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這次，包子爹真的能說到做到才好。

    李君苒著那堆計劃送給七叔祖的禮，靈一閃，隨後笑嘻嘻地拉了拉李崔氏的袖，如此建議道：“阿，不是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嘛。阿您就給爹爹一個改過的機會唄。”

    李崔氏順著李君苒的目了過去，看到了那一大堆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禮。雖然遲疑了片刻，可轉眼間李崔氏也明白了自家小孫那點可以說毫不掩飾的算計。

    李崔氏並不覺著自家小孫如此謀劃有什麼不妥，還地覺著自家小孫那腦瓜子好使，到底年紀小，頭腦就是比這個老婆子活絡。

    “明子，一會兒你負責把柳兒給你七爺還有你四叔準備的禮送過去。記著，可別送錯了。”

    李正明著兩堆差距十分明顯的禮，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為此，李正明本能地覺著李崔氏代他的事兒不太好辦。讓他給兩家人送禮，無論是去七叔祖那兒，還是去李家四房那兒，李正明還是樂意跑這一趟的。即便分開多跑幾次，也沒什麼大問題。偏偏，李崔氏特意代他同時帶上眼前這兩份有著天差地別的禮，跑一趟就行。即便是先去了距離相對更遠一些的七叔祖家，李正明也覺著為難。

    要知道，李家二房那前院距離四房後院就只間隔了半分地距離。這些天，李正明每次出門，過不了多久便能十分巧合地邂逅到李家四房的人。一次兩次可以當做巧合，三次五次也能勉強看做兩家人住得近，可若是一天下來每次出門或者回家，次次都能遇到，這未免也忒巧合了吧。真當旁人是瞎子傻子不？

    “娘……”李正明著頭皮了李崔氏一聲，雖然知道李崔氏改變心意的可能幾乎是零，可李正明還是不死心地試探了一下，“能不能先送七爺爺跟三叔家的？”

    “爹，三爺爺那兒讓柳兒去吧。柳兒還想跟三爺爺買些小仔回來喂呢。”李君苒一點都不想給自家包子爹逃的機會。

    “柳兒想買小仔？”李徐氏不知怎的，想到了李君苒之前弄來的那兩只小黑。原以為養上三個月才會陸陸續續地開始下蛋，誰曾想這才兩個月便下蛋了，而且下的蛋那蛋殼竟然是草綠的。前兩天，那兩只小黑，第一次下的兩個蛋，一個讓年兒帶去了程府，想必柳兒這丫頭應該已經收到了。至於另一個，聽了年兒的意思，用水煮後，切了四份，一家人都嘗了一下。果然，跟尋常的蛋不太一樣，非但沒有一點腥味，還帶著淡淡的香味。

    “嗯。”李君苒笑瞇瞇地點了下頭，拍了拍，道，“柳兒回家前就想好了，過完年柳兒打算多養幾只小，以後家裡養的活兒就給柳兒好了。等小長大了，就能天天有蛋吃。呃，還要養兩只小鵝用來看門……阿，你說好不好？”最主要咱也能把莊園裡頭泛濫的蛋清一些掉。李君苒默默地在心裡補充道。

    李崔氏只當是自家小孫這是想吃蛋了，寵溺地笑道：“好，那阿跟你爹娘還有年哥兒，就等著吃柳兒喂的小下蛋吃。”

    李徐氏並不知道，自家小閨是否明白這家裡的，想要喂得好下蛋多，是喂那些個青飼料什麼的可不長，最起碼也得加一些穀糠玉米皮。而穀糠玉米皮這些，可以做糙米糠窩窩。窮苦一些的人家，這糙米糠窩窩都不一定能敞開了吃。就像之前在李家四房時，們一家四口，一年到頭基本就是吃糙米糠窩窩的份，還不管飽。

    李徐氏原本想提醒幾句，見李君苒在興頭上，多有些不忍心潑冷水。

    “蕙娘，一會兒你就陪著柳兒去他三叔那兒送禮時，順便跟他三叔預定幾只小仔。”

