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程府多了兩位金貴孕婦後，程慶業一改往日眠花宿柳的風流習慣，每天晚上也不再外出尋花問柳，分單雙日流陪在程張氏與三姨娘。之後三姨娘不幸小產，程慶業發了好大一頓脾氣，雖然舍不得，還是咬牙發落了九姨娘。挨了板子的九姨娘雪蓮神失蹤，在宜蘭苑後面廂房附近發現有人溺死在水缸裡。程慶業明知那人並非九姨娘，依舊以九姨娘的份厚葬了，甚至還下了封口令。

    三姨娘沒了孩子，程慶業對僅存的那塊金疙瘩，程張氏肚子裡的未來兒子越發的小心謹慎起來。平日裡最多也就是白天空去宜蘭苑瞧瞧還在調養子的三姨娘，其餘時間幾乎是寸步不離程張氏。最多也就是程張氏午睡那會兒，抓時間回書房理事。晚上是一定會俺是出現在主院上房，陪陪程張氏（未來兒子）睡覺覺滴。

    程慶業如此張，讓最初很是歡喜的程張氏反而是有苦說不出。誰讓程張氏並沒有懷孕咧。

    程張氏雖說之前也曾生育過，這懷孕初期中期甚至臨盆會有哪些個癥狀表象，心裡也是知道一些的。退一萬步講，即便程張氏不清楚，邊還有像丁嬤嬤這樣經驗富的老嬤嬤在。所以用小棉花枕頭外加筲箕綁在肚皮上裝孕婦，程張氏也覺著沒什麼。

    偏偏程慶業整日圍著轉，這俗話說，凡事總有例外的時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不，程張氏吃了李君苒送來的加了料的白蘑菇沒過多久，這人就覺著倦怠得很。回到室，置完了自作聰明的薷香，程張氏便換了一更舒坦的寢，稍稍梳洗了一番，直接上床歇息了。

    程張氏原本想著就小憩片刻，哪曾想挨著枕頭便睡著了，而且睡得那一個香甜。連帶著本該警覺的丁香等人，也因為跟著程張氏吃了點蘑菇，沒多久也打起了瞌睡。連出門訪友的程慶業什麼時候回的主院上房都不清楚。

    要說也是程張氏運氣好，喝了一些酒有些微醉的程慶業見程張氏睡得如此香甜，原想著摟著妻兒子一塊兒午睡，轉念又怕自己滿的酒氣熏著程張氏跟兒子，便沒驚醒任何人，匆匆回到主院上房，又匆匆回了前院書房。

    程張氏並不知道，自家夫君程慶業曾回來過，更不知道若不是程慶業一時了一把，早走了一步，倘若多留那麼片刻，就會因為翻出小棉花枕頭，而使得假懷孕之事了餡兒。

    睡了一覺的程張氏，心甚是不錯。第二天一早，便讓木香給李君苒送了個香囊，香囊上用吉祥如意紋圍邊，一面用大紅線繡了個“吉”字，另一面則繡著幾朵小梅花。小香囊鼓鼓囊囊的，帶著長長的流蘇，流蘇上吊著一對小銀魚。算是大冬天獻新鮮蘑菇有功的賞賜。

    別看香囊並不大，小銀魚每個有五六錢重，無論香囊上的繡工還是小銀魚都制作得很是。程張氏每次賞賜底下人時，並不會直接賞銀兩，多數時候便是賞這些個小玩樣兒。說起來這般打賞在上流權貴人家很是流行，這還是前朝那位昭瑞公主最先想出來的。

    “七柳，這是夫人賞你的。”一大早，李君苒才吃完簡單的早膳，剛回到針黹房，準備繼續制冬，木香便拿著托盤過來找了。見到李君苒後，木香也沒多攏苯酉瓶送信躺纖哺塹慕蹠粒凍隼錈嫻南隳搖

    “好致的香囊啊。”一旁的金媽媽瞧見香囊後，眼睛都直了，眼見著李君苒一臉呆滯表地看著香囊，人卻傻傻地愣在原地一不，便忍不住催促道。

    “七柳，你這呆丫頭，還不趕的謝恩收下？”

    也難怪金媽媽如此反應了。是那兩條小銀魚，加起來就該有一兩多重了。當然並不能這麼算。天啟朝打造那些個金飾手工費還是很貴的，尤其那些個小巧玲瓏又制作的。所以這兩條小銀魚的價值，最起碼也得二兩銀子。更何況，香囊那的繡工。最最主要的一點，這還是程張氏賞賜下來的，那份恩典可是多銀子都買不到的。

    李君苒不著痕跡地抬眼看了一眼一旁的金媽媽一眼，心中不由冷笑。之前看到那座彌勒佛肚子裡那瓶夢蓮的毒藥時，還在猶豫要不要將計就計。結果這還沒過去一天，就這麼快讓選擇了，真不曉得該慨自己必有這一劫咧，還是歎程張氏這位總是拖程府大小姐後的親娘太沉不住氣咧。

    “七柳謝夫人賞。”李君苒上前了幾步，並沒有直接拿起香囊，而是將托盤整個接了過來。

    木香並不知道香囊裡被做了手腳，見李君苒領了賞賜，也沒在針黹房裡多逗留，轉便離去了。轉眼間，房裡就只剩下金媽媽跟李君苒。至於之前跟李君苒一道趕制冬的工丫鬟們，這會兒正在隔壁，雖然一個個都豎著耳朵，卻因為迫於金媽媽的威嚴，不敢上前。

    “七柳丫頭啊，夫人的賞賜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金媽媽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那算計毫不掩飾。

    李君苒點了點頭，很是配合地開口道：“七柳知道。”

    “七丫頭啊，你也知道，老婆子那傻兒子今年過完年就該迎娶新媳婦了。現在，老婆子雖說不缺什麼銀子，可手裡頭要說像樣些的小禮……”

    金媽媽的話雖說並未說完，不過李君苒倒是聽明白了。新婚第二天，新媳婦要給公公婆婆敬茶送婆婆鞋。當婆婆的喝完這杯新媳婦所敬的茶後，要給紅包，講究一些再附帶一份禮。好面子的金媽媽不缺銀子，就想著送一份比較特別一些的回禮。現在程張氏賞賜給李君苒的那香囊無疑了金媽媽的眼。

    可是……

    這一刻，李君苒猶豫了，這種害人命之事，到底還是下不了手。

    金媽媽也瞧出了李君苒的猶豫，自顧自地開口道：“老婆子也知道七柳丫頭你在攢銀子，想要奴籍回家。老婆子也不白要你的……”

    “金媽媽，這事……緩幾天好不好。”李君苒地跟自家耗子流了一番，確定莊園裡頭的溫泉水可以解那“夢蓮”毒後，才慢悠悠地用程張氏當擋箭牌，“不是七柳不願意，而是若是讓夫人知道，才賞賜下來的香囊就讓七柳轉手賣給了金媽媽，只怕會讓夫人不高興。”

    “是這麼個理兒，也是老婆子心急了……”能爬到管事媽媽這一級的，自然不會不懂得人世故。金媽媽見李君苒如此說，連連點頭，“到底是小丫頭機靈。那我們可就說定了，等過些日子，你這呆丫頭可別忘了。”

    李君苒見危機解除，趕忙擺手道“不會”。

    心大好的金媽媽立馬給了李君苒一個恩典，將每天趕制八件冬的活兒給減到了原來的五件。對此，李君苒自然不會傻傻拒絕，只是在心裡提醒著自己，得趕讓李家來程府一趟，盡早奴籍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