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死丫頭還委屈上了是不是？”

    白薇跟白芷原本就是程府大小姐邊的大丫鬟，在京城程閣老府裡時，程語嫣更喜歡甜的白薇。誰曾想程語嫣到了越鎮這邊（重生）後，對兩個大丫頭的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白芷一天天重用。而白薇乍一瞧沒什麼大變化，甚至還升職兼管起了靜雅軒的小繡房。可明眼人還是能瞧出一些端倪來。要知道繡房這樣的地方，多數時候是離不開人的，可以說一天忙到晚。最主要的一點，並不在程府大小姐邊伺候著。

    半夏原本就跟白薇走的很近，現在卻挨了板子送回外頭莊子上，而跟半夏一個屋子住的李君苒卻一點事兒都沒有。偏偏李君苒又跟白芷關系切。也難怪本就瞧著李君苒不順眼的白薇見到李君苒那一副委屈小媳婦模樣後，心底的怒火是一陣陣地往上冒。

    “白薇姐姐，怎麼這麼大的火氣啊？是不是七柳那個呆丫頭又給你氣了？”說話的是魚，之前代替李君苒為了程府大小姐邊的小書，目前在靜雅軒小書房伺候。

    李君苒默默地長歎了口氣，走了個佩蘭，來了一個半夏，這邊才解決掉半夏，又冒出個魚，難不真的就沒消停的時候？那炮灰屬，也不曉得什麼時候能扭轉過來。

    魚頂了的差事，李君苒並不覺著有多可惜。恰恰相反，還非常樂意。要說這魚，李君苒也就是前兩日甘松給送吃食時，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要說照面今兒才是大姑娘上花橋頭一回見，本就談不上有什麼了。而魚偏偏就表現得如此親，不明真相的還以為倆人關系有多鐵來著。

    李君苒知道，那遲鈍呆傻的形象在程府已經深人心，所以更多時候有人呆丫頭。也不覺著沒什麼。偏偏，魚這麼稱呼就很有問題。要知道魚雖說為了程府大小姐邊的小書，可到底還未晉升，依舊只是個三等丫鬟。就這麼直白地比高一級的二等丫鬟“呆丫頭”。合適麼？即便魚的年紀確實比李君苒大。

    而魚一面以下犯上地稱呼李君苒呆丫頭，顯得倆人關系很親，另一邊又著白薇姐姐，想八面玲瓏也得有那實力才行。

    白薇似笑非笑地看了魚一眼，毫不客氣地兌道：“七柳。連個小丫頭都敢爬到你頭上屙屎撒尿了，我若是你就幹脆一頭撞死算了。”

    “什麼撞死算了？”這邊白薇話音才落下，那邊夏嬤嬤慢吞吞地從外面走了進來，只是稍稍環顧了一下屋子，在人堆裡一眼便將李君苒給揪了出來，“我說七丫頭，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是說你家人來探你了嘛，還不趕去？！”

    李君苒一直都知道，其實夏嬤嬤躲在暗已經很久了。看來這個白薇，程府大小姐一直防備著。最可憐的有人並不知道自己已上了程府大小姐的黑名單。還在那裡自鳴得意。

    “今天的活兒還沒……”

    “行了行了，不就是編幾纓絡繩嘛，什麼時候不能編？”夏嬤嬤沒耐地直接打斷了李君苒繼續說下去，見白薇跟魚還站在原地，尤其白薇還想據理力爭的一下的模樣，當即沉下了臉，“還一個個地杵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幹活去！一個個的，都想耍懶骨頭了是不是？！”

    “七柳！”

    “是……”

    “我聽說你家裡有種藥油治那跌打損傷不錯。下次讓你家人給嬤嬤帶一瓶過來。”

    夏嬤嬤見李君苒不怎麼願，便很是不高興。

    “這人吶，歲數一大。這就難免這裡痛那裡疼的。若那東西真有效果，老婆子也不白要你，再過幾年，逮著機會。老婆子自會在夫人和小姐跟前替你言幾句，到時候放你出去也好跟家人團聚。”

    問題你會害我，只怕我等不到活契期滿的那一天啊。

    李君苒在心底默默地回答道。現在一個個的都給要那藥油，還不是看中裡面有一味可以傷及胎兒的刺紅。而且不管事與否還打算將這罪名扣在的腦袋上。哎，真的是一步錯，步步錯。早知道就拿出那瓶桃花味的紅花藥油了。

    “七柳謝謝嬤嬤。”李君苒朝著夏嬤嬤行了個常禮道了謝後。才慢吞吞地朝著外頭走去。

    看來這一次，程府大小姐是真的想改變策略了呢。

    也難怪，誰讓三姨娘這一胎到現在還是岌岌可危的很，在外面又有一個恰好有了三個月孕的外室可以幫著程張氏瞞天過海。程張氏也好，程語嫣也罷，這會兒這對母只怕都覺著自己這一邊勝券在握了，所以急著想將三姨娘一脈徹底拍死呢。