    “哎，媳婦省得的。”李徐氏應道，暗暗提醒自己，一會兒在路上，得跟自家小閨好好說說，養幾只小仔。

    “明子，你若今天有事就先忙你的，你七爺爺還有四叔的禮明天給他們兩家送去也是一樣的。”李崔氏笑得十分和藹可親。

    怎麼可能一樣？李君苒這一次終於離開了程府，回到李家屯是件好事，這才每家人家都送上些小禮，一道高興高興。按著原計劃，今天所有的禮都要派送完的。

    李崔氏的話傳到李正明耳朵裡無疑等於死駱駝最後那稻草。意識到這一次著實不可能躲過去的李正明咬了咬牙，連連道：“兒，兒子一會兒就去七爺爺，還有四叔家。”

    “那行。柳丫頭，一會兒你從你三爺爺那兒回來後，再去你五爺爺跟正吉叔那兒吧。”

    “阿，柳兒可以跟娘先去正吉叔那兒麼？”李君苒歪著頭糯糯地問道。李家五房的正吉叔還有正祥叔跟五爺爺，以及三爺爺家在一條直線上，只不過正吉叔的屋子更靠近李家二房，李家三房最遠。

    “柳兒你說呢？”

    “按著長有序，應該先去三爺爺家。”李君苒地看了一眼還在糾結的自家包子爹，“可是正吉叔家最近……若是先去三爺爺那兒，肯定會經過正吉叔家。”

    “所以呢？”李崔氏笑著問道。

    “柳兒聽娘的，娘說先去誰家就先去誰家唄。”爹啊爹，你若再聽不明白，你家閨白賣萌那麼久了。

    一旁的李徐氏也笑了起來，繞了半天，自家鬼機靈的小閨又將皮球丟給了。原本一臉糾結的李正明可算是沒有浪費李君苒的期，終於恍然大悟了。既然避無可避，自然得先去七叔祖那兒。正如自家小閨所暗示的那般，長有序，不管怎麼說，七叔祖都是李家屯現有老人裡頭輩分最高的。

    想通後的李正明手腳甚是利索地將事先準備好的禮小心翼翼地裝進竹背簍裡面。除了給七叔祖以及李家四房的禮外，李正明還將預備給李家大房，也就是裡正家的，以及李家屯其餘幾家老一輩的禮都裝進了竹背簍裡頭。給李家四房的那份禮放在竹簍最下面，七叔祖的那份則放在上面。

    若不是竹背簍空間有限，只怕李正明打算就跑這一趟，然後一次全部搞定了。

    李正明背上了竹背簍，一副慷慨就義般的嚴肅神，打開了院門，邁出了第一步。李君苒見了很想笑，可又生怕自己真的笑出來，會讓自家好不容易做好了思想準備的包子爹爹因此而泄氣，只好捂著低下頭，忍得著實辛苦。

    李徐氏哪裡會不明白，自家婆婆若非小閨搗，也不會如此為難自家夫君了。送禮什麼的，其實完全可以幾家人家分開來送，不過是多跑幾趟罷了。偏偏，在小閨的暗示下，婆婆非得將七叔祖家跟四房牽扯在一塊。

    其實……這樣也好。不是說，說再多話不如看行嘛。自家夫君那子，確實需要明白清楚地堅決表明立場。只是……這樣做，那些人只怕不會乖乖就範吧。

    李徐氏有些擔憂地皺了一下眉頭。

    “娘，我們該去三爺爺家了吧。”李君苒乘著李徐氏走神的間隙，將準備給李家三房以及五房的幾份禮拿了出來，然後放進兩個竹籃子裡。

    “你這鬼丫頭，是想去看戲吧。”李徐氏見李君苒一臉興，有點氣不打一來。眼前這個小閨確實比原來那個更生一些，想要忽略都難。

    “娘，走吧走吧。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李君苒一手抱著李徐氏的胳膊，一手拎著一個分量不輕的竹籃子，嚷嚷著往外走。

    李崔氏礙於輩分的關系，不方便跟著自家兒媳跟小孫挨家挨戶地送禮，便笑著對李徐氏道：“這冬日裡天黑的早，確實該快些。路上當心著點兒，早去早回啊。”

