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敲定了行程，剩下的事兒就容易辦了。

    第二天一大早，程語嫣果然如約派來了邊的夏嬤嬤。夏嬤嬤來到二房見著李君苒後並沒多說話，而是沉著臉遞給李君苒一個四四方方的梳妝盒。李君苒雖說之前並沒有跟夏嬤嬤單獨相過，好歹也在靜雅軒待了大半年的時間，總覺著眼前的這位夏嬤嬤著些許古怪，但這疑慮也只是在腦海裡一閃而過而已。

    程語嫣托夏嬤嬤給李君苒的那個梳妝盒裡如預料那般放著新戶籍以及房契。除此之外，竟然還有五張銀票以及銀錠子。雖說這五張銀票的面額都不大，一張五十兩面額，兩張十兩面額，外帶兩張五兩面額的。銀錠子十個，都是一兩一個的小銀錠，所有的銀兩加起來正好一百兩。若是算上辦理新戶籍的開銷以及那一進的宅子，總價值顯然已經超過了五百兩。

    可以說這一次程語嫣算是下了大本了。要知道莊戶人家一年到頭能存下幾兩銀子已經算是很不錯了。畢竟價真心不貴。菜包子蛋什麼的都是一文錢一個，一兩銀子可以買一千個菜包子了。程語嫣這位程府嫡出大小姐每月月例銀子好像也就二十兩的樣子。

    李君苒並沒有過問程語嫣這些家當是如何置辦下的，想來多半是程張氏的嫁妝己。李君苒也沒覺著程語嫣額外支付給一百兩銀子有什麼不妥，要想馬兒跑總歸得讓馬兒吃飽草才行。充其量程語嫣這一次用的是撒了金的上等優質夜草。反倒是夏嬤嬤一直沉著臉。別是心疼這些銀子吧。

    李君苒眨了眨眼，隨後笑道：“嬤嬤，銀子一個字兒也沒差。”

    “哼！”夏嬤嬤果斷地拿著那倆大鼻孔對著李君苒。

    李君苒也沒在意，像夏嬤嬤這樣為大戶人家嫡出小姐邊親信的嬤嬤，自然自恃自己個兒份，對於那些個低級小丫頭能拿鼻孔對著已經算客氣的了。

    “若是沒問題，那就走吧。”夏嬤嬤冷冷地開口道，“大小姐讓老婆子順道兒將你送出城。”

    “這位嬤嬤……”

    李徐氏的話還未說完，便讓夏嬤嬤直接給打斷了：“不是說要去隔壁清水鎮求醫嘛，坐馬車快些。”

    “既然這樣。老婆子給柳兒丫頭一道吧。你們就坐牛車。後頭慢慢走。我們在清水鎮義莊前頭的清水茶攤那兒頭好了。”李崔氏見自家兒媳婦面猶豫之，便斟酌了一下，甚是果斷地做出了決定。

    李崔氏口中所提到的茶攤位於道之上，距離清水鎮義莊不過幾百米。是往來清水鎮必經之。李崔氏雖說不曾出過遠門。也曾聽人提過此。相約在茶攤。倒也不怕失散。

    李崔氏如此安排自然不存在什麼大問題。只是李君苒見夏嬤嬤目疑似微微閃爍了一下，心中越發疑慮了。

    因為打算全家出，去清水鎮逛逛。早在昨晚上便將行李包裹給打包準備好了。現在最多也就是將原本一家人乘坐牛車優哉遊哉地去隔壁清水鎮的行程安排兵分兩路而已。一路自然是李君苒這個偽病人外加其名曰照顧自家小孫兒的李崔氏，搭乘夏嬤嬤所乘坐的馬車前行一步。另一路則是由包子爹李正明負責駕牛車，帶著李徐氏跟李君楊隨其後。唯一的區別就是不再繞路先去越鎮，而是直奔道去清水鎮。

