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安之乎者也說了一大段，用一個字來形容，那便是“酸”。也虧著李君苒沒在一旁，要不然非得酸掉自己個兒大牙不可。偏偏程語瑤就是喜歡這樣的調調，見李正安朝著自己作揖，趕忙上前了半步，回了個半曲禮。隨後弱弱地開口道：“李秀才無須多禮，有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這事也是家中嫡姐鬧出來的。若不是……”

    “若不是什麼？”程語瑤的話尚未說完，便被正巧過來的程語嫣給直接打斷了。程語嫣在沒重生前，最是討厭的便是那個好庶妹總喜歡說些模棱兩可的話，再配合楚楚可憐的樣子，讓那些個不明真相之人產生誤會。重生後，程語嫣也是不止一次的見識到這小妮子在那裡繼續扮可憐博同。

    “二妹，你這背後說人是非的習慣可得好好改改了，別總是跟在三姨娘後面學著那些上不了臺面的做派。”

    程語嫣這話說的可以說讓程語瑤相當的沒面子。按說，大戶人家正經的小姐是不該在背後說人是非的，即便平日私下裡三五好友聚在一起也會八卦一下周邊其他人的一些是非，但明面上誰也不會這麼做。要不豈不跟平民百姓家那些個無知婦孺三姑六婆一樣了？

    而程語嫣也確實沒跟程語瑤客氣，夾槍帶棒地數落程語瑤的同時，還不忘點出程語瑤庶出的份，是因為跟著個喜好背後說人是非的姨娘，這才有樣學樣，丟人現眼到了外頭。

    程語瑤愣了一下，隨後便一下子意識到程語嫣話中所含的惡毒意識。不大的小臉刷的一下漲得通紅。旁人或許以為程語瑤是因為愧，只有程語瑤自己知道，這是讓程語嫣給氣的。程語瑤抿了抿，紅著眼睛很是委屈地開口道：“姐姐，瑤兒是不是又說錯話了？李家三郎哥哥不是因為吃了姐姐送來的糕點而中毒了麼？”

    “三郎哥哥？恩？”程語嫣真的很想笑，這個好庶妹跟前一世一個德行，就是喜歡裝年。然後稱呼那些個年紀略大一些的那些個年“哥哥”。前一世裡。說起來那好庶妹那些個好（）哥哥都快有十幾個了。

    “這李家三郎是二妹你哪門子的哥哥？！倘若二妹真的那麼不喜歡做程府庶二小姐，待嫡姐我回府後替二妹你稟明了爹爹，讓他送你來李家做兒便是了！”

    “我……”程語瑤在此之前從未有人跟說過。稱呼“哥哥”會有什麼問題，而也不過是習慣自然。誰曾想……這一次，意識到問題大條的程語瑤的真的有些著急了。

    “好伶牙俐齒巧言善辯的丫頭！”李正安因為程語瑤方才那瓶藥，正對程語瑤心存激之。這會兒見程語嫣如此兌程語瑤。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我不過就事論事罷了。”程語嫣冷眼瞥了一眼李正安一眼，隨後慢悠悠地開口道。“二妹，你方才說這李家三郎是吃了我使人送來的糕點這才中毒的，是是不是？”

    “難道不是？”程語瑤本不想回答，但此時此刻似乎也容不得不回應。

    “在此之前。我與李家四房從未有過任何集。既然不認識這家人，又怎會平白無故地送些致點心？總不至於是因為李家四房有什麼哥哥吧。”程語嫣最後一句話絕對有在兌程語瑤的意思。

    正如程語嫣所說的那般，李家四房的三郎之所以會中毒也是因為他撿了李家二房丟棄在門口的糕點。即便那糕點真如程語瑤所說的那般是程語嫣使人送來的，那也是送給李家二房。跟四房可是沒有一丁點兒的關系。至於李家二房要不要追究這下毒的責任，就看二房的態度了。雖說李君苒也是中毒，可聽著意思二房好像並沒有吃那讓人做了手腳的糕點，所以李君苒為何中毒這事還有待調查，暫且也不好隨意下結論。不管怎麼說，這都跟四房沒什麼關系。

    原本李小馮氏便是打著主意要讓程府還有李家二房好好賠償他們四房，誰曾想程語嫣的這番話直接說破了其中關鍵。正如程語嫣所言的那般，這事想賴上門也沒那麼容易。

    “天殺的喲，難不老婆子的寶貝小孫孫就白白中毒了？”李小馮氏眼見著就要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了，如何甘心。更何況這中毒的畢竟是自己最疼的一個小孫孫，要說不心疼怎麼可能？要知道四房原本有七個孫子孫，四個孫子三個孫。李平海跟李小馮氏老兩口最疼的可不是長孫大郎李君松，而是三郎，那個最喜歡的二兒子李正泰膝下唯一的兒子。要說三郎從小就長得虎頭虎腦的，可比前頭那個木訥死板的大孫子李君松聰明機靈多了。

    比起瞪著眼直嚷嚷的李小馮氏，三郎的親娘李趙氏明顯高端有心眼兒多了。意識到這事責任在自家兒子這邊的李趙氏“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所有人面前，二話不說連磕了三個響頭，先將自己的額頭磕紅了，再哀泣道：“請裡正老爺與諸位族老明鑒，為小婦人和三郎做主才是。三郎這孩子平日裡在他親的教誨下，只知道所有的吃食都來之不易，方才瞧著他二/家將好好的糕點丟棄在院門外，如此糟蹋來之不易的糧食，便將那些尚且完好的糕點撿回了家……三郎畢竟只是個尚未年的孩子，縱使有錯不該撿那糕點……papa……”

