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莊園裡頭的時間總是比外頭的世界流逝得更快些。李家人又耐心地在莊園裡住了好幾天，這才等到外頭的天蒙蒙亮。乘著周邊沒什麼人，李君苒果斷地溜出了莊園，隨後又將牛車從莊園裡拖了出來。牛車，李君苒並不會驅趕，這驅趕牛車的活自然留給了包子爹。而李君苒爬上牛車後，又回了莊園裡。

    太冷了有木有。

    這會兒莊園裡正值六月，即將進酷暑的季節，而莊園外頭又恰巧是寒冬臘月。這一冷一熱，虧著沒在莊園外多逗留，要不然不是被周遭過路人當瘋子，就該凍人形冰不可。

    沒錯了，李君苒稍稍了回懶，一涼爽的夏裝溜出了莊園。懶的結果，等回到莊園裡時，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也虧著李君苒底子已經被調養得很不錯，要不然非得冒不可。

    牛車的速度自然比不得馬車，以至於等包子爹趕著牛車來到鄰鎮清水鎮，已是兩個時辰以後的事兒了。那時的天自然早已大亮。這幾天的天氣一直都不錯，幾乎天天都出太。寒冬臘月裡的太並不烈，照在上所帶來的那一暖意也因為呼嘯而過的寒風給吹跑了。可即便如此，依舊擋不住平民老百姓家喜迎過年的熱。

    清水鎮雖說並非省府，但因為位於主道上，無論是格局還是規模遠勝於越鎮。越鎮若非白鹿書院坐落在那裡，只怕也沒現在這般繁榮。

    包子爹因為前兩天便來過這清水鎮，對於清水鎮的一些規矩自然也就知道了。再次回到清水鎮，自然也就不可能像前兩日那般無措了。旁的暫且不提，這清水鎮是僅次於省府的大鎮子，地通要道，通十分便利，以至於鎮上的街道都十分寬敞。最寬的那條主街完全能允許五駕馬車並駕齊驅，若是再算上兩旁的人行道，並駕七駕也不是不可以。哪裡像越鎮。最寬闊的主街也只允許三駕馬車通過。所以清水鎮這邊不似越鎮那般，每逢初一十五趕集的日子，鎮上便不允許外來牛車或馬車行駛。

    包子爹經過東城門的外城門時，了十個銅板的過路費。牛車這才被允許進鎮子裡。乘著再次坐上牛車的間隙，包子爹不著痕跡地敲了下車篷，隨後低了嗓門輕聲道：“柳兒丫頭，快醒醒，我們快到鎮子上了哦。”

    過了好一會兒。車廂裡才傳出OO@@的小靜，隨後一張稚的小臉從車簾裡探了出來：“爹，可算是到清水鎮了？”

    “你這丫頭，還不快進去，又忘了外頭冷了？還不趕穿戴好了再出來？”包子爹見李君苒竟然沒戴棉帽系上圍巾便將大半個子出車廂外頭，直接嚇了一跳。

    “爹，娘讓我問問爹，手爐要換個新的不？”還沒等李君苒將子回去，李君楊也隨著從車簾裡探出了腦袋。牛車的速度雖說沒有馬車來得快，可寒冬臘月裡趕車到底冷颼颼的。別看包子爹穿的並不多。最裡頭一件保暖**外加羊絨衫，外頭又加了件兔小夾襖，最外頭又套了件普通的單棉襖。不僅頭上戴著厚厚的兔帽子保護著耳朵，手上更是戴著厚厚的皮手套，要說冷其實也冷不到哪裡去。偏偏李徐氏很不放心，非的給包子爹準備了一個小銅爐用來暖手。

    可惜這暖手的銅爐拿到外頭，用不了多久便涼了。為此，這一路前前後後可是換了好幾次的銅爐。

    “都進鎮上了，年兒讓你娘別麻煩了。”包子爹順手將放在一旁的那個早已涼掉的小銅爐丟給了李君楊。李君楊接過小銅爐後，無奈地笑了笑。便又了回去。

    清水鎮雖說並不小，可為防萬一這一次李家二房上上下下還是集喬裝打扮了一番。當然，除了尹小蓮外，其他幾人並沒有服用易容丹。只是利用化妝手段，將五以及連帶著都做了一些適當的調整。比如包子爹多了兩撇胡子，也比平日裡更黝黑些（在莊園裡曬的），加上帶著厚實的棕兔帽，一下子被人認出的可能也沒那麼高。

    這一次，在來時李家二房便商量好了。小院子什麼的就不另外租賃了。傍晚時就坐著牛車回李家屯，大不了在半路上乘著沒人直接住莊園裡頭便是了。只是有點可惜前兩日包子爹租賃的那個小院子，別看並不大，但勝在環境幽靜，最主要的價錢也不貴。可惜，當時李家四房李正泰一家子就住在小院子的隔壁，就跟水蛭似的，咬住了不吸飽了別指松口不說，還將那為富不仁的呂家人給招惹了過來。

    既然這樣，那只有惹不起躲得起了。虧著那小院子包子爹只是租賃時只付了幾天的銀子算是定金，要不然虧大發了。

    包子爹小心翼翼地驅趕著牛車，朝著最是熱鬧的東二大街的方向駛去。誰曾想，這才到了文匯大街與東二大街的匯路口，便聽到不遠傳來敲鑼的聲音。

    “咣~咣咣~~”

    “都來瞧一瞧看一看咧，知縣大人馬上就要坐堂審案子咧~審的是罪大惡極的拐賣嬰孩案咧~~”

