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折騰了一夜,黎明的時候終於把所有的服洗好曬了起來。
軍醫已經回辦公室休息了,嚴真路過的時候頓了頓,替把落在腳邊的外套撿了起來給披上。
顧家二老被鍾黎英勸回了席家,此刻估計也是剛休息下沒多久。
病房裡靜悄悄的,嚴真挨著床邊坐下,看著沉睡中的顧淮越看的神。
他們結婚多長時間了?再過一個多月,恐怕要一年了吧。
這一年來他在部隊裡忙碌,像這樣閒下來靜靜地躺著休息的時間之又。可是就是現在,他也沒睡安穩,眉頭微蹙著,像是被傷痛折磨的。
嚴真出手,小心翼翼地在不到他傷口的同時把他剛逢完針的調整了一個姿勢,而後又輕輕地按他的眉間。
這樣做能不能緩解他的疼痛不清楚,只知道會讓覺好一些。
放在包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震耳的鈴聲打破了病房的寂靜。嚴真急忙翻出來按下了通話鍵,走出去帶上門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
「小真啊,小顧出什麼事了?嚴不嚴重,你們這是在哪兒呢?」一連串的問題朝砸過來,嚴真定了定神,開始安電話那頭的。
「沒事兒的,。就是了點兒傷。」
「那現在怎麼樣?醫生怎麼說啊?」
「醫生說養幾天就好了,您別著急。」
「我不著急,我不著急……」在那頭念叨著,「我剛剛給你婆婆打電話,是馮湛小伙子接的,一開始這小伙子還不肯告訴我,可經不住我問就說了。珈銘呢,珈銘也跟過去了?」
「沒有。」這種場面,怎麼可能帶小家伙過來,「珈銘在他外婆家,這幾天正好住在那兒。」
「那就好,那就好……」終於放下心來。
嚴真在這頭沉默了幾秒鍾,聽見低低的歎了一口氣:「怎麼就不小心點兒呢,一出事兒得多人跟著罪,關鍵最罪的還是他自己個兒。」
嚴真吸一口氣,努力笑了笑:「,淮越沒事兒,真沒事兒,您別擔心。」
「我知道了。」 老太太說著,「這幾天我正好打算讓你大伯送我去C市看看你們去,這下好了,我直接讓他送我到B市好了,我去看看我孫婿去!」
嚴真聽了一驚:「,這麼大老遠您跑過來干嗎?淮,淮越他……」
「我去給你們添是不是?」
「不是!」嚴真苦悶地揪揪頭發。
「不是那就甭勸了,我得去看看他是不是沒事兒,省得你遇事兒都瞞我。」說完,電話啪嗒一下掛斷了,斷線的嘟嘟聲短促而清晰,嚴真合上電話,心俱疲地用手捂住了臉。
「小真?」
後傳來李琬的聲音,嚴真迅速地整理好緒回過去,接過老太太手裡提的保溫桶。把蓋子掀了一個小,頓時就有香氣冒了出來。
「媽,您這熬了什麼呀,怎麼這麼香?」
李琬不放心地打量:「一夜沒睡?」
「沒有。」低下頭去。
李琬輕歎了口氣:「熬的骨頭湯,你鍾姨給熬的,說吃什麼補什麼。」目落在病房門上,老太太眉頭皺了皺,「可我瞧啊,他這一起來,準沒胃口。」
「別老說這喪氣話,孩子沒多大的病也讓你給嚇出來了。」顧老爺子帶著一個人向這邊走來。
顧老太太瞪了他一眼,看向他邊的人。那個人嚴真也認識——軍醫。
「這位是?」老太太打量著軍醫。
「我是這兒的醫生,昨晚上顧參謀長送過來的時候是我給他合的傷口,我塗曉就行。」
老太太一聽急忙握住的手,「謝謝你了,塗醫生。」
「塗醫生」 三個字讓塗曉角不由得僵了僵,可還是勉力自持的握住了李琬的手:「阿姨別這麼說,這是我的工作。」
視線落到嚴真上了,塗曉咬牙切齒,那表像是再說「你要是也我土醫生我就跟你拼命!」
嚴真領悟到這層意思,眨眨眼,微微出一個笑。
「謝謝你。」
塗曉也燦爛一笑:「嫂子客氣。」
簡短的寒暄過後,李琬急切地問起了顧淮越的傷,這也是眼下嚴真最為關心的。雖然昨晚無意間聽到了劉向東的話,可是還是想要再確認一遍。
塗曉的表難得的嚴肅了起來:「其實上的傷口只是皮之傷,真正嚴重的是他的右腳。他的右腳有舊疾,看樣子應該過手吧?」
面對塗曉的問題,李琬和嚴真面面相覷。老爺子猛一口煙,聲音微沙:「過,不過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跟這有關系?」
李琬不由得有些驚訝:「好幾年前?我怎麼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腳有傷,什麼時候的手?老頭子你跟他一起瞞著我?」
「你什麼心腸孩子不知道?說出來除了讓你添把淚和擔心還能怎麼著?」
「你,你——」老太太氣結,可沒一會兒眼眶就紅了。嚴真看著,心裡像細針扎過一樣,瑟地疼著。扶著李琬坐下,替順著氣。
「媽,別著急,咱們聽醫生慢慢說。」
塗曉接著說:「應該說有一定的關系,我猜顧參謀長上一次手後一定沒有休養好吧?」
顧老爺子吸煙的手有些抖,「他說沒事兒,完了就直接回師部準備演習去了。我,我也就沒攔著。休養,這小子知道什麼休養?!」
李琬聽著,眼淚啪嗒落在嚴真扶著的手背上。
嚴真握了握拳,努力鎮定地問塗曉:「沒休養好的後果很嚴重嗎?你,你知道他在部隊,沒有那麼多時間用來養病……」
「當然很嚴重。」塗曉斬釘截鐵,「這種疲勞骨折如果不完全修復的話是不能參加任何軍事訓練的。當然顧參謀長也過了新兵的時候了,不是每天吃進二兩土的猛練,可即便是這樣工作量也不小,更別提他這次還去了災區……」
說到這裡塗曉停了下來,一是因為的大致意思他們都明白了,二來是因為,嚴真的臉實在是太蒼白了,怕自己再說點兒什麼這個人會直接暈過去!
