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長東用毫無焦點的目努力地捕捉已經十二年沒有親眼見過的人,本能般大口大口著氣,發出了嘶嘶的聲響,聲音也不再有往日的優雅:“那一槍是……你打的嗎。”
齊劍飛點點頭。
尹長東又問道:“那……?”
齊劍飛答:“我……不相信。除非親眼見到、親耳聽到,我不相信……尹長東他……無所不為、無惡不作,他……不是個那樣的人。”
尹長東的目開始重新放空,注視著遠的夕:“那……就對了,我沒白死。”他當然很清楚,那個時候開槍殺人,肯定會死的。故作無辜或者下跪哀求,都有可能得到一條生路。
“尹長東……!!!”
尹長東的目當中倒映著最的夕:“劍飛,不是……有一句古話嗎,你我都很喜歡,作……‘士為知己者死’。”他曾經描述過刑滿出獄后的好圖景,只是,終究是無法達到了。
“尹長東……”
“所謂‘兄弟’,便是……生死之。劍飛,到了這時,你還肯我聲‘大哥’嗎。”
“當然。”齊劍飛臉上全是淚,哽咽著道,“大……”“大哥”二字沒有講完,尹長東便失去意識。
接著便是原本劇本上尹長東死時那一段——他過去的人生一幕幕地出現,順序就是時間,好像做夢一樣,從頭到尾都有齊劍飛的影子。尹長東依稀看見兄弟站在一道亮里,可是有道大門正在阻止著它。尹長東走過去,打開了那扇門。
尹長東死了。
……
拍攝開始。
何修懿捂著“傷”,緩慢、但卻堅定地走進了位于四層的空曠場地。左然建筑出,選了一個十分有的片場——周圍全是灰,只有梁柱為紅。左然說,國許多導演對“主調”的運用十分機械,如果主調是紅,鏡頭便鋪天蓋地全都是紅,然而其實,只需如此點綴幾下,變呈現出來——主調是紅。在這里,紅的主調,將由梁柱、還有鮮,共同組。可想而知,鮮將會十分震撼。
只一眼,何修懿便看見了左然。
左然即使全是,發凌,服破敗,也依然是優雅的。他靠墻坐著,面目平靜,一不,與方才演“連殺八人”時的霸氣不大相似。
也不知怎麼了,一看見左然瀕死的樣子,雖然明知是假裝的,何修懿的眼睛還是瞬間就模糊了。
他恨自己的沒出息。
是只因為戲,代了齊劍飛,還有……摻雜著別的呢?
怎麼……竟然哭了?!
要知道,從有記憶以來,他便只有在母親最后階段因疼痛而徹夜輾轉、的那陣因為心疼而流過淚,子一向十分淡然。不論遇到什麼委屈,他都可以做到云淡風輕。
這眼前一模糊,讓何修懿覺得不可思議。
在淚中,他跑向了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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