    這一次李君苒外出求醫有些高調。原本李君苒並不想這麼高調來著，不過有些戲該演時還得裝裝樣子。誰曾想這一裝不要，直接將四房那邊給驚了。說起來四房的理由也是一套一套的，總結下來便是三郎也中毒了，雖說服用了程府那位非常心善的二小姐給的解藥，上的毒也確實解了一大半，可剩下那些不是還沒有解嘛。所以……你們不會想眼睜睜的瞧著三郎去死吧。

    其實三郎所中之毒本就沒有李君苒那般嚴重，服下解藥後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至於上那些餘毒，只要乖乖地在家再喝幾帖藥，最近大半個月裡吃的稍稍清淡一些，忌些油水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可四房上上下下什麼品行？即便昨兒程語瑤又是拿出所謂的解藥，又是掏銀子，零零總總算下來已經收了不好。但對於四房這種又便宜不占是傻子，禿子經過他家門都想拔頭發下來的主，若是放過這次坐馬車去隔壁清水鎮瞧（蹭）大夫的機會，那才見鬼了。

    二房這邊自然不願意路上再多個三郎以及三郎後面的一串尾，誰曾想還沒等開口，夏嬤嬤竟然破天荒的同意了。也不曉得這位夏嬤嬤是怎麼想的。既然馬車主人都同意了，作為蹭車人自然不好反對。更何況，李君苒也想知道這位夏嬤嬤在打什麼算盤。

    李君苒借著低頭咳嗽讓人攙扶的間隙，低了嗓門叮囑攙扶上車的李君楊記得帶上小鴿子，隨後便病歪歪地上了馬車。李崔氏抱著個不大的包裹也跟著上了馬車。

    幸好夏嬤嬤所乘坐的馬車夠大，除了夏嬤嬤、李君苒跟李崔氏外，之後又進李正泰一家四口，竟然也沒覺著太。當然，也不寬敞就是了。

    按說李君苒所中的毒更嚴重一些，可當三郎被他老子李正泰抱進馬車廂時，李君苒這才注意到三郎的況似乎比預想中還要嚴重好多。原本胖嘟嘟白團子似的的小臉蠟黃蠟黃的，整個一失了水分起了皺紋的老蘋果。

    莫非……程語瑤所給的解藥有問題？

    依偎在李崔氏懷裡的李君苒腦海裡突然蹦出這麼個念頭來。但也僅僅只是一個念頭而已，可沒打算出手。

    小七柳所殘留給的關於四房的記憶其實並不多。但唯一就只有一個字“慘”。自家包子爹李正明雖說是嫡出兒子，卻因為不親爹李平海待見，連帶著妻兒三個在四房地位也是最低下的。什麼髒活累活全丟給了李徐氏，幹活多吃不飽也就罷了，小七柳跟李君楊還要被前頭幾個年長的堂哥堂姐欺負。這裡頭就屬隔壁二伯家的五梨欺負的更多。至於緣由據說是因為小七柳是三個孫裡頭長得最漂亮，而五梨就長得稍稍差強人意了一些。有時候小七柳跟李君楊稍有反抗，五梨便會搬出那同胞哥哥三郎來。三郎畢竟年長幾歲，平日裡又深得李小馮氏的寵，後果可想而知。

    之後小七柳會被李徐氏賣進程府，也是為了避開李小馮氏將賣去那醃髒之地。而最初出這個主意。甚至親自找來**的可是小七柳那二伯李正泰。若不是在程府當丫鬟。小七柳何至於被三姨娘活活打死？

    所以這筆賬，乘著這會兒在同一輛馬車上，是不是該好好的算一算？算賬什麼的，李君苒自問還是喜歡的。僅次於看戲。

    李君苒抬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李五梨。毫無意外地從那張塗了厚厚一層劣質香的臉上看到了嫉恨。都說一白遮百醜。其實五梨的五長得並不差。雖說現在是一臉的嬰兒。勉強也算可的小蘿莉一枚。偏偏五梨很不幸地傳到了自家老爹李正泰那黝黑的，加上李錢氏本的也有些偏黃。所以一向很的五梨很早便開始護理自己的。經過幾年的努力，原本跟煤炭似的可算變了非常健康的小麥。可惜。五梨依舊很不滿意，小小年紀就學著在臉上刷塗料，而且還是劣質塗料。小孩子的本就，加上那塗料，呃，那香因為制作工藝的關系，含了分量不輕的鉛。鉛這東西對於增白效果是真心不錯，可對於的損害就……

