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三姨娘也確實並非吃素之人，要不然當年也不會置一人就帶了個小丫鬟外加一個使老婆子兩個包裹三個破箱子，就千裡迢迢地來到京城投靠程老夫人。再見過了京城的繁榮後，尤其見識到程閣老府低調地奢華後，三姨娘是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回老家，過那窮苦日子了。

    其實三姨娘老家的日子比起絕大部分的普通老百姓而言並不差，甚至可以說很不錯。偏偏三姨娘自恃自己是才貌雙全的家兒，不願意窩在個偏僻的邊陲小鎮上，然後再嫁給個普通的販夫走卒，就這麼草草一生完了。其實若是沒有三姨娘的心大，自然也教養不出程語瑤這個兒。即便程語瑤並非土生土長的天啟朝原住居民，可有些東西還真就容易潛移默化影響。

    被責令在宜蘭苑裡靜思己過的三姨娘到底還是知道了自家寶貝兒上午在白鹿書院發生的事，當然並非是從侍書那兒得知的。別忘了，上午程語瑤去白鹿書院參加學試時，除了程張氏跟程府大小姐有派遣親信陪同外，隨行還有護院以及馬車夫。

    護院裡頭大部分是程慶業的人，這也就解釋了程慶業為何會知道，甚至比三姨娘更早知道。要說程慶業雖說花心，可其他方面還是非常優秀的，要不然當年三姨娘也不會一眼就挑中了程慶業，之後也不會將生意打理得如此龐大。在生意場上，程慶業甚至還得了一個玉面（老）狐貍的雅號。可見，程慶業確實並非浪得虛名。只不過很多時候，尤其事關自家後院那些個蒜皮的小事，程慶業更願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稀裡糊塗地就這麼和稀泥馬虎過去算了。可若是你真將他當傻子般忽悠，只怕怎麼死都不知道。

    老實說，程慶業對於自家兩個兒，確實更看重寓意著真結晶的二兒程語瑤。程府大小姐因為當年之事，從小就被養在程老夫人邊。自然比不得在程慶業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程語瑤，那般深厚。

    程慶業畢竟要出門做生意，有時候一走便是大半年，甚至更久。程語瑤這個並非真正小孩子的外來人口。想要給程慶業留下個好印象，難度真的不大。事實上，若非重玩“遊戲”的程語嫣在暗地裡孜孜不倦地挖著牆角搞破壞，程語瑤可以說都已經功了。偏偏，經過程語嫣幾個月的努力。程語瑤留給程慶業的好印象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松與裂痕。

    要說上午在白鹿書院結識陌生外男這事，也是可大可小。在天啟朝，結拜異兄妹，或者姐弟的也不是沒有，甚至還不。因為兩家長輩關系好，子侄輩從小互相走來往，有著青梅竹馬的誼也是很尋常之事。若真的那麼講究“男有別，七歲不同席”，書院也不會招收什麼學員，允許男學員在同一間學堂裡學習了。

    偏偏。這事發生的時間不對。別忘了，前頭程語瑤一個人溜出程府，不管出於什麼原因，跟徐知府家的小姐起了齟齬是事實。這前賬還沒算清呢，後面轉眼又“犯事”捅婁子了，這就不是年無知的問題了。

    更何況，程慶業才在程張氏面前說了一通好話，找了年紀小尚不明事理的借口，為程語瑤開。可轉眼，這位還年的程府二小姐便做出死乞白賴倒外男的舉。這不是活生生的打程慶業耳子是什麼。程慶業不生氣，那才見鬼了。

    所以說，程語瑤這次真真是撞在槍口上了。

    三姨娘從栓婆子那裡得知上午之事後，頓時眼前一黑。差點點就被自家寶貝兒程語瑤的所作所為給氣暈過去。偏偏三姨娘強健，想暈過去也不是件容易事兒。

    太作痛的三姨娘揮了揮手，站在一旁的親信大丫頭百合趕忙上前從袖裡掏出一塊碎銀子，大約六七錢的樣子，將栓婆子給打發了出去。

    “姨娘，可得趕兒想想法子。若是晚了……”

    三姨娘抬眼瞪了開口說話的芍藥一眼。芍藥這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這子有時候太急躁了一些，比不得之前的雪蓮那般沉穩妥帖。可惜，雪蓮這丫頭，當年為了能搶回家男人，已經讓給送到家男人的床上去了。

