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不作聲的李君楊似乎還有好些話想跟李君苒說，可瞧著程府二小姐跟眼前這位一布裝束卻佩戴華麗配飾的富家公子在那裡有說有笑，心裡也明白這樣的場合，他家已經換了芯子的小妹之前能逮到機會溜出來找他已屬不易。這會兒小妹已經低垂著頭，頂著那張木訥呆滯的臉面無表地走到以為年長嬤嬤得側，很顯然，他想要再跟自家小妹說話已經不太可能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李君楊朝著李君苒使了個眼，見微微點了點頭應該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悄悄地退到了一旁一個不容易引人注意的角落裡。

    李君楊心裡很明白，白鹿書院學試他鐵定是沒戲了。

    對於寒門子弟平民百姓而言，總共就只有十個學名額，他都不曾回答完所有的題目，便因為腹瀉被迫離開了考場。至於之後那個所謂的特招旁聽生，雖然在自家小妹的幫助下，上面的題目全部回答了，可最終能不能被錄取，李君楊比先前那個學試更沒信心。說白了，不過是哄著自家小妹高興罷了。

    可即便真的不能進白鹿書院又如何？

    反正他都不會放棄讀書。白鹿書院進不去，就去村裡的私塾。不為旁的，為了自家小妹能早日籍，李君楊也一定會發讀書，爭取早日考取功名！而且！殺妹之仇不共戴天！終有一日，他也一定會讓那個三姨娘債償！

    李君楊瞇起那雙跟小七柳長得很相似的大眼睛，盯著程語瑤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隨後毫不猶豫地回轉過，朝著相反的方向疾步走去。早上來時，已經跟五房的正吉叔約好在南城門那兒不見不散。現在已時近正午，之前耽擱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希正吉叔別等急了才好。

    另一邊，蘇林陪著程語瑤步行來到梧桐大街的東街口，隨後又甚是地將人護送上馬車。

    “語瑤妹妹。路上且小心。”蘇林的臉上帶著溫文爾雅的笑容。

    “蘇林哥哥……你也要當心。”

    已經坐在馬車上的程語瑤甚是，扶著扶手，隔著紅的紗簾，又與蘇林膩味了好一陣子。

    不知的人若是見了這一幕。鐵定會有種“山伯英臺十八裡相送”的錯覺，而且還是qy版。很努力裝人形布景板的李君苒忍不住抬眼看了看站在前面的丁嬤嬤，對至始至終保持同一個姿勢同一個表，都不曾有毫變化的丁嬤嬤蔥白得五投地。也虧著今兒穿的是曲裾長夠厚實，要不然都沒辦法藏那些個死活不肯消褪的皮疙瘩跟寒。

    可是。真的忍得好辛苦，快要破功了好不好。

    好痛苦……

    路過的各路神仙，妖魔鬼怪，叔叔嬸嬸大伯大媽們，誰來救救……

    終於，程語瑤好似聽到了李君苒發出的sos信號，終於不再嗲著嚨跟蘇林互，輕聲細語地開口道：“開車，呃，出發吧……”

    這一聲“出發”傳李君苒耳朵裡。就好似出穀黃鸝鳥一般，整個一天籟之音。這一次，不用駕車的大栓幫忙，李君苒手腳思索地爬上了馬車。

    蘇林目送程語瑤所搭乘的馬車緩緩駛離梧桐大街，原本還帶著淡淡笑容的臉漸漸沉了下來。

    “主子。”一直候在不遠的小廝德全上前了一步，微微曲著子，輕聲開口道，“馬車已經備好了。”

    “恩。”手持象牙扇的蘇林有一下沒一下地瞧著扇子，過了片刻後才幽幽地開口道，“陳彬。你去查一下……”

    “查什麼？”德全旁的彪形大漢陳林傻眼了，腦袋裡一頭霧水，本就沒能弄明白自家主子這是想讓他查什麼。偏偏蘇林懶得再多說幾句，抬腳便上了馬車。空有一武力的陳林撓了撓頭。想不明白自家主子這是想讓他簡單點兒就只調查方才那位程府小姐程語瑤咧，還是得將整個程府都調查清楚。

    不得已，陳林只好求助蘇林邊，打小便伺候蘇林生活起居的侍從德全。德全為蘇林邊伺候的侍從，對於自家主子的一些小習慣自然了然於心。一個細微的小作，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似有似無地抬一下眉頭，德全都能分出主子這是生氣了還是不高興了。方才，他在一旁可是瞧得真真的，主子不止一次地將注意力過那位滴滴的程府小姐，看向那個低垂著頭的程府小丫鬟邊的那個年。

    “全公，呃，全兄弟……”陳林不著痕跡地往德全袖裡塞了錠銀子，低了嗓門，開口道，“幫幫忙。”

    德全瞇著眼笑著提示道：“剛才，站在程府小丫頭旁邊那個小子……”

    “小子？穿竹青書生袍的那個？”陳林皺著眉頭回憶了好一會兒，地記起方才確實有瞧見個年歲只有七八歲的小鬼頭。明白過來的陳林朝著德全抱拳比劃了一下，嚷嚷道，“多謝全兄弟。”

    若幹年後，已經胡須花白正在自家小院裡頭頤養天年的陳林每每回憶起這一段，總會唏噓不已。當年他怎麼就這麼倒黴地被主子給挑中，負責調查那個李君楊的小家夥。若不是這樣，也就沒了後頭一系列的變故。這時的蘇林，自然也想不到，不過是靈一閃的念頭，讓邊之人去調查一下還只是個小鬼頭的李君楊，便因為這一次的突發奇想，拉開了倆人長達多年明爭暗鬥序幕。

    其實，用李君苒的原話來解釋，那就是一種名為“猿糞”的東西在作祟，好基友什麼的可不就是一輩子嘛。當然，這會兒還只是個未滿十歲的小鬼頭李君楊並不知道他後多了個小尾，這會兒的他心心念念的還是想著趕去南城門那邊，跟李家五房的正吉叔匯合，然後回李家屯。

    可惜，世上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李君楊越想急著回家，越是有人要出來添。

    “劍獠皇悄撬鎩！崩羆宜姆康娜衫罹乩棺×死罹畹娜ヂ貳

    “六郎，你這麼急匆匆的想去哪裡？”四郎李君桐笑嘻嘻地糾正道，“不對不對，你現在已經不是我們家的人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