    “哎，媳婦省得的。”李徐氏應聲道，拎著那個略大些的竹籃子便出了門。

    要說李徐氏的擔憂還真不是沒道理。那夫君李正明這邊才背著竹背簍走出二房院子，那邊李家四房便聞風而了。其實打從一大早，李正明帶著李徐氏駕車牛車離開二房開始，他那一舉一就沒怎麼離李家四房的視線。

    從李正明駕牛車到越鎮，去程府，去衙門，遇到李正遠去了李記雜貨鋪，之後又在集市上掃貨……這一路，後面都跟著小尾，李家四房的三郎李君柏。只不過今兒是趕市集的日子，人來人往的，中間有幾段時間小尾跟丟了人。但是最後，李正明駕著牛車，那滿滿半牛車的東西，李君柏瞧得那是一清二楚。

    負責跟蹤的李君柏回到李家四房後將李正明大致的活路線一說，李家四房裡堪稱智多星的李正安便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了。其實這事就瞞不住，沒瞧見那個賣到程府的七柳丫頭已經從程府給接了出來帶回了李家屯，中途還順道去過了衙門，但凡有點兒常識的人都能猜到了。

    差不多兩個月前，李正明一脈過繼給了李家二房時，李崔氏便在李家屯眾人面前提過，要擺幾桌席面好好慶賀一番。只不過後來李徐氏不幸小產了，加上小七柳這丫頭也沒在，這席面到底也沒擺。之後又過了好些日子，跟李崔氏好的那幾家人家那兒傳出一些謠言，說是這席面得再緩緩。若是年前七柳這丫頭能從程府回李家屯，到時即便不擺席面，每戶人家也能收到一份禮，大家夥兒一道樂呵一下。只不過當時誰也沒當這事當真，想不到今兒十一月十五，七柳這丫頭還真回來了？

    當李家四房上上下下從李君柏裡知道這些時，一個個都出了驚訝的表。尤其聽到那滿滿大半牛車的東西時，饒是看起來最淡定的李正安，兩眼都亮閃閃的。乖乖，這裡頭得有多好東西啊。

    於是，李正明經過李家四房時，“如願”地被堵在了門口。

    “這不是他三弟嘛，這是要去哪兒啊。”這一次，比較難得的既不是李小馮氏沖在最前頭，也不是李錢氏，而是已經被壞了賢良名聲的李趙氏。

    經過兩個多月前的那次過繼事件後，李家四房老大李正國可以說是除了李正明外，最大的事件收益者。李正國被過繼到了前頭李馮氏的名下，從庶長子變了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李家四房絕大部分家產的嫡長子。盡管，李正國平日裡依舊稱呼李小馮氏“娘”，李錢氏也一如既往地跟在李小馮氏後面，東家長西家短的不怎麼安分，可到底比起之前有了明顯變化。李正國也好，李錢氏也罷，連帶他們所生的三個孩子在，都開始為自家的利益而謀劃。可以說跟四房另外兩個弟弟之間，漸漸有了分歧與矛盾。只不過目前因為時間尚短，這樣的矛盾並不是很明顯。

    要說裡頭變化最大的，可能要當屬老二李正泰那媳婦李趙氏了。在事鬧大前，李趙氏自詡是秀才兒，知書達理。所以平日裡但凡四房跟李家屯其他人家起爭端，李趙氏都是背後出謀劃策的那個人。至於沖鋒陷陣，自有頭腦簡單的李錢氏，或者李小馮氏這個當婆婆的親自出馬。所以李趙氏是李家四房唯二個名聲不錯的其中一個，還有個是李正安。

    過繼事件鬧大後，李趙氏教唆著李小馮氏跟李錢氏去找已經分家離開四房的李徐氏麻煩，得李徐氏跳井以死明志。知道事真相如何的李家屯所有人都對李趙氏有了新的認識，李趙氏可以說之前所有努力營造出來的好形象一招破滅。

    沒了好名聲的李趙氏索就破罐子破摔，一改往日賢良淑德的好形象，朝著潑辣地方向前行了一大步，論潑辣，跟妯娌李錢氏不相上下，綜合戰鬥力直李小馮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