如此說，便放下了筷子。

    “好像是這麼個禮，飯吃七分飽。”崔老婆子贊許道，“柳丫頭啊，這些都是你在程府學的？”

    “呃，差不多吧。”李君苒吐了吐舌頭，好像有點得意忘形了。李君苒並不知道，其實早已了餡兒，不止在李君楊面前，其實就連崔老婆子也察覺到了不太一樣，更何況是為親生爹娘的李正明跟李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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