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魂之中，就算是轉世忘了的記憶，也都會挖掘出來。

玉離深呼吸一口氣，渾都在發，仙力瞬間灌，他閉上眼睛，化作一道流，直接進了的神魂之中。

蘇千云的神魂界像是充滿黑魔氣的魔界，到都是灰暗的，灰蒙蒙的，暗得竟是什麼都看不清楚。

“堯華神，求求你，求求你讓我留在神宮吧，錦云，錦云一定會好好伺候你的。”

玉離聽到了錦云的聲音，苦苦哀求著，極為卑微。

穿著一洗的發白的布，是凡界過時了的樣子，像是飛升之時穿的那件，一直都沒有換下過。

是，在錦云沒有去神宮前，不過是一個凡界飛升上來的小仙子，沒有靠山，仙力微薄，毫無地位可言，在仙界幾乎沒有人會正眼看。

“你會做點心麼？”堯華的聲音含著笑，帶著天界神的尊貴與優雅。

“會，我會的，神，我什麼都會。”

“我這兒不缺伺候的人，你偶爾做些點心給我吃就好。”

“謝謝神，謝謝神！”

玉離將眼前的灰霧揮開，眼前的記憶墨團又是一變，忽然就到了堯華死的前夜。

那是錦云已經是他的弟子了，已經從神宮搬出來，住進了他的府里，他特地給開辟了一院子，給種滿了喜歡的杏花。

錦云穿著鮫做的華裳，頭上戴著金釵玉環，頭頂上的那顆明珠，曾是喜歡，央著堯華送給的，行走之間熠熠生輝，整個人像是都會發。

蹲在地上，安著正痛苦地酗酒的他，地上都是倒得歪歪扭扭的酒壇。

他的手里握著那把碎魂劍，地握著。

玉離看到那一幕，看到那樣的自己，瞳孔猛地收了一下，心口又開始發疼，后面一天的回憶，他一點都不想看到。

含著笑意，去了神宮。

神宮里到張燈結彩

，充斥著歡快的氣息。

堯華的宮里，是養著一些小妖的，那些小妖幻化做人后，對極為親近，幫著照料偌大的神宮。

今日一大早，神宮里從上到下都很快樂。

因為明天是堯華神出嫁的日子，但嫁的人卻不是他玉離。

距離堯華的年大典，已經過去快十萬年，那只朱雀，也被業火紅蓮養護了快十萬年了，今日他便要出關了。

十萬年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彈指間的時間。

可就是這彈指間的時間，他與堯華的關系已經破碎地再也不能愈合。

“錦云仙子。”神宮里的小妖們對錦云頗為尊敬。

那尊敬，是他玉離給。

錦云笑了笑，聲音的，“我曾經也是神宮的人，明日神便要出嫁了，我是特地來道喜的。”

“神說今天除了朱雀神君，是不會見任何人的。”

“是玉離仙君讓我來的，你們知道的，以前玉離仙君與堯華神……是一對璧人啊，若不是……如今神要出嫁了，玉離仙君痛苦地快要死過去，心殤至那般，不過是想讓我替他見一面神，好歹，好歹將新婚禮送給神。”

錦云低著頭，眼睛都紅了，言語之間，心疼極了玉離仙君。

小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錦云又說道，“神不想見我，我能理解，麻煩你們將這個給神，這是玉離仙君的新婚禮。”

拿出了一個銀的布滿繁復花紋的盒子。

玉離看到這一幕，拳頭都了，當時有些想不明白的事，如今都想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那銀的盒子，是他府里的一件貯藏至寶的匣子。

那件寶，是他當年去挖白玉蘭花簪的白玉時，去東海深獲得，只能儲藏在銀質盒子里，是一塊看起來如碧玉的瑩綠的石頭。

這塊石頭，貪靈，越是仙力高深的仙君仙子，它便越是喜歡——它的喜歡，是要命的。

怪不得，怪不得后來堯華那樣天生強悍的脈，在他的碎魂劍下……

他以為，就算劍上附著著各種仙君仙子神力，也能得住。

怪不得

“玉離，你看到這些細碎的魂了麼？那是

我快死了。”