    包子爹聽到靜候，趕忙呵斥住自家黃牛，隨後將牛車停靠在街邊，免得一會兒擋住了人的去路，豈不是平白招惹到麻煩？

    牛車停下來沒多久，只見穿著一個穿著衙差服的差爺一手拿著銅鑼，一手抓著小木槌，一邊敲著銅鑼一邊扯著嗓門嚷嚷著：“都來瞧一瞧看一看咧……”

    敲銅鑼的差爺後，還押解著好些人，一個個都帶著黝黑且笨重的手銬腳鏈。躲在牛車裡的李君苒過小車簾，一眼便認出了那些人便是前兩日綁走的那些個拍花子們。走在最前頭的是那群拍花子裡的匪首張大頭，隨其後的是排行老二的曾大錢袋，裡頭武功最厲害的老四因為眼睛被李君苒那閃彈給弄得暫時失明，這一路便是排行老五的軍師在一旁負責牽引照顧著。至於排行老三的那位嘰嘰歪歪的絡腮胡刀疤男即便這會兒頂著一腦袋的臭蛋跟爛菜葉，額頭甚是還讓石塊給砸破了，正往外流著，依舊瞪大著眼睛，裡罵罵咧咧的……再後面便是那些小恰

    李君苒眨了眨眼，突然覺著有些奇怪。之前若是沒記錯。應該還有個瘦面猴，排行老六的家夥才是。為何這一次，沒見著人？

    “柳兒，他們就是抓你的那些人？”李君楊將頭湊到了李君苒跟前。輕聲問道。

    “恩。”

    “怎麼裡頭還有個書生？”李君楊看清老五那張比尋常人更蒼白的臉後，難免有些疑慮，“會不會弄錯了。”

    顯然不可能弄錯人。對於那群拍花子裡頭的老五，不管瞧幾次問多人，只怕十之**的人對那老五的初始印象不會差到哪裡去。老五那張臉別看比尋常人顯蒼白些。但言行舉止總能博得大部分人的好，有種如沐春風的錯覺。偏偏這人，一肚子壞水，談笑間就將那些拐來的孩那未來給決定了。

    這皮相長得好的，也不見得就是好人。老祖宗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真心沒說錯。

    “那家夥排行老五，讀過幾年私塾。不過這人就是個芝麻餡兒的湯團，瞧著白，裡頭一肚子壞水，就跟四爺爺家的安堂叔一樣。”

    “啊……”李君楊自然不至於懷疑李君苒所說的話。

    “所以咯，小哥。別說柳兒沒提醒你。以後在外頭，不管誰，都驚醒著點兒。”

    “是這麼個理。”李崔氏雖沒有直接面對那些個拍花子，不過好歹在莊園裡有瞧著外頭的靜。好幾次，都膽戰心驚的，只恨不能立馬從莊園裡出來，幫自家小孫一把。萬幸的是，最終毫發無損地離了險境。

    “阿，小哥。你們說，我若是將那幾個人收為己用。如何？”

    “柳兒，你瘋了？”李君楊瞪大了眼睛，連帶著說話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個分貝。

    “柳兒丫頭，他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況且你沒聽那差爺說嘛。一會兒縣衙裡頭的縣老爺可就要坐堂審案了。回頭審完了案子，這些人即便不被砍頭，估著也會被送去石場做苦力。你這丫頭不會想去劫法場吧。”很顯然，李崔氏也不同意李君苒這麼做。

    平心而論，那六人裡李君苒只看上被他暫時弄瞎眼睛的老四，當然那個非常有經濟頭腦的曾大錢袋也不錯。其實撇開這六人那脾氣以及做派。每一個都有特的。老大大小眼，老二死要錢，老三雖然嘰嘰歪歪，但力大無窮，老四武功高強，老五軍師，擅長計謀，老六……瘦面猴，擅長什麼暫且不清楚。其實這六人聚在一起，做什麼不好，偏偏選擇了最沒底線下作的販賣孩，忒缺德。

    對於每一個良善之人而言，不殺真的難平民憤。

    可惜了。

    李君苒見李崔氏跟李君楊一致反對，也就放下了心中這個靈一閃的念頭。

    李君苒走神的間隙，遊街的隊伍便走遠了。包子爹開始重新驅趕牛車。許是知道這縣衙即將審案，原本還人頭攢的街上，人一下子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估著也在盤算著是繼續留下來守著攤子好咧，還是趕收了攤子也去湊個熱鬧。

    要知道，這縣衙裡頭的縣老爺一年到頭可不是天天坐堂審案子的，像什麼農忙時節都是不審案的。一般民事糾紛之類的，多半是底下的裡正負責調解。

    尋常平民百姓好湊熱鬧，這一點即便到了這個陌生的天啟朝，覺也沒怎麼變化。

    “娘，這人好像都去看縣老爺審案子去了。那我們……”牛車外，傳來了包子爹的聲音。

    “年哥兒，柳兒，你們想去看不？”李崔氏回轉過頭直接問李君苒兄妹倆的意見。李君楊在此之前也確實從未見過縣衙裡的縣老爺過堂審案子，要說不好奇肯定是騙人的。許是轉念想到了已經有了孕的李徐氏，因為恰巧睡著了，這才沒被李君苒從莊園裡挪出來。這人一多，人人的也容易出事的。

    “還是算了。”李君楊搖了搖頭。

    “小哥既然想看縣老爺如何審案子，我們回莊園看直播唄。”

    “當真？”

    “當真！”李君苒果斷將李崔氏以及李君苒送回了莊園，隨後非常厚道地給自家包子爹布置了一個任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