    聽聽，要說還真就是李趙氏，比起李小馮氏就是多讀了一些書。所有的事兒經李趙氏那皮子說出來，死人都要被給說活了。那兒子三郎是個非常懂事的好孩子，的這個懂事的好兒子從小就在李小馮氏的教誨下知道珍惜食，所以瞧見了李家二房那個不珍惜食的李崔氏將糕點給丟棄在院門外，就毫無猶豫地給撿回了家。

    要說李趙氏那臉皮也確實厚。在場之人也就是程府的幾位不清楚李家四房的三郎什麼德，其餘上至裡正。下至族老，外帶那些個看熱鬧的，哪個不是知知底的。李趙氏那話只怕也不明真相的外人也忽悠不了多久吧。三郎李君柏倘若真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孩子，見不得二房的李崔氏如此浪費糧食，為何瞧見了當場不阻止。即便沒當場瞧見，事後那些糕點為何不送還給李家二房？現在地拿回來吃了，結果出事了……就以年紀小為借口。偏偏前頭還自己個兒在那裡誇贊三郎如何如何地明事理。

    這不是自相矛盾又是什麼？說一千道一萬的。也是起了貪念占小便宜。結果標準的不反蝕把米，搭上了自己個兒的小命。

    要說李家屯的裡正跟諸位族老其實都不是什麼心狠之人。雖說因為前頭近二十多年的瑣事不怎麼待見四房一脈，可對於三郎這會兒的遭遇。到底還是有些惋惜的。不管怎麼說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來，三郎再怎麼說也是李家四房的脈，李氏一族的子孫。現在竟然中了毒，也有些於心不忍。

    “李趙氏。那你想怎樣？”李正書耐著子聽李趙氏將話說完。

    “小婦人自然希裡正老爺與族中諸位族老為小婦人的三郎做主，嚴懲那行兇下毒之人。”李趙氏忍不住抬頭看向了程語嫣以及站在程語嫣並不遠的李君楊。李君楊不著痕跡地挑了下眉頭。角微微向上一翹，心中多了一分了然：果然如此！

    “這……”李正書雖說在此之前從未見過程府的兩位小姐，但沖著眼前這倆人著鮮亮，且又帶著丫鬟與婆子。又是乘坐馬車而來，自然也能猜出*分。

    “按說這裡老婆子沒什麼說話資格，但有一事。說起來老婆子也覺著蠻奇怪的。”程語嫣見李正書面為難之，便朝著站在自己後的夏嬤嬤使了個眼。夏嬤嬤了然地點了點頭。習慣地弓著子，上前了一步。

    “有什麼話，這位嬤嬤盡管說便是了。”程語嫣與自家嬤嬤之間的互如此明顯，李正書等人又不是睜眼瞎，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其實也沒啥，就是方才秦大夫也瞧了，說是七柳這丫頭跟李家三郎所中的毒是一樣的，都不是什麼尋常之毒。七柳這丫頭運氣好，因為服用了徐大夫留給的解毒丸，這才僥幸解了上大半的毒。回頭若能好好調養段日子清了上的餘毒也就沒事了。”

    “夏嬤嬤就繞了半天，究竟想說什麼？”程語瑤地察覺到一不對勁。

    “老婆子知道李家三郎也中了七柳這丫頭一樣的毒後，原還在歎李家三郎那運氣總歸差了點兒，沒有七柳這丫頭這般好運。誰曾想峰回路轉，二小姐上竟然時刻準備下了這解毒之藥。這……著實讓老婆子我好生意外。”

    夏嬤嬤的話說到最後，只讓程語瑤只恨不能立馬跳到夏嬤嬤跟前，手撕爛了那張滿臉褶子的礙事老臉。什麼沒想到，說什麼峰回路轉，上時刻備下了解毒之藥，還不是想讓李家屯那些個老家夥們誤會，這糕點裡的毒是下的。從來毒藥跟解藥是配套的，想不到這一次竟然弄巧拙了。

    程語嫣低著頭，實在有點兒不忍瞧自家好庶妹此時此刻是怎樣的一副臉。雖然從沒想過那個庶妹上會有所謂的解藥。想來應該不是特意為這次中毒而備下的，或許應該說是有備無患。程語嫣之所以如此覺著，也是因為程語瑤拿出的那個小瓷瓶，跟方才在李家二房那個呆師妹那兒才見過，簡直一模一樣。

    程語嫣心底是越發疑了，按說當年藥王親自所制的那聖藥最終藥好像真的只有三顆。為了保藥效，還特意讓當時的巧匠加工制作了三個一模一樣的特制藥瓶。誰曾想今天竟然撞了大運一般，讓程語嫣接二連三地撞見了那特制藥瓶兩次。

    面對自家庶妹自己送上門來的破綻，程語嫣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在自己嬤嬤夏嬤嬤三言兩語中，便十分客氣地扣了頂不小的帽子在程語瑤那小腦袋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的效果確實很不錯。

    二妹啊二妹，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