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蘇林哥哥見笑了。”程語瑤用寬大的袖半遮掩住自己的小臉，隨後不不慢地解釋道，“母親常年吃齋念佛，語瑤跟在後面幫著抄寫經書。知道抄寫經書不僅可以練字，最最主要還能讓人平心靜氣，侍書這丫頭子太躁了……”

    饒是李君苒，聽程語瑤如此說，也忍不住抬眼看向程語瑤。要說程府大小姐前一世輸給自家這位庶出的二妹還真的一點兒都不冤，最起碼這皮子太利索了，怎一個能言善辯了得？那些個不明真相之人，聽完程語瑤的這一番說辭，只怕不僅要為程語瑤的這一片拳拳之心給，順帶著也該對程張氏加以鄙視與唾棄一番。

    一個人的字好似他的另一張名片，那些個書法了得之人，總是更容易得到世人的推崇。所以在天啟朝，無論上流社會還是平民百姓人家，但凡有可能，大家都會盡可能地讓自己的字能拿得出手。而大家平日裡練字，即便不臨摹那些個書法大家的名帖，也會找些比較常見的字帖。抄寫生僻拗口的經書以達到練字的目的，與其說這是在練字，不如說是在找。

    世人皆知，在天啟朝，庶出的孩子那小日子並不好過。尤其那些個小門小戶裡頭的庶，運氣差一點兒地位甚至還不如個有實權的管事。當然大戶人家因為多會有所顧忌會稍稍好一些。這也是相對而言，畢竟嫡庶尊卑放在那裡，親生的姨娘若是寵一些還好，倘若是個不怎麼待見的，只怕能不能食無憂平安長大都是個問題。說白了，都是指著嫡母，得看們臉吃飯過日子。

    嫡母想要拿那些個小妾（敵）所生的孩子，真的太容易了，可以說到都是機會。逮著機會小懲大誡，更是家常便飯之事。罰跪、挨板子、不讓吃飯之類的懲罰畢竟對名聲不太好。很容易給人留下個刻薄不寬厚的印象。而罰抄書籍這樣的置既可以達到懲罰的目的，又對自名聲影響甚小。旁人若是問起，還可以其名曰地辯白上一句，咱這個當嫡母的。也是為了好：學好了規矩，將來嫁去婆家也不至於讓未來婆婆責難說不懂規矩不是……

    所以，像《子通則》這樣規範子行為準則的書，使用頻率就很高。而各種經書因為裡頭多生僻拗口的字，顯然比《子通則》更刁難人。

    程張氏這些年終日窩在佛堂裡吃齋念佛這事在越鎮這一片也算是件半公開的事兒了。為嫡母。自己喜歡敲木魚不說，連帶著還讓府裡庶出的兒跟著一道抄寫經書，這是想將好端端的一個青春可人的娃兒往哪兒推呢？程語瑤雖是不曾明明白白地說自家這位嫡母的一句壞話，可字裡行間著的意思無一不在暗示著刻薄的程張氏，無所不用其極地待著呢。

    世人習慣的思維總是很容易同弱勢的一方，在適當地暗示影響下，一番腦補下來，大致什麼況便被扭曲地還原了。

    可惜，程語瑤千算萬算算了一步。心高氣傲的程張氏在親生兒程府大小姐從京城來越鎮前，因為跟程慶業賭氣的關系。常年累月地窩在佛堂裡，可以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別說管理程府諸事了，連每日晨昏定省也給省略了。程語瑤說跟在嫡母後頭抄經書，也不怕閃了自己的舌頭。

    當然，這會兒的程語瑤就不怕，一切只因的邊除了自己的丫鬟侍書外，也就是丁嬤嬤跟李君苒（興許）知道所說之事是真是假了。而程語瑤很有信心，不管是丁嬤嬤也好，李君苒也罷，都不會在這當口破的這番說辭。

    為程張氏邊親信的丁嬤嬤。且不說要顧及程府名譽，是自家主子，的那位嫡母程張氏的名聲，也得投鼠忌。至於李君苒嘛。一個一天十二個時辰，不是在走神就是在發呆，連說話都不利索的小丫頭，即便真的說出什麼話，也得有人相信才行。也就是那個好嫡姐心善，會護著李君苒。若是換做，早打賣出程府了。

    程語瑤著實想不通，不管是的那位好嫡姐，還是時不時風的破系統，為何總那麼在意個整日癡癡呆呆的黃小丫頭。程語瑤將目從李君苒上轉向了一旁的李君楊，不著痕跡地快速打量了一番後，隨即將頭扭了回去。

    一子窮酸氣！

    今天，李君楊穿了一布的藏青長衫。服雖說是新做的，卻明顯做大了一個尺碼。對於平民百姓而言，講究“新三年舊三年，補補又三年”。一件新服穿十年，服做大一個尺碼很正常。可惜李君楊前幾年長年的營養不良，材原本就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更瘦小好些。於是這一件長衫穿在上，空的不說，更像是穿了家中大人服的小孩子。

