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程語瑤從主院上房晨省請安出來後，便徑直去了中門。原本按著平日裡程語瑤那子，鐵定是要乘坐轎的。只不過這一次，也不曉得是不是讓程張氏的刁難給氣著了，雖說在主院上房時不曾發貨，生生的忍了下來。可一走出院子，程語瑤便沒再控制自己的緒，最起碼那張心梳妝過的小臉兒一臉的怒火。

    因為帶著怒火，連帶著連轎都不搭乘了。等程語瑤步行來到中門，遠遠地便瞧見那兒已經有人候在了那裡。

    “見過語瑤小姐，老奴是主院的丁嬤嬤。夫人因為不放心語瑤小姐獨自前往書院參加學試，特指派老奴跟隨。”

    瞧瞧丁嬤嬤多會說話了。因為不放心，所以指派了親信嬤嬤陪同前往。事實上，倘若程張氏真的不放心程語瑤，方才怎麼滴都不會讓程語瑤就在院子裡頭磕頭請安，便將人給打發了，怎麼滴也得讓人進屋不是？若真在意，怎麼滴也得千叮嚀萬囑咐一番，再塞一個寓意著吉祥如意好意頭的荷包，不是？

    不放心？有什麼可不放心的。越鎮這邊別說鎮子上了，周邊一片兒治安都非常不錯。雖沒達到夜不閉戶的地步，好歹也鮮有惡事件發生。再者，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出門，怎麼滴都會有丫鬟嬤嬤們陪同，護院跟隨。所以丁嬤嬤的出現，與其說是不放心陪同，還不如說是監視。也難怪啦，誰讓程語瑤有過溜出府的不良記錄咧。

    程語瑤畢竟不是真的未滿十歲的小娃，原本就憋著一口氣未出的這會兒也只能抬眼冷冷地瞧了丁嬤嬤一眼，當留意到站在丁嬤嬤後那個小玲瓏的影是誰時，眉眼很是明顯地上挑了一下。

    “侍書，我們走！”

    程語瑤只當自己沒認出丁嬤嬤後那小丫頭是誰，一甩袖子，轉一腳踩在了匍匐在地上的小栓上，隨後上了馬車。丁嬤嬤見程語瑤上了前頭那輛屬於的專用馬車。便也跟著上了後頭那輛專為丫鬟婆子準備的馬車。抱著紙包的李君苒個頭並不高，可要踩著人背爬上馬車，又實在做不到。

    “七柳，還不上車？！”許是許久沒見李君苒上車。已經坐在馬車上的丁嬤嬤掀開了車簾子，虎著臉責問道。

    “七柳姑娘，沒事的。”跪在地上的大栓許是意識到了什麼，抬起了那張憨厚的臉。

    “你托我一把就。”李君苒搖了搖頭，還是沒辦法接。大栓手腳利索地地上爬了起來。如李君苒所希的那般，在爬馬車時在旁邊托了一把。可是這一耽擱，等大栓坐回車夫的座位上，驅使前頭的馬騾跑起來，距離前頭程語瑤的那輛馬車已經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也虧著還能遠遠地瞧見。

    “嬤嬤，吃包包不？”李君苒鼻子一，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不吃！”丁嬤嬤虎著臉，一副生人莫近的姿態。

    李君苒見丁嬤嬤如此說，便沒再跟客氣，從紙包裡拿出個大包。大大的咬了一口。卻不想才咬了一口，抓著大包的右手便被丁嬤嬤一把給抓住了。

    “哪兒來的？”

    “李婆婆給的。”李君苒將左手的紙包遞到了丁嬤嬤的跟前，這一次丁嬤嬤沒再拒絕，從紙包裡拿過了一個大包，看了幾眼後，又將包給放了回去。

    “我記得你前不久才被大小姐提到二等。”

    “恩。”李君苒點了點頭，對於像丁嬤嬤這樣的老婆婆，實在不敢小覷了。整個一容嬤嬤的翻版存在。尤其那雙耷拉下垂的眼睛，就這麼直盯盯地瞧著你，看得李君苒即便沒做什麼壞事心裡也開始發虛了。

    對於程府大小姐偏寵一個七柳的小丫頭。這事程張氏未必不知道。甚至，在這偌大的程府裡，只要關系到程語嫣的任何風吹草，都瞞不了程張氏。為程張氏邊親信嬤嬤。雖說自從將兒丁香培養出來後，就鮮管大事，只是在一旁料理一些瑣碎的蒜皮小事。可要說有什麼事兒，能瞞得住丁嬤嬤的，還真沒多。

    丁嬤嬤盯著李君苒瞧著好一會兒，就在李君苒以為的保護裝呆快要裝不下去時。丁嬤嬤終於開口了：“你這小丫頭，也不機靈著點。讓人害了都不知道。”

    “啊……”

    “啊什麼啊？！”丁嬤嬤見李君苒依舊是那副呆呆的表看著，便氣不打一來，順手就拍掉了李君苒手裡的包子，“這是你一個二等丫頭能吃的？”

    李君苒也明白丁嬤嬤雖說惡毒了一點，好歹心還不算太壞，這是在提醒自己呢。想來也是，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天啟朝才幾個月，便從廚房三等使跑丫頭連跳了兩級，不僅為程府大小姐邊二等近侍丫鬟，而且還深程語嫣的喜歡。晉升得如此快，不遭人羨慕嫉妒恨，才見鬼了。

    倘若是程府家生子，牽一發而全，因為多會顧忌到爹娘那邊，不會將如何。偏偏小七柳是外邊賣進程府的。在程府裡可以說如同無之萍，無權無勢，除了程府大小姐這個靠山外，誰都可以上來踩上一腳。

    李君苒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為何會被程府當家人程慶業責令打板子時，半夏跟那個麥冬會在一旁看好戲不說，還落井下石。原本也跟那半夏也是打過道有過接的，相的時間雖不長，可瞧著半夏人也不算太壞。事實上，當的地位遠低於半夏時，半夏確實很有風範，怎奈轉眼便跟平起平坐都是二等丫鬟了。或許，應該說，現在在靜雅軒，程府大小姐的眼裡，地位比半夏還要更高些。這讓半夏如何接得了？

    李君苒因為想通了一些事，也不由地在心裡長歎了口氣。這年頭，到都得拼爹。

    “怎麼？不服氣？”丁嬤嬤見李君苒默不作聲，心下多又有點不舒服。

    哪兒敢啊。李君苒在心裡默默地回了一句，隨後一臉痛地紙包遞到了丁嬤嬤的面前。哎，包什麼的，回頭還是在莊園裡自己做來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