    在程府後院的小角門那兒，李君苒毫無意外地見到了家人。只是這一次來的是李崔氏，小七柳的親娘李徐氏果然沒有來，甚至連李君楊也沒來。

    “阿，娘呢？還有爹跟哥哥……怎麼沒來？”李君楊沒在，李君苒多有點心慌。畢竟李家人裡面，李君楊比較知知底，聰明機敏的他一定可以配合一二。可當著站在門口的周婆子的面，李君苒又不得不著頭皮率先提到李徐氏，只當不知道李徐氏小產這事。

    “柳兒……”李崔氏愣了一下，有點不明白李君苒為何會率先提起自家兒媳婦。前幾日大孫子李君楊回家後，便將他在書院參加學試的況，以及遇到小孫的經過簡單地敘述可一遍，也有提到小孫已經知道親娘李徐氏已經小產這事，怎麼這會兒又……

    李崔氏到底活了一大把年紀，也不是什麼無知婦孺，這會兒見背著人站的李君苒說話一字一頓全然沒了在家時的機靈勁不說，還暗暗朝著使了個眼，當即有點兒明白怎麼回事了。

    “柳兒啊，你娘……自從你回程府後的第二天下午就小產了……”李崔氏暗暗地擰了把自己的大，過了許久，有些渾濁的眼睛裡才多了幾滴眼淚。

    “……”不得已，李君苒只好借著攙扶李崔氏之際，往李崔氏手裡塞了一小片檸檬，“阿，娘，娘……”

    “你娘這會兒還躺在床上……”李崔氏借著低頭用袖口眼睛，稍稍試著往眼睛附近蹭了一下，哪曾想頓時淚流滿面。這效果，未免太驚人了。

    同樣淚流滿面的李君苒磕磕地問道：“阿，娘，娘還能來看柳兒嗎？”

    “柳兒，你娘沒事的……只不過要躺在床上休養很長一段時間。”

    對於李崔氏的配合，李君苒總算能稍稍松一口氣了。

    “阿，娘上回給柳兒的藥油油，家裡還有沒有？”李君苒低頭用手背稍稍將眼淚去了一些。

    “藥油油？”毫無準備的李崔氏有點跟不上李君苒的節奏了。

    “外祖祖家傳給娘的藥油油，帶著桃花花的香味。柳兒來程府的時候，娘倒了一小瓶，告訴柳兒若是不小心磕傷傷了，用藥油油就好了。小姐邊的夏嬤嬤還有白芷姐姐瞧見了，就問柳兒還有沒有。夏嬤嬤跟柳兒好，不好，藥油油若是真有效，回頭就幫柳兒在夫人跟小姐跟前求個，好早點兒放柳兒回家。娘病了，柳兒，柳兒不能在娘邊伺候，柳兒不孝……”

    說著說著，李君苒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想到了遠在現代的親娘李媽媽，原本還假哭的變了真哭。

    李崔氏雖然聽李君苒說話有點兒費勁，可到底聽明白了，只是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要說李崔氏嚴格講晉級婆婆外加當祖母不過短短十來天，對李徐氏這個兒媳婦的底細到底知道的不多，所以李崔氏不能很肯定李徐氏是不是真的有李君苒所說的桃花味的藥油。不過，按著的大致推測，李徐氏應該是沒有那東西的。要不然之前跟李家四房的人鬧得那麼兇，母子三個上或多或都帶著傷，尤其李君楊那小臉都被打得快跟豬頭似的，也不見李徐氏拿出那藥油來。

    那麼小孫這會兒提到這個並不存在的藥油，那機又是什麼咧？奴籍？是了是了……可是又該怎麼配合咧？

    這一刻李崔氏很是為難，滿臉褶子的老臉都快糾結在一起了。

    “沒有了嗎？”幸好李君苒早一步猜到了李崔氏的為難，替將應對之策說了出來，“可，可是娘說過，這藥油油知道怎麼配的……”

    李崔氏一下子明白了李君苒的意思了。藥油什麼的是李徐氏祖傳的東西，那個夏嬤嬤還有那個白芷的丫頭想要，問題現在藥油油已經沒了，而李徐氏也因為小產的關系暫且不能再將那個藥油制作出來。

    李崔氏雖然並不明白自家小孫為何要繞這麼大的一個圈子，可不管怎麼說，這麼做一定會有的目的。於是李崔氏輕聲地安道：

    “柳兒，你先別著急。你娘的只是需要躺在床上靜養一段時間，就能康複的。回頭等你娘好了，再幫你做那藥油好不好？”

    要說這薑到底還是老的辣。李君苒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之所以繞這麼大的一個圈子，無非演給角門後頭那倆聽的看的。現在上半場差不多了，該下半場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