一陣令人抑的沉默過後,顧老爺子開了口:「那這病怎麼治,你們醫院有方案了沒?」
「主任的意思是先手,手完了差不多得休養個幾個月……」說到這裡塗曉頓了下,「這是最佳的方案,不過得需要參謀長的配合。」
又是一陣沉默。
按理說這是最好的方案,可是卻沒人能在第一時間替他做這個主,因為那個人從來都是很說固執的話,卻經常做固執的事。
這回打破沉默的是嚴真,對塗曉說:「做吧,只要他能好。」
聲音不大,卻著堅定。塗曉對微笑。
「配合,一定得配合!」顧老爺子說,「他這小子這回要是不配合,就甭給我當這個兵了,部隊不養他這種頑固型病號!」
顧淮越還沒有醒,而老太太帶來的湯已經有些涼了。塗軍醫好人做到底,帶著老太太去找廚房熱湯。也真是為難了,從昨晚開始就為他們跑前跑後。
嚴真要去,可老太太攔下了,囑咐多休息:「瞧你這臉,都快跟淮越一樣了。萬一要是病倒了,淮越醒來問我們要人怎麼辦?休息會兒去。」
嚴真裡說著沒事兒,可還是聽了老太太的話,準備回病房休息。
嚴真剛進到病房外間的時候發現裡間的門開著,悄悄走過去,正好看見老爺子坐在顧淮越的床前。
他手替他倔強的兒子調了調點滴的速度,而後又給他掖了掖被角。手落在他傷的右的上方,想可又不敢,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這樣的顧長志是從沒見過的,彎腰弓背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嚴真覺得既溫馨又酸楚。
嚴真低頭了潤的眼角,抬起頭來,看見老爺子轉過來沖溫和地笑著。
「還睡著呢。」老爺子走過來,低聲音說著。
「估計是太累了,昨晚疼醒了好幾次,凌晨了才睡安穩了。」
「嗯,且讓他睡著吧,這段時間也是累壞了。」老爺子又回頭看一眼,關上了門。
嚴真看著老爺子在沙發邊坐下便準備去泡茶,老爺子攔住了:「在醫院裡就不那麼講究了,倒杯白開水喝喝就行。」
嚴真給他到了一杯水,老爺子喝了一口,看向嚴真:「丫頭,這兩天把你給累壞了吧?」
嚴真搖了搖頭:「不累。」
老爺子放松地靠向沙發,看著窗外歎了口氣:「這小子總以為自己是鐵打的,拼了命的往前跑。可人都是凡胎,哪兒經得起折騰。」
「爸,淮越還沒活到您這個年紀,還不知道惜命。」
老爺子笑了笑,說:「家裡的人都說淮越跟淮寧長得像母親,可是你媽總說,這兩孩子的強脾氣都傳自我。這可是給我蓋高帽子了,要說強,誰都比不過淮越。遇事了死撐著,看得比命還重的自尊心!你說那玩意兒不能吃不能喝,你就不能放一放?」
嚴真沒說話,只是放在膝頭的手了。
「拿到手的全是獎狀,聽到的全是誇獎,看到的全是榮譽。有什麼不好的藏著掖著回頭全吞肚裡去,爛也得爛在裡面!」老爺子心疼地數落著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好養,可養回來的全是心疼。到現在他還瞞著他離開特種大隊時發生的那點事兒,串通著老席一起。可是你說做老人的有那麼傻麼?他過什麼我們會不知道?你媽在家裡知道差點兒哭得沒暈過去,哭醒了還非得去部隊找他去!非得去不可,這馮湛是攔都攔不住……」說到這裡老爺子停住,說不下去了。
嚴真眼眶微紅,攢的手是握了又握:「爸,就讓他當您不知道吧。他不想您不知道的,您就當不知道。」
顧長志一怔,半晌,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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