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語嫣從未想過這麼早便能遇到自己前一世時那個忘恩負義的夫君，按著前一世的軌跡，怎麼也得再過幾年，等舉家回到京城後。其實程語嫣並沒有十十的把握那個自稱是蘇林的家夥就是那個混蛋，可種種跡象表明應該不會錯了。倘若真是他，那麼今兒會登門拜訪程府就不算什麼意外了。想來也是，想想那好二妹，昨日在白鹿書院參加學試，又是哥哥又是妹妹的，如此親地互相攀著，就沖著那混蛋那品，如此好的機會不趁機順竿子爬過來，就不是他了。

    可即便那人提前好幾年出現了又如何。這一世，程語嫣可沒有像前一世那般上那個混蛋，而且還得如此卑微，自然也不存在著死乞白賴地要嫁給那個混蛋。即便曾經有過，現在只剩下了恨！

    想到此，程語嫣原本還有些起伏的心緒平複了不，甚至用連程語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冰冷口吻開口道：“知道了。且容我回院子梳洗換一服。”

    這一點常識，其實不用程語嫣多說，就連李君苒這個外來戶在天啟朝這邊待了這麼幾個月後，也是知道的。不同場合穿戴都是不一樣的，一般在家時的裝束最是簡單，多以舒適方便為主。至於見客，外出時就得另換一著裝了。這裡要數每年新年命婦攜眷進宮朝見最隆重的：各家養在閨閣中的小姐們，在府中老夫人或者夫人的帶領下，穿戴上各自品級的冠霞帔，依次進宮叩拜皇後娘娘，然後再步行前往天壇舉行新年祭拜大典。

    一番折騰下來，沒幾個時辰基本搞不定。那些個冠，都是貨真價實的千足金打造，再配以各種珍惜珠寶，分量自然不用說，都不帶缺斤兩。也虧著這樣的折騰一年到頭也就那麼幾次而已。要不然非累趴下不可。

    偏偏，這般榮耀也不是誰都能獲得的。倘若程語嫣全家回到京城程閣老府，因為親爹程慶業好歹是個舉人，勉強能夠在大年初一時。跟在程老夫人後面進宮拜見皇後娘娘。至於程語瑤這個庶出的兒嘛……

    “小七，昨日師父讓你背的人位，你記住了沒？”乘著回房換服，周邊沒旁人的間隙，程語嫣回轉過頭。看了一眼呆呆地站在一旁的李君苒。

    “啊……”李君苒沒想到程語嫣會突然問這個，人位什麼的，程語嫣不提還好，這會兒突然提起，都不曉得怎麼說好了。自打昨兒知道那個便宜師父給自己布置了這麼個任務後，李君苒便咬牙在自家商鋪買了張詳細的位圖，結果兩張圖一對比，當場傻眼了。好家夥，除了幾個比較常見的，諸如百會什麼的。位置跟名稱相似外，其他大部分位命名都不太一樣。也也就算了，最要命的連位置都不一樣。雖然沒穿到天啟朝這邊前，李君苒也曾聽人說，有個別位會移，出現偏差。

    李君苒也拿不準這究竟是因為天啟朝這邊的醫在位這塊的研究還沒到那個程度，還是天啟朝這邊的人那構造跟沒穿越前不太一樣。幸好之後賄賂了一下那只只進不出的耗子，最後還是按著自家商鋪出品的位圖在記憶。因為文字有所不同，需要將華夏文跟那天啟那繁鳥篆文結合起來記憶，這記憶的速度自然慢了不。可即便如此。也已經記住了一大半。

    程語嫣瞧著李君苒一直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對著手指，便猜到多半是沒能完師父布置的任務了。不知為何，程語嫣稍稍松了口氣。

    “不用太著急。慢慢來。其實，我也只記住了二十來個而已。”

    李君苒抬頭看向程語嫣，著程語嫣那張帶著淡淡笑容的致小臉，一臉糾結地說道：“大小姐，好多字都不認得……”

    也不曉得那個便宜師父是不是故意整，給李君苒的那副人位圖上的字。在李君苒眼裡，好像長得都差不多，當然絕大部分都不認識。為此，李君苒很有一種想掀桌子暴走的沖，努力了好幾個月終於摘掉了文盲的帽子，容易嘛，容易嘛。結果……

    對於李君苒突然改了稱呼程語嫣並未太在意，反倒因為後面那句“好多字都不認得”，腦海裡直接想到了七柳那張賣十年的活契，有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在這一瞬間，程語嫣想到的是，若是能地將活契改簽死契就好了……

    “好了，我讓白芷先教你識字總可以了吧。”在程語嫣眼中，那個七柳的丫頭，不過是個連說話都不利索的呆丫頭，反應又慢，短短幾個月時間裡能認得幾個字已屬不易，現在不認得師父給的人位圖上的字，很正常。其實就連，對個別不常用的生僻字也得翻查典籍。

    程語嫣很快換好了羅，依舊是前幾日去白鹿書院報名時穿過的那條月牙曲裾，這一次李君苒可不會再說什麼“太素了點”了。經過白芷的點播，已經知道程語嫣上那條月牙曲裾子，是拿那個月錦織的，不說價值千金，也是低調的奢華。

    按理說，正在關閉的程語瑤會墨跡很久才出現，畢竟巧言先去了主院上房那邊，稟明了程張氏後，這才慢悠悠地去的醉風苑。程語瑤知道有訪客後，翻箱倒櫃地找服首飾，再梳洗打扮，一番折騰下來，怎麼都得好些時辰。更何況擺明了瞧著程語瑤這個庶出兒不順眼的程張氏還故意多留了一會兒巧言。等程語嫣來到前院與後院相隔的月牙門時，程張氏跟程語瑤已經等在了那裡。程張氏早程語嫣一步沒什麼好奇怪，瞧著盛裝的程語瑤氣定神閑的樣子，尤其程張氏還有點沉著臉，就多著些古怪了。

    李君苒站在諸多丫鬟中間，不著痕跡地瞄了程語瑤幾眼：就沖著程語瑤發型，沒一兩個時辰只怕搞不定。好多小辮辮啊，就是不曉得回頭得拆多久才能拆完。

    “姐姐。”程語瑤見到程語嫣依舊是前幾日穿過的那條曲裾，眼中的羨慕與嫉妒一閃而過，顯然跟李君苒一樣，已經被人掃過盲了。所以說，無知未嘗不是種幸福，最起碼可以了不羨慕嫉妒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