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苒原以為要到傍晚那會兒才能見到小七柳那同胞哥哥李君楊，畢竟之前幾次李君楊都是這個時間段來探的，卻不想這次晌午前便過來了。所以當負責看角門的周婆子過來找李君苒時，把還在忙碌的李君苒給嚇了一跳。

    “七柳喲，可算是尋到你了。趕的喲，你家小哥又來看你了。”遠遠的，就傳來了周婆子那高八度的嚷嚷聲。要說這裡頭不是故意，沒有後頭之人的暗中使壞，李君苒打死都是不信的。正好，今天李君苒也想過兵行險著，決定玩一把大的。

    要說李君苒在靜雅軒那幾個月最大的收獲可能就是從廚房三等跑小丫頭晉級到了院二等丫鬟。而且在程府大小姐的靜雅軒裡頭，了好些日子的特殊待遇。這樣的特殊待遇，要說不招人眼紅，不可能。更何況李君苒原本就是從外頭新賣進程府，在程府裡比起那些個家生子，可以說是一丁點兒基都沒有。

    原本，若還在靜雅軒當二等丫鬟，好歹看在程語嫣這位程府大小姐的面子上，即便想一下柿子，也得掂量掂量。現在，李君苒因為程府當家人程慶業的一句話，從靜雅軒裡頭搬了出來不說，還跟在房嬤嬤旁重新學規矩。

    要說這房嬤嬤，當年可是程慶業的教養嬤嬤，借用李君苒的原話評價，整個一容嬤嬤，而且還是終極版。唯一值得慶幸的，可能就是這位容嬤嬤非常講道理，不會無緣無故地故意整人。所以但凡嚴懲，那一定是不合規矩犯了錯。李君苒跟在房嬤嬤旁的這一個多月裡，雖然苦不堪言，可順了房嬤嬤那脾氣後，其實這日子也不算太難過。

    所以，有些人墨跡到現在才決定手，未嘗不是顧忌著房嬤嬤。

    早已聽到周婆子在那裡大呼小的李君苒並沒有急著起，而是繼續忙著手中的活。周婆子自然也是知道李君苒平日裡做什麼事兒都是比旁人要慢些，這會兒見已經慢吞吞的，想到那人特意代自己的話，心下又著急了幾分。

    “哎喲喂，我說七柳啊，你倒是快一些啊。”

    “周婆子，你若有事便先回去吧。七柳得忙完了手邊的活兒，才能去見小哥哥。要不然若是金媽媽知道了，不得去房嬤嬤那兒告狀。”因為這天是一天天冷了起來，府裡所有的奴僕都要換上冬裝，針黹房人手不足，李君苒這樣半路出家的小丫頭也被臨時調到了針黹房，負責制冬裝。李君苒雖說沒來天啟朝這邊時，也會扣子，可要說服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對此，不人都幸災樂禍地準備看李君苒笑話。

    可李君苒是誰？老說不是總說什麼“科技的進步那就是工的替代”嘛。李君苒那莊園倉庫裡頭還推放著前任白蓮花末世前收集的好些七八糟的工呢。其中就有一臺全新的，名紉機的東西，另外還有好幾個迷你型手小紉機。練掌握後，那針腳絕對木有問題啦~~退一萬步講，莊園裡頭還有個練掌握了蘇繡，還能繡雙面繡的雪蓮。

    當然，李君苒也沒笨到自掘墳墓地將之前好不容易塑造出來，已經深程府諸人心目中的呆丫頭形象給毀了。為此，那磨磨蹭蹭的效率也沒被府裡針黹房的管事金媽媽教訓，肚子什麼的更是個隔三差五的必修課。

    周婆子踮著腳，瞄了一眼李君苒後那堆小山，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不用多問了，這堆服，準是今天李君苒必須得完的冬任務了。別看只是將前後三片以及倆袖子在一起，可要全部完即便是經驗富的工，最起碼也得一兩個時辰。更何況那堆服說也有十來件。

    得，看來今兒又跟之前那幾次一樣了，七柳這丫頭是不可能完這些活兒，溜出來了。周婆子無奈地搖了搖頭，雖說有點點同李君苒那遭遇，到底也是無能為力。

    按說府裡針黹房的金媽媽在諸多管事裡頭，並不算太刻薄，甚至還非常好說話。只要底下的丫頭忙完了每日必須做完的活兒，哪怕晌午前就完，剩下的時間也能懶休息。問題是，金媽媽每次指派的任務，即便是最擅長針黹的練工，從早忙到晚中途不帶休息，能提前一個時辰完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就別提像李君苒這樣手腳墨跡的丫頭了。

    李君苒見周婆子已經離去，隨後又回頭看了一眼後那堆淩的服，繼續低下頭加速給手上那件冬上最後一個袖。大約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李君苒終於完了手上那件冬的紉工作。都說能生巧，雖然不會剪裁，可手工紉這一塊經過近一個月地獄式的訓練，已經相當練了。

    李君苒抬頭看了看窗外開始飄起大雪花的天空，不再有片刻猶豫地站起了，徑直去了隔壁找針黹房的管事金媽媽。

    “什麼？”正在低頭盤算還差多冬的金媽媽一臉驚訝地表看向李君苒，怎麼也不相信眼前這個之前大半個月裡，十之八九都完不活計的丫頭，突然會如此賣力。莫非之前都在耍懶骨頭？

    想到此，金媽媽瞇著眼，臉漸漸沉了下來。

    “你且將已經完的冬，拿來我檢查。”

    “是。”

    沒一會兒功夫，李君苒將已經制好的三件冬抱到了金媽媽面前。金媽媽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裡頭只有一件冬其中一只袖子的針腳稍稍糙了一些，其餘兩件針腳很是均勻。

    “金媽媽，方才後院看角門的周婆婆特意，說是家裡小哥哥來探七柳了。七柳原想著小哥哥傍晚才到的……七柳能不能跟金媽媽請半個時辰的假。剩下的兩件冬，七柳傍晚前一定完。”

    金媽媽給李君苒安排的制冬的活計是每天五件，按理說這個任務還是有點重，當然手腳快一些也不是不能完。問題李君苒在整個程府院後宅，那是出了名的慢子。所以之前那大半個月，打從臨時調到針黹房後，刨去最初幾天只需三件的活計量，之後就沒有按時完過。

    偏偏這一次，還沒到晌午就完了三件。

    方才周婆子如此大嗓門，就在隔壁的金媽媽哪會聽不到。

    “你想見家人，媽媽也不是那冷不講理的人。不過……七柳，既然你一上午便能趕制三件冬，那算上下午還有晚上，再趕制五件出來，自然也是不問題的了。”金媽媽盯著李君苒看了許久，才輕笑道，“七柳啊，你也別怪金媽媽。實在是這針黹房人手不足，府裡上上下下的冬可還差好些呢。”

    “是。”對此，李君苒還能說什麼。說什麼人手不足，還不是欺負這個黃丫頭在程府裡沒後臺靠山？

    其實程府各個院子都有針黹房，而程府四位主子外帶現在僅剩下的四位姨娘一年四季那幾套正裝都是請外頭最好的繡坊定做的，即便是日常的衫也是由各院針黹房自己負責。當然各院的針黹房還得負責丁嬤嬤這樣的管事嬤嬤，白芷這樣的一等大丫鬟，甚至那些個二等丫鬟們。至於李君苒現在所在的大針黹房主要還是負責給府裡最低等的那批，當然人數也是最多那一批奴僕一年四季的衫。因為一年四季都要忙，所以人手是永遠都不會嫌棄的。至於不足……真若不夠，負責管家的程張氏早到外頭買新丫頭進府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