    倘若程語瑤面前就只站著一個李君楊，興許今日會看在李君苒（風系統）的面子上，跟李君楊套套近乎刷刷好度什麼的，之後會發生些什麼事兒可就真說不準了。偏偏這會兒還多了個同樣穿著布，至於份明顯瞧著很不一般的蘇林。且不說年長一些的蘇林瞧著更英俊瀟灑一些，是沖著蘇林上所佩戴的那些個華麗配飾，程語瑤也會選擇蘇林。

    早在程語瑤沒穿越到天啟朝這邊前，最是討厭的便是那些個沒房沒車沒才（財）還眼極高的三無人士了。李君楊這會兒雖說年紀尚小，可有個為了給老子看病就不得不賣為奴的同胞小妹李君苒在，距離三無人士也沒差太多了，或許比那些個三無人士還不如。

    細細算來，程語瑤穿越到天啟朝這邊也有好幾年了。雖說對自己的庶出的份很是不滿意，可每每瞧見邊伺候的小丫鬟可以任由這個主子拿，程語瑤頓時也就想通了不事兒。最起碼讓穿越到了宦人家，倘若讓投胎到李家變李七柳那樣的，還不如讓死了重新投胎算了。

    如此一番比較下來，程語瑤對自己目前的份還算滿意。唯一讓比較憾的，還是天啟朝這邊有些個事兒太死板。生下的三姨娘再怎麼目前這個的老子程慶業的歡喜，這輩子都不能轉正變正了八經的正牌夫人，使得也只能背上庶出之名。即便將來人品發，在族譜上過繼到嫡母名下，跟前頭正宗的嫡姐相比，依舊低人一等，不過是個山寨西貝貨。

    這讓如何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都說人這輩子，出生好不算好，最後嫁得好才是真的好。最後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想到此，程語瑤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決定不再理會站在李君苒旁，那個瘦得跟皮包骨頭似的年。

    蘇林抬頭看了看天空，發現時間過得快，轉眼快正午了。

    “時近正午，想來語瑤妹妹應該也了。不如為兄請語瑤妹妹……”

    “蘇林哥哥見諒，母親跟姐姐還在府裡等語瑤回去。”程語瑤一臉的歉意，很是為難地說道。

    蘇林抬眼看了一眼站在程語瑤側穿著萬字花紋夾襖的丁嬤嬤，隨即明白了，很是配合開口道：“是為兄考慮不周了，為兄原想邀請語瑤妹妹去客香居……現在看來，時間上確實倉促了一些。改日，為兄準備好了一切再遞上拜帖。”

    “客香居？”程語瑤原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亮閃閃的。

    程語瑤自然是知道客香居的，曾幾何時還甚是期盼著三姨娘能帶著去客香居。

    客香居在天啟朝也算小有名氣的百年老店，最初的旗艦總店就開在距離越鎮不過幾十裡外的德瀧縣上。十幾年前當時的掌權人力排眾議堅持將總店遷至京城，隨後還在全國各地開設分店。現在不僅全國二十六個縣都有客香居的分店，像越鎮這樣富裕的鄉鎮也有分店的影子。每一家分店，保持了總店的粹，又極各地特。

    越鎮這邊的客香居分店是今年年後二月初二那天才開業的，全魚宴是越鎮分店的特招牌宴席，分大中小三檔。大全宴一共九九八十一道菜，保羅天啟朝天南地北所有新鮮的海鮮水產。中全宴只有七七四十九道菜，雖說品種不如大全宴，也讓所有食客大飽口福。畢竟有些海產品不是隨時隨地都能吃到的。

    至於小全宴只有簡簡單單的九道魚宴，可但凡吃過的食客皆豎起大拇指，忍不住加以稱贊，怎一個鮮字了得。現在開業雖然已經半年多，可每天聞名而來的食客依舊絡繹不絕，甚至還排起了長隊。除非份了得，要不就得早早排隊，若是去晚了，極有可能連片兒魚鱗都吃不上。

    程語瑤之前也曾想去嘗嘗鮮，怎奈三姨娘因為要管理程府諸事一直不得空，之後的那位好嫡姐千裡迢迢地從京城來到越鎮這邊，也不曉得是不是這一路舟車勞頓給累倒了，竟然重病了大半個月……隨後又發生了很多事。一來兩去，程語瑤至今沒能去客香居品嘗一下那味絕倫的全魚宴。

    “語瑤先謝過蘇林哥哥了。”程語瑤朝著蘇林盈盈一拜。

    蘇林不著痕跡地挑了下左眉，見程語瑤如此反應，便知道自己這一次邀請一準能。

    “語瑤妹妹，為兄送你上馬車吧。”

    “恩，有勞蘇林哥哥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