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張氏竟然也有了孕？

    正在屋裡陪著心之人的程慶業聽到這一消息時，愣了好一會兒，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可當他滿面欣喜地從裡屋出來，來到院子時，院子裡哪裡還有程張氏的影，就連程語嫣跟徐大夫也不見了蹤影。程慶業回過頭問了守在院子裡的小丫頭才知道，原來程張氏早在程語嫣的陪同下，回了主院上房。

    對此，程慶業心裡多有點不舒服。在程慶業看來，之前程張氏害了他心之人見了紅這筆帳都還沒算清了。方才程張氏能過來宜蘭苑賠禮這一點做的還不錯，可人都到院子了，偏偏沒進門。難不又後悔了？現在竟然連支會都不支會一下，就回主院上房了？什麼意思？難不程張氏不是來給他的蘭兒賠禮來了？

    還別說，程張氏跟程語嫣還真沒想過跟三姨娘賠禮道歉。之所以會出現在宜蘭苑，不過是出於當家主母的責任。不管怎麼說三姨娘肚子裡懷的好歹是程慶業的孩子，這會兒又胎像不穩，為當家主母於於理總歸得臉，所有表示不是麼？

    偏偏，程慶業選擇地忽略了三姨娘為何會落紅的原因，將責任直接算在了程張氏的頭上，如此奇葩的腦回路已經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所理解了。

    好在想兒子可以說想瘋的程慶業還記得程張氏也懷孕了，看在未來兒子的份上，程慶業很是大方地決定將這筆賬給暫且延後再算。

    這邊，程慶業還在猶豫是不是該空回主院上房一趟，瞧瞧程張氏。那邊，躺在裡屋床上的三姨娘一邊輕著還在作痛的小腹，一邊咬牙切齒地在那裡暗暗詛咒了。有孩子了，那個挨千刀該死的程張氏也懷了孕。上回是這樣，這一次還是這樣……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世上當然不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像丁香這樣照顧程張氏的幾個親信丫鬟當然明白程張氏不可能有孕，即便真的懷了孩子，也不可能如徐大夫所說的那般。有將近兩個月這麼長。已經回到自家小院的程張氏將邊無關要的丫鬟婆子都給打發了，只留下丁香跟沉香兩個丫鬟，外加丁嬤嬤和張嬤嬤兩位嬤嬤。

    “徐大夫，有什麼話。您還是實說了吧。”程張氏原就是直來直去的子，能將心中的疑留到回到自家院子後才詢問出來，真的很不容易。

    這會兒沒了外人，程語嫣便沒再顧忌，直呼徐大夫一聲師父：“師父……娘親的。是不是……”

    程語嫣小心翼翼地探問道。

    在回主院上房的這一路，程語嫣都是柳眉鎖，小臉繃得的。可謂走了一路，思忖了一路，也沉默了一路。

    程語嫣已經地意識到自己可能忽略了某些事。細細地回想起前一世時，自己的娘親是在從京城來到越鎮後沒多久因為一場風寒，就時好時壞，熬了不過短短幾個月便去了。可那時的娘親每日除了窩在佛堂裡專心禮佛外，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要說瞧著並不差。怎麼可能就會因為一場普通的風寒。就沒能過去咧？

    之前，程語嫣不是沒懷疑過這裡面是不是三姨娘在暗地裡使了壞。可轉眼，程語嫣便將否決了這個想法。一來在臨死前，那好二妹說了好些個話，偏偏對於自家娘親的死只簡單地提了那麼一句。正是程語瑤的那一句“虧著你那短命的親娘運氣好，早早的就給病死了”程語嫣才覺著三姨娘想要害死那親娘的可能真的不高。

    當然，因為一句話就信了，這多有點稚。可有一個事實，為正妃，差一點點為皇後的程語嫣還是可以很肯定三姨娘不會是那個害死親娘的兇手。三姨娘或許會因為自家娘親是明正娶的發妻而心懷怨恨。可要說想要自家娘親的命，這個可能太低了。

    一切，只因天啟朝嫡庶尊卑橫亙在那裡。

    三姨娘這個妾氏，即便生下了唯一的兒子。因此被抬為平妻，也永遠不可能為嫡妻。所以在這偌大的程府裡，若說諸位姨娘外加那些個通房丫頭裡頭，誰最希自家娘親長命百歲，那絕對是三姨娘。只有自家娘親這個不問程府諸事的主母活著，那花心的爹爹程慶業才不可能再另娶填房。試問還有哪家的主母能比自家娘親這樣。整日窩在佛堂裡，任由一個妾氏狐假虎威地代為掌管程府宅瑣事。三姨娘不過了個程夫人的頭銜而已，其餘的一切跟程府當家主母又有什麼區別？

    可倘若自家娘親不在了，相信不用那花心爹爹開口，遠在京城的那位喜歡事事把控在手心的程老夫人，便會立馬給花心爹爹迎娶填房。真到了那時，即便三姨娘抬為了平妻，在填房嫡妻面前，也得乖乖地立規矩。至於掌家之權，三姨娘想拿在手心只怕也沒那麼容易了……