    五梨的皮在李君苒這枚現代娃看來，若現在開始重新護理，還是來得及的。可若是繼續這麼刷塗料下去，毀容那是輕的，能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也不好說，危及自小命也不是不可能。

    但這一切，從來就不是聖母的李君苒想都沒想過要阻止。

    李正泰瞇著眼，著面前臉略微有些蒼白的李君苒，眼中的驚喜與貪婪一閃而過。李君苒雖說回李家屯已經一個多月了，上四房那兒也不止一次，可要說跟李正泰面對面接還真沒有。也難怪李正泰這會兒看清比兩年前胖了一大圈的李君苒後，甚是驚喜了。

    早在兩年前，目如炬的李正泰便瞧出他那三弟家的小丫頭長得很不錯，雖說偏瘦弱了一些，但五相當致。回頭只要好生喂養到年，等那五長開了，必是個讓人怦然心的人兒。若是再讓經驗富的**子好好調養一番，將會是何等的豔人。到時候只要出點銀子就能……

    一直在為兩年前謀劃了老半天最終卻未能事深表憾的李正泰見到李君苒後，本就不安分的那點子心思又開始蠢蠢了。

    “柳兒丫頭啊，你怎麼好端端的也中毒了？”李正泰用他那騙死人不償命的燦爛笑容對著李君苒說道。殊不知在李君苒的眼裡，李正泰整個一沒安好心給拜年的黃鼠狼。

    李君苒一臉懵懂地看向李正泰，在李正泰燦爛如花的笑臉注視下，十分“害”地低下了頭。因為位置的關系，李君苒正好可以瞧見李正泰果真沒安好心。

    尼瑪，不會真的那麼禽吧，而且還是變態級。一想到曾經的小七柳可能被曾經的親二叔yy過，李君苒的臉越發不好了。前頭害死小七柳這筆賬還沒清算呢，現在竟然還敢對起心？電石火間李君苒便想好了怎麼理那些個心懷不軌之徒。試問還有什麼比沒收作案工更狠的？當然這麼做也有可能讓這些個壞人心裡越發扭曲。

    這邊李君苒還在暗暗思忖著哪種法子最有效且後癥最，那邊早已起了歪腦筋的李正泰見李君苒臉比之前又差了許多，便越發關心地開口道：“柳兒別怕。二伯在吶。若真是那程府下得毒，你可要跟二伯說。二伯就算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給你討個公道回來。”

    李正泰的話音還沒落下，同坐在馬車裡的所有人的目都齊刷刷地看向李正泰。連帶著端坐在正中墊上的夏嬤嬤也斜著眼睛瞄了李正泰兩眼。

    這人沒病吧。是不是忘了這會兒這是坐在誰家馬車上了？

    當然，坐在李正泰旁的妻兒只看了自家男人（老爹）一眼後，便將注意力轉向了李君苒，目比之前自然越發不善。

    “四房二小子，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們家柳兒丫頭什麼時候中毒來著？不過是娘胎裡帶來的虛弱之癥。程府大小姐心善，心疼著我們家柳兒丫頭，不僅打聽到臨縣有位大夫醫了得。還特意派了旁的嬤嬤給帶個路……再說了。要不是正趕上順路會經過……”

    依偎在李崔氏懷裡的李君苒都忍不住想給自家阿投個贊了。除了昨日來家裡的程府諸人以及裡正族老們知，也確實沒有將中毒之事在整個李家屯裡張揚開來。方才在二房眾目睽睽之下也只是說不好要去外頭求醫而已。偏偏四房也只是說要帶三郎去清水鎮瞧病，因為順路這才求著夏嬤嬤能否搭了個順風車。

    當然，四房不過是當著夏嬤嬤的面。做些表面文章。事實上。還想著占便宜。跟在李君苒後頭瞧大夫，不僅問診費可以省下，連帶著藥錢住店費這些都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