    一想到現在已經跟地位平等，同是姨娘的雪蓮，三姨娘的臉上猙獰的表一閃而過。在三姨娘看來，邊那些個伺候的丫鬟婆子們本就是的所有之，所以理所應當地應該為所用。這些個低賤的奴婢，可以在不方便的時候代替伺候家男人，但是絕對不允許搶走家男人對的寵。所以像已經功晉升為九姨娘的雪蓮，在三姨娘眼中就是背主忘義的小賤蹄子。若不是現在還需要這個小賤蹄子，幫著分去那對雙胞胎姊妹花的寵，三姨娘早就想將九姨娘給悄悄地收拾了。

    “辦法，我能有什麼法子？”三姨娘語氣很是不善地開口道，“我現在都讓程張氏那個賤人勒令待在這宜蘭苑裡，連院子門都出不去。能有什麼法子？！”

    還別說這次還真有點屋偏逢連夜雨的味道。倘若三姨娘沒罰，不讓走出宜蘭苑一步，況一定會對們更有利一些。偏偏就是這麼的倒黴。

    可三姨娘是誰呀。當年不過尚未笈禮的黃丫頭，都敢帶著小丫鬟外帶個使婆子千裡迢迢來到京城投靠程老夫人。為了將來能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主爬上程慶業大床。事發後，又能讓程慶業頂住所有力，甚至犧牲自己錦繡前途，將迎娶進門。無論是膽識還是計謀，三姨娘自恃自己是毫不遜於任何人。

    也就是沉默了那麼一會會兒的功夫，眼珠子這麼滴溜溜地轉悠了幾圈，三姨娘便想出了個法子。手將百合招到了邊，俯下子，在百合耳邊低了嗓門輕語了幾聲。百合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隨後退後了一步，向三姨娘行了個屈禮，道：“奴婢知道怎麼做了。”

    “恩。”三姨娘點了點頭，又回轉過頭看向芍藥，吩咐道，“芍藥，你去幫我準備點東西。”

    “是。”芍藥雖說子有時候確實急躁了一些，可對於三姨娘的囑咐，沒有一次敢忤逆不照辦的。這也是芍藥為何能得到三姨娘重用的緣由。

    另一邊，程語瑤對於打擾做夢的小丫頭明樂很是惱火，一臉不高興地開口道：“怎麼是你，侍書呢？”

    程語瑤原本就有很重的起床氣，而且也不曉得是不是害過不人，怕良心譴責，防備心也不小。所以平日裡，在醉風苑裡堂，除了比較親信的大丫鬟侍琴以及侍書允許在一旁守夜外，其他人在程語瑤睡覺休息期間，本就不準許靠近。這一次，也是侍書倒黴，沒想到自己才離開沒多久，自家小姐就被三姨娘派遣過來的人給生生吵醒了。

    “回，回小姐的話，侍，侍書姐姐出去了。”

    小姐？！你才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程語瑤本就不怎麼喜歡底下伺候的丫鬟婆子稱呼“小姐”，平日裡注意一些興許還好，這會兒正帶著濃濃起床氣的程語瑤頓時怒了。

    “閉！”

    火氣之大，將一旁急著轉告三姨娘囑咐的茉莉也給嚇了一大跳。茉莉本不過是宜蘭苑裡三等小丫頭，平日裡並不常在醉風苑走。這一次，若非三姨娘被，傳話這樣的活計自然也不到茉莉這樣的小丫頭。茉莉原本就常聽程府中的丫鬟婆子們在那裡議論，說居住在醉風苑裡的二小姐是如何的知書達理，溫可人，不似靜雅軒那位目中無人喜怒無常，雖一心向往，卻一直無緣得見。現在，茉莉瞧見一臉狠戾表的程語瑤時，之前所有的好一下子幻滅了。

    “你是……”程語瑤總算留意到了站在明樂後的那個小丫頭，之前從未見過，“我好像從未見過你。”

    “回，回小主子的話，奴婢是三姨娘院子裡的三等小丫鬟茉莉。”茉莉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茉莉有一個，就連親生爹娘都不曾告訴，那便是的第六遠勝於尋常人。尤其對於危機的覺，可謂一抓一個準。

    方才短短幾息間，茉莉便很敏銳地察覺到了程語瑤初見到時的殺意。倘若最開始還懵懵懂懂地不曾察覺，那麼這會兒茉莉已經可以肯定，程語瑤這是因為自己看穿了努力在人前樹立起來的偽裝，這才了殺人滅口的念頭。都說了能在後宅院裡，平安長大的，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茉莉短短幾息間，便果斷的做出了反應，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奴婢是在傳達三姨娘的囑托的，還請小主子屏退不相幹之人。”

    程語瑤沉默了片刻，半瞇著眼盯著茉莉瞧了好一會兒，這才將明樂給打發了出去。

    “說吧，姨娘讓你轉告何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