“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給你留下，一切就這樣結束吧。”

“你竟是問我不你？那我便回你這一句，不，從未。”

“噗——”

玉離心口又是一陣痛，吐出一口黑。

錦云帶著笑意和高興的聲音還在前面傳來，“你們一定要當著神的面打開看看哦，若實在不喜歡……到時便丟掉吧，這是玉離仙君特地為神準備的禮，只送給的。”

玉離飛而起，碎魂劍出，幽藍的直接斬了過去。

前面的記憶畫面一下像是流沙一樣一點點消散了。

蘇千云的腦袋像是被劈開了一樣，痛苦得連那種藥的藥都被退了幾分。

猛地睜開了眼睛，大一聲，那些被藏在灰霧黑霧之后東西，像是都被什麼劈開了，顯了出來。

腦子里開始大量涌陌生的記憶，一幕幕一重重快得驚人，整個人脹得快死過去。

“啊——！”

玉離從蘇千云的神魂之中離出來，臉鐵青一片，那只模糊，出森森白骨的手掐住了蘇千云的脖子。

“錦云。”他的嗓音沙啞無比，充滿恨意。

“嗯￣￣”蘇千云又閉上了眼睛，心咚咚咚跳著，再睜開眼時，眼底一片，張了張，“師尊……”

玉離掐著的手一抖，渾的力氣都在這瞬間被離了一樣。

眼前的人一下子變了堯華的樣子。

堯華穿著淺的肚兜，上面繡著大朵大朵的曼陀羅，像是黑夜里的妖，得驚人。

“堯堯……”

玉離的眼神迷離起來，握著碎魂劍的手都松了松，也變得灼燙起來，他又啞著嗓音喊了一聲，“堯堯……”

那語氣局促不安，又帶著期盼與。

這一幕幕，一重重，都被溪邊的留影石記錄了下來。

……

蘇鈺在青山劍宗里等了半個多月，始終聯系不到蘇千云，也沒等到回來，離開了青山劍宗。

與明海長老道別后，他用符飛下了山，只是下山后，著這漫漫無邊的高山川河，他一時之間竟是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該歸于何。

他如今這樣，自然不想回天澤靈宗。

京都城里的蘇家，顯然也不

是他的歸。

妹妹小云也不知在何，至今也沒有回過他的信。

木盒里的符總有用完的一天，到那時，他雙皆殘，該去哪里呢？

蘇鈺當時坐在青山劍宗山腳下溪邊的石頭上許久，溫潤俊的臉迎著這翠山溪流，聽著這世間百聲，最后心里還是空的，不知該去何，便打開了木盒子，拿出了那本藏在下面的話本子《高冷仙君與第一神的》。

這本他不看，翻看兩眼，便又翻出了一本，封皮上寫的是《神與妖皇的那些甜日常》。

蘇鈺津津有味地看了一天，直到日落西沉。

然后他想起了嫚堯，也想起了妖皇幽寂，想起了他們一起去平安鎮，又去尸山古境的那段時。

蘇鈺想起嫚堯，便想起那個小姑娘和小云不一樣，與他卻是一樣的，喜歡吃這些甜甜膩膩的糕點。

下意識地，蘇鈺就想從自己的點心袋里取一點槐花糕吃，結果袋子里已經空了。

沒有槐花糕了。

這時，他的高級傳信玉簡亮了一下。

蘇鈺低頭去看，看到了小白狼白晏和那個劍修萬歸一起發來的一則信。

信里開頭一句是這樣說的——“道友，分別大半月，近來可好？”

開頭都是寒暄的，蘇鈺臉上是淺淺溫和的笑，心里出濃郁的興趣來，他直接往下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