    “也不算什麼大問題。”徐大夫倒是沒再瞞，只不過瞧著輕松的說話口吻，很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味道，想嚇死人不償命，“就是被人下了點兒慢毒而已。回頭讓老夫開幾劑藥，吃上六七八九個療程，保證藥到病除什麼事兒都沒有。”

    “……”徐大夫這話一說出口，饒是一臉呆滯表的李君苒，這角也明顯搐了一下。六七八九個療程？這是想吃大戶的節奏麼？一個療程差不多一個月，得，吃完正趕上十月懷胎一招臨盆哈。

    程張氏因為清楚地記著自己前不久才經曆過小日子，所以可以十分肯定自己不可能有孕將近兩個月。之前聽徐大夫如此說，也只當是徐大夫因為宜蘭苑的那位也有了孕，才特意多說了一些日子。現在從徐大夫那裡得知真相後，程張氏的臉上帶著明顯失的表，輕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喃喃自語道：

    “原來……果然還是沒能懷上啊……”

    “娘……”程張氏的失瞧在程語嫣的眼中，是一陣陣的心疼。在程語嫣看來，若能有個同父同母的弟弟幫襯著固然很好，可親弟弟再好也沒有親娘的健康重要。前一世時，早早的沒了親娘。自然知道沒有親娘的孩子有多可憐。縱然，三姨娘很是偏寵自己。可這偏寵溺的背後何嘗不是帶著很明顯的目的。三姨娘所做一切不過是為了自家親生兒，的那個好二妹程語瑤能在驕縱刁蠻不學無的襯托下，更顯知書達理才華橫溢。

    “夫人質本就虛寒。又因生產大小姐之時傷了。即便心調養，也不易孕。”徐大夫不不慢地解釋道，“更何況……”

    更何況程張氏這會兒被人下了慢毒藥，即便運氣好能懷上孩子，只怕也留不住。徐大夫的話雖說沒能說完。可在場之人哪個又是蠢笨的？

    程張氏長歎了口氣，隨後站起了，朝著徐大夫盈盈一拜：“多謝徐大人為妾解。妾的毒有勞徐大人了。”

    “什麼大人不大人的。老夫早已告老還鄉，現在不過是個略通醫的糟老頭罷了。”徐大夫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說道。

    丁香為徐大夫重新沏了杯香片。

    見徐大夫如此說，總算能稍稍松口氣的程張氏這才得空，能回轉過頭詢問自家兒：“嫣兒，我方才聽你徐大夫‘師父’？”

    “是。”程語嫣原就沒打算對自家娘親有所瞞，只不過前幾日原想稟明時，卻總是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好在現在說也不算太遲。於是程語嫣不僅將自己拜徐大夫為師這事如實稟明了程張氏，順便還提到了白芷與李君苒。

    程張氏對於自家兒能有幸拜徐大夫為師很是意外，更讓程張氏吃驚的是這裡頭竟然還有白芷跟李君苒。白芷這丫頭，程張氏倒是很放心，打小就是特意讓張嬤嬤調教好了後放到自家兒邊的。至於那個李君苒（李七柳），最初瞧著也是個有有義的孝順孩子，哪曾想讓宜蘭苑那個賤人打了一通板子後，變得有些癡呆。可偏偏這麼個反應遲鈍有些癡呆的小丫頭，不僅自家兒喜歡，現在連帶著那個出了名不好相的徐大夫也瞧對了眼。也不知這算不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其實。對於自家兒學醫這事，程張氏心並不怎麼贊，主要還是覺著學醫太辛苦。現在兒邊的兩個丫頭也跟著一道學醫，多多又讓程張氏寬心了不。當娘親的不求兒大富大貴。唯一所求的不過是一生平安康健，若能順心如意地再覓得一個如意郎君，就更好了。

    所以方才程張氏得知自己中了慢毒後的那一刻，確實慌了：擔心自己的萬一有個好歹，自家尚未年的兒這將來的日子如何過？畢竟程語嫣今年滿打滿算也不過虛歲九歲而已。而程張氏也冷眼瞧出來了，那夫君不是個常之人。倘若死在了前頭，迎娶新夫人是必然的，說不定還非常地急迫。即便沒有新人，府裡諸位姨娘，饒是邊出去的二姨娘，也不是會真心為自家兒考慮的。

    “夫人上的慢毒想要徹底康複，老夫還是有七八分把握的。只是解毒過程有些漫長，這事想要瞞住下毒之人，還需要從長計議。”

    徐大夫的話無疑給了程張氏一劑定心丸。程張氏也只是子直，並非不知分寸之人，自然也明白倘若沒有懷孕之事就此傳了出去，對於徐大夫這樣的名醫而言，意味著什麼。連喜脈都能號錯，這是第一天出來當大夫麼？再者說，這事對程張氏本人而言，也不見得是好事，極有可能被宜蘭苑的那位扣上假孕爭寵的帽子。

    於是，都不用程張氏開口，邊兩位嬤嬤互相對視了一眼後，便對屋子裡四個丫頭下了封口令。李君苒跟在白芷後面，也連連保證絕對不將此事泄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