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子裡的眾人見程張氏如此直截了當地質問，心底多有點兒惴惴不安。在此之前誰也不曉得府裡三姨娘所出的二小姐究竟是何時溜出去的，竟然一丁點兒都沒察覺到。按理說這事可大可小，在這程府裡倘若還是三姨娘一人獨大一手遮天也就罷了。現在？瞧著程張氏這架勢，擺明了這是打算翻老賬了。

    程張氏見在場所有人，竟然無一人開口，便將矛頭對準了三姨娘，直接發難：“張宜蘭，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原本，現場的氣氛就有些沉，經程張氏這般將炮火直截了當地對準三姨娘，使得整個氣氛越發的張。程語嫣的角忍不住搐了一下，心裡不由地慨：自家的親娘到底屬於直腸子，一通到底。之前費了點心思，讓那位好二妹在白鹿書院，當著徐府兩位小姐的面終於承認了曾經溜出程府，並且跟徐靜怡有過齟齬這一事實。結果，經自家親娘這麼一攪和，只怕最終未必能得償所願，效果打折不說，弄不好還會讓三姨娘將這板上釘釘的事給翻過來。

    想到此，程語嫣的頭有些大了。

    “姐，夫人這是終於要跟三姨娘算賬了麼？”雙胞胎姊妹花裡的妹妹六姨娘低了嗓門，輕聲地問旁的五姨娘。

    要說五六兩位姨娘本就是程府家生子，京城程老夫人專程開了臉，千裡迢迢地從京城送給程慶業的。因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很程慶業的歡喜。剛來那會兒三姨娘還曾一度因為這對長相甜的姐妹花失寵很長一段時間。雖說後來功將程慶業給勾了回去，可到底還是犧牲了邊的大丫鬟，而且地也不如從前那般寵了。

    所以自打那之後，三姨娘便瞧著五六兩位姨娘很是不順眼。在程張氏躲在佛堂裡忙著敲木魚時，三姨娘仗著自己暫時掌管程府，給五六姨娘穿了不小鞋。好在，六姨娘雖單純了一些，到底不是個笨蛋，而年長一點點的五姨娘更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最主要的一點，這對雙胞胎姐妹花還是蠻程慶業喜歡的。所以，三姨娘也不敢太過分。可這梁子，到底還是結下了。

    現在，六姨娘見自打從佛堂出來的程張氏終於不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自然樂得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好戲。

    “霜兒，噓……”五姨娘到底比六姨娘更冷靜一些，見自家親妹妹太過喜形於，便手做了個噤聲的作，暗示六姨娘在一旁安靜地看戲即可。

    程語嫣坐在程張氏左下手的位置上，不著痕跡觀察了大廳裡諸位姨娘的反應。二姨娘至始至終都微闔雙眼，雙手藏在寬大的圓袖下，手裡那串碧綠的翡翠佛珠慢慢地轉著。坐在三姨娘旁，斜對著程語嫣的八姨娘，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主座位上的程張氏，想起昨晚上沉著臉來楓雅居的程慶業，心裡便多了幾分了然。旁的九姨娘嫵的雙眼亮閃閃的，飛快地閃過一道不明的緒，很快又低垂下頭，裝出害怕慌張的樣子。

    程語嫣記得，自家嬤嬤夏嬤嬤曾跟提過，九姨娘本是三姨娘邊的大丫鬟。三姨娘為了能功吸引住家老爹程慶業的注意力，這才咬牙在自己邊伺候的丫鬟裡挑選了一個最漂亮的，直接送到了家老爹程慶業的床上。原本按著三姨娘的意思也就是開個臉，變通房大丫鬟而已，卻不想九姨娘很程慶業的喜歡，沒過多久便晉級為了九姨娘。在程語嫣看來，三姨娘大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引狼室的味道。

    不過對於程語嫣而言，這樣的笑話與好戲自然是多多益善。

    三姨娘並未將程張氏的責問太放在心上，帶著幾分委屈與無辜，微微曲了一下子，開口道：“妾，不知……”

    其實三姨娘心裡也明白得很，乘著程張氏不問諸事，代為掌管程府這幾年私底下做了不事，程張氏從佛堂裡出來後，多半會找機會算總賬。這幾個月，最初那段時間或許還會擔心害怕那麼一下下，現在嘛……幾個月下來，該理的尾早就理幹淨了，程張氏就算想再找的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好一個不知。”程張氏的臉上出明顯嘲諷的表，